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居是个不大的院子,在整个杜府的最东边,这个季节显得格外萧瑟。杜致远背着手站在客厅,不知道该想什么,是这院子太小?这么多年都没在意过,怎生现在觉得别扭起来?叹口气目光落在窗户旁一个奇怪的物件上了,说是椅子吧,那靠背也太低了,说是榻吧,又不像。
“那物件是妹妹在山上时,让人做的,起了名字叫躺椅。”杜玉树声音淡淡,他很生气,而且自己着父亲现在还有心思关注其他!那大夫进去都多久了?
“嗯。”杜致远这下真别扭了,“你那大姐我已经罚了。”
“嗯。”有什么用?杜玉树不想理旁人,若不是你们娇宠的,她能当着众人说出那些个没脸没皮的话?“父亲还是莫罚大姐姐了,她现在可是县主了,而且,大姐姐身子不好,万一、、、、、、”
身子不好!杜致远现在一听这四个大字就头皮发麻!大女儿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文德帝收权时也暗示过,至少是侧妃,可那五女儿怎么就送那等物件呢?这传了出去像什么样?还是请教了了空大师!唉,这是真无知还是假无知?
那大女儿也是有没有头脑!虽是未让她得知朝堂之事,不知道最近自己赋闲在家所谓何事也行,可毕竟是姐妹啊,那赤裸裸的是否已失清白她怎么问得出口?唉!
内间有了响动,帘子打了起来,大夫皱着眉头出了来。“大夫!”杜玉树迎了上去,“我妹妹怎么样?”
“杜大人,杜二少爷勿忧,”大夫擦了擦额头,“小姐这是受了寒,气急攻心所致。老朽待会儿开了方子服了就行。”
“谢大夫!”杜玉树这才放了心,气急攻心,哼!在寺庙了吃粗茶淡饭都好好的,一回来就给气的晕了过去,这是干什么啊,简直就是受罪!
“二少爷请留步!”大夫沉了脸,“杜小姐需要静养,这段日子还是少些打扰才是。”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这杜姑娘葵水初至,心情也正是烦躁的时候,当然越少人打扰越好啦!
“我,”杜玉树很是气恼,又是担心又是自责,“我,我不说话,就看看!”
剩下的杜致远微眯着眼看自己的儿子蹑手蹑脚的进了内间,无奈的叹了气,唉,比不上啊!他是真的累了,踱步到了那躺椅旁,试了试躺下了。慧心院,慧心院,慧心慧心,蕙质兰心,窗外那棵桂树的叶子都掉光了。那时候真好啊,这院子虽在最东边,可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就像那女子本人似的。即使不说话,她就在那儿,一颦一笑,你根本无法视而不见。她到底对自己动过心没?有还是没有呢?若是还活着就可以亲口问了。
杜玉漱很不想睁眼,非常不想。这一觉太好了、、、、、、身子很清爽,就像是刚换了苏菲360°,被子很暖和,不是大俗的丝被,而是自己喜欢的棉被,闻着还有晒过的太阳的味道。屋子里没有自己讨厌的熏香,也没有呛人的烧炭的气味,但暖哄哄的,古人都掌握地龙技术啦!真真是科技造福人类啊!杜玉漱满足的长叹了一声。
诶?怎么回事儿?姐的手!
杜玉漱真的很想自戳双眼,“献王?”您真是无处不在啊!
“你醒了?”秦慕白露出极其呆傻的笑容,双眼微红着问,“觉得怎么样?”
“手麻了?”秦慕白没有放开,“我给你揉一揉。”
“献王殿下,你到底在想怎样啊?”杜玉漱有点哭笑不得,王爷夜会庶女于寺庙已经够劲爆了,这怎么还登堂入室了呢?“这是杜府,这是我的寝房,献王殿下,我拜托你照顾一下我已经快没有的闺誉好不好?”
秦慕白握住她的手呆住了,瘪了瘪嘴不知道说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我又和他没有可能!“玉漱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是吗?如若献王殿下还愿意在听一次,玉漱可以说、、、、、、”
“不要说!”秦慕白费力的扯了扯嘴角,轻轻的把手给她塞回了被子,“是,是本王的错。只是听说你病了,来看看罢了。”他是真的难过了,知道今个儿是她的生辰,一直想早溜,可那人今兴致太好,还要什么赏月作诗,自己也一直乐呵呵的陪着,直到得了信说这丫头被气晕了,这才真的是坐不住,找了点事儿出了皇宫。还在寝房外冒着严寒等着那该死的杜二公子困的不行了离去以后自己才得以进来的,真真是自作多情!
“你的手怎么了?”杜玉漱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那手上的红印刚开始不久看到了么,怎么他起身要走时却多起话来?
“没事儿。”秦慕白微微一笑,“生辰快乐。”
“谁说没事儿?”杜玉漱不由分说的坐了起来一把抓过,“我看看!”是烫的,唉,若是刚烫到的时候有辣椒水儿泡泡就能好,现在就只能等着这块皮变硬,慢慢自己脱落。咦,这小子没穿外袍!
“饺子宴的时候打翻了茶水。”秦慕白很享受某人关切的目光,怎么伤的是手呢?若是身上也伤了就好了!“真没事儿。”本王是不是应该说受了内伤之类的?丫头也不会内功啊!
气氛有点说不出的味道啊!怎么回事儿?我要说什么?杜玉漱的小手微微的有些发汗。
“饺子宴好吃么?”
“你若想吃,明个儿给你带来。”献王语调轻快,只要她肯让自己留下,不开口赶人,无论说什么都是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生辰?”哎呀呀,杜玉漱,你想听什么?受不了你了,你记住,你好歹活了那么近三十年了!现在怎么和一个小男人说话都这样毫无章法毫无重点!
“打听的。”秦慕白只觉得被她握着的那只手太幸福了,他很想换一只手,福利要平均嘛!
杜玉漱很是无奈,大哥你倒是说点什么啊,难道要我问你向谁打听的,他为什么又会知道之类的话?我是真的很不想同你相对无言啊,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的姐直想犯罪!阿弥陀佛,他还小,还小!不要老牛吃嫩草嘛!
“你身子怎样?”献王殿下终于记起了此次夜探的主要任务,“怎么会晕倒呢?大夫怎么说?是什么病症?府里有药可用么?要是没有,明个儿本王送点过来可好?你把方子给本王,明个儿进宫本王让太医瞧瞧、、、、、、还是算了,等得空儿本王寻好点儿的大夫过来给你瞧瞧可好?”
其实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可爱!姐能告诉你是装的晕倒?姐能告诉你,那后世的大姨妈很准时的在十三岁这天拜访?“殿下勿忧,玉漱很好,很好。”很好两字咬的很重。
“讳疾忌医可不好!”秦慕白沉了脸,按她进被子,再细细的掖好被角,“我让秦忠打听过,那大夫说的极其隐晦,说是过一段日子就会好,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你让秦忠、、、、、、”
“扮了下人,”秦慕白故作严肃的看她,“你就这么不想和本王有关联啊!”
你自己还看得出来啊!杜玉漱腹诽,但还是一脸贱笑着打哈哈,“哪有啊,玉漱何德何能可得献王抬爱、、、、、、”
“说,你什么病!”秦慕白看她背书一般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气恼,心下一动就吻上她的唇,该死的小丫头,害得自己如此失魂落魄!白跑了一趟小卧佛寺就算了,今个儿自己如此费力出来探望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你就把对你那小哥哥的十二分之一的情谊放了本王身上也好啊!
“王爷~~~~”杜玉漱手脚被困了被子里,特殊时期还不敢用力挣扎动弹,那玩意可不是后世的随你动来动去都无妨,这防侧漏还是很必要的。支吾间只觉得这小男子虽说是强暴了一点,那双唇却是特别的怜惜,就连身子也离了自己一段距离,怕压到自个儿。
“你要是不听话,本王、、、、、”秦慕白红着脸喘着粗气,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咬着唇委屈的看着自个儿,心底又微微的软了,“本王担心你。”
“那不是病。”杜玉漱是真无奈了,这人还有完没完了,干嘛打破沙锅问到底啊?
“嗯?”
“献王殿下,”杜玉漱很想装作平静的叙述,甚至用后世所学把产生这现象的原因都讲解给他听,吓吓他也好,但一定是本尊脸皮薄,所以不自然的扭过头,“额,献王殿下可曾,可曾、、、、、、、哎呀,就是女人的事情!”闭紧眼睛一下子就脱口而出了!还,这才是我嘛,但是闭眼干嘛?好吧,我在古代,这是自然反应!不是我想闭的!
寝房中静默了下来。良久,杜玉漱虚着眼睛偷看,献王殿下这是什么表情?古怪?“咳咳,”唉,还是姐活的日子多,这种小男生肯定不明白,就不要捉弄他了!“献王殿下?殿下?”
“嗯,”秦慕白终于回过神来,“你,你好好养着罢!”手忙脚乱的起了身,像是喝醉了酒,“我,我以后再来看你!”
“哦,还有,”刚到窗户前又着了回来,步履不稳,语调也跟着急促,“你,生辰,生辰快乐!”
杜玉漱来不及在意那放在自己枕边的小盒子,只觉得这献王的脸真真是鲜红欲滴啊,后世的时候虽是学过这个词,可从未这样真实的见过,害羞了?杜玉漱乐不可支,某人狼狈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