芳华苑比慧心苑大上四倍不止,不是跟着丫鬟的话,杜玉漱一行人一定会走丢。杜玉蝶住在后院中另起的一个院子,叫做诚思居,杜玉漱只来过一次,当时就被那名字闪了舌头,那明晃晃的相思之情啊!
今个儿正月十五,离杜玉蝶出阁的日子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倒是她今个儿设宴席言情众姐妹让杜玉漱吃惊不已,按理来讲,若是杀人不犯法,自个儿早就被她挫骨扬灰了,现在还要把酒言欢?为了保险起见,杜玉漱告知自个儿的小哥哥,若是辰时自个儿还未回院子,就该找找自个儿的尸骨了,还带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心思澄透的柔儿和略懂医术的莺儿也跟着了,话说这鸿门宴,真的挺吓人的。
杜玉漱到的时候,三个姐姐都已经在小亭子里把酒话桑麻了。那小亭落在了假山之上,四周都用厚厚的帘子围了起来,摆了暖炉,只留了一面通风看风景,只因为这冬天,景色实在是萧杀的很。
“五妹妹到了?”杜玉沁只是淡笑着欠了身,只有杜玉兰起了身,笑容温婉,“就等妹妹一人拉!”度玉树看了茶案之上的光景,那些干果蜜饯也未有动过的痕迹,看来聊的不是很热络啊!两嫡两庶,唉!
“真是对不住!”杜玉漱欠了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姐姐们看着气色都还不错儿!”也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杜玉蝶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起来好像小了一号,以前飞扬的气质也跟着阴鸷了,一双眼睛凹了下去,看向杜玉漱就像刀剐似的,“妹妹这身衣裳倒是极合身的!”
“这几日瞅着太阳不错儿,把以前的布匹拿出来晒了晒,这才发现还有一匹水红色的料子、、、、、、”杜玉漱难得好脾气的解释着,“母亲说着大过年的,妹妹穿的素淡不好,这才使了婆子做了一套。蝶姐姐若是喜欢,妹妹那儿还有些料子、、、、、、”
“不用了!”杜玉蝶冷哼,“我库里的料子也用不完!原来是旧布料,怪不得瞅着这么别扭!”
唉,怎么说都是错!算了,她也是经历了大悲大喜,现在精神不正常罢了!杜玉漱也不接话,只低头看了自己的脚尖。
杜玉沁和杜玉兰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明显找茬嘛!而且最近府里就两个话题:赐婚和选秀,哪个都不能提啊!杜玉沁沉了沉心,“大姐姐说的是,妹妹一看就知道姐姐这身衣裳是今年满庭芳刚上的布料,这绣工,啧啧!”
“哼!”杜玉蝶更生气,这布料是定嫁衣那日一起选的,别人不知,你陪着去的还不知?“先别说我了,倒是你们二人,这进宫的物件都准备齐全了?那可是皇宫,不是寻常地儿,别丢了人还不自知!”
这话把杜玉沁也一起给挤兑了,杜玉漱露了笑,“要不,姐姐先给我们说道说道?免得进去了丢了姐姐的脸面!”
“丢我的脸面?”杜玉蝶更生气,就算是顺着自个儿的话头又能怎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噼里啪啦的开口骂道:“本县主的脸面早就在你于皇后千秋拉扯诚王殿下;国舅大宴那日和男子一起失踪;宫宴那日不知廉耻的表现时丢完了!哼,如若不是你,本县主会糊里糊涂的嫁给一介武夫?如若不是你,我们杜府会沦落到今时今日?如若不是你与信王殿下不清不楚,你真真认为你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也不看看自个儿身份、、、、、、、”
四周的丫鬟婆子都惊呆了!这些都不是她们该听到的!五姑娘回来那日已经杖毙了一批丫鬟婆子,就连县主的奶娘都挨了三十闷棍直接处死了,现在、、、、、、魏嬷嬷捏了手,这大姑娘也太,太不注重自个儿身份了!这都是要嫁的人了,还指着鼻子骂自个儿的妹妹与他人不清不楚,话里话外都在说自个儿应该嫁的更好!看了看自家姑娘的脸色,咳,居然会是一脸的淡然,连一丝怒色都未有。
“大姐姐今个儿气色真好,”杜玉漱起了身,连茶杯都未曾碰过,“妹妹院子里还有些急事儿,就不多打扰了!姐姐们好好聚聚罢,若是以后得了空,妹妹再来叨扰!”不是不生气,只是记得一句话,不要与一个SB争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同她一样的水平!而且,她说的那些事儿,貌似的确存在。只是在她眼里,自个儿是得益的那人罢了!
“五妹妹等等,”杜玉兰也站了起来,“姐姐院子里也有些事儿还未处置完,陪了妹妹一道罢!”
“你给本县主站住!”杜玉蝶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打翻的茶水洒了自个儿一身,她也不吝,只觉着这浑身的怒火要是不发出来自个儿就会憋屈死,而且都是这个该死的贱女人害的!“我叫你站住!我说错了吗?哪一件事儿不是你做的?啊!宫宴那****还、、、、、、”
“你给我闭嘴!”杜玉漱挥开她的手,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她,刚才的淡漠换上了一脸的杀气腾腾,“你不要你这张脸了我还替你燥得慌!你这院子为何叫诚思居?你真真以为是因为我?嗯?那人不是和你一样憎恶我的吗?”
“看什么看?”杜玉沁扫了四周,“都找不到事儿做了?”那些个丫鬟婆子缩了缩脖子,立即山的没了影,魏嬷嬷接了柔儿等人的目光也推到了假山下面,寻了个看得到自个儿姑娘的地界侯着。
“哼,该你得意!”杜玉蝶泄了气坐在椅子上,眼神清冷,“就看看你那些手段好不好使,能不能飞起来!”
杜玉漱第一次居高临下的看她,突然很想笑,世事真是弄人啊,她母亲害死我的母亲,她害死了我、、、、、、可这一刻,反而恨不起来。那时像只火烈鸟一样出现在自个儿面前的杜家大小姐,怄气指使,飞扬跋扈,如同牡丹一样恶俗骄傲的杜玉蝶,也抵不过人家一句话!杜玉漱福了身,“人各有命,飞不飞的起来妹妹不知,想不想飞起来,那却是妹妹自个儿的事儿。与君共勉!”对,也送给你,虽说皇帝把你指给了一个武将,可那未尝不是一个安命之举,而且,那人明显是皇帝的人,这世道,靠谁都不准,只能靠龙椅上那位!生活就像强暴,若是你无法反抗,就只能接受,并且试着去享受!
清冷的道里,一群丫鬟婆子在两个小女子漫步跟着。
杜玉兰看了她一脸的沉色,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儿生着闷气,叹口气劝解道:“大姐姐这几日都是这样,妹妹不必同她置气,再说,妹妹是何种人,姐姐心里都清楚。”
“谢兰姐姐。”杜玉漱有点儿吃惊,微微同她保持了距离,我们很熟?
“看来妹妹是真的不记得了!”杜玉兰惋惜的一笑,“你我同为庶女,妹妹活泼,以前也很喜欢到姐姐的芳菲苑逛逛、、、、、、”
“是妹妹的错!”怪不得自个儿对她第一印象不错,她还老是帮着我讲话。
杜玉兰怔怔的看着她,“你有何错?”摇了摇头,“真好,真好!如若我能同妹妹一样,突然间变得硬气就好了!”说着说着就侧了头,眼睛红红道,“姨娘,姨娘前几日、、、、、又小产了!”
李姨娘?那个胆小如鼠的女子?这大过年的、、、、、、关键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出来啊!
“说起来,”杜玉兰用帕子沾了泪,“还要谢谢妹妹。”冰凉的手拉了她,“妹妹当初要走了书锦。”杜玉漱觉着自个儿脸上挤出来的都不是笑,“日子就这样了,姐姐多往好的地儿想想。”
“是呀,”杜玉兰放了手,“这院子,这杜府、、、、、、早就是那母子的天下了!你我,不过是苟延馋喘着,想保一命!”
“姐姐!”杜玉漱进步前去拉了她,“慎言!”这冬日里婆子丫鬟走动的虽是不多,但若如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自个儿是无所谓,早就已经撕破了脸皮,这杜玉兰可完全是在那人手中捏着的!
杜玉兰的泪珠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慎言?呵,我的母亲,给我寻了亲事、、、、、、妹妹也见过那人,是姨母的儿子,刘浩然大表哥,做妾!”
杜玉漱突然觉着喘不过气来,眼瞪的老大,这单丽娟也太太过分了!这明显就是那刘氏草包看中了这杜玉兰,来求得吧?是,杜玉兰只是庶女,但、、、、、、那刘家兄弟是什么好鸟?男女通吃的混账啊!而且是妾!杜玉兰这软弱的性子,过了三五天那刘大腻了,还不被那些个母老虎吃的骨头都不剩?
“这事儿,这事儿,妹妹实在不知!而且,或许只是母亲一人的想法罢了!”杜致远那学会计出身的会丢掉这么好的一个棋子?杜玉兰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已经有一个嫡女嫁给五品武将做妾了,再一个女儿嫁给一个品级都未有的男子做妾他不悔死了?好说歹说的劝住了杜玉兰,回了院子翠花已经打好了热水,泡在热乎乎的澡桶之中杜玉漱才缓了过来。
水汽氤氲,杜玉漱昏昏沉沉,“嬷嬷,你给我讲讲这杜府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