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蕴一睁眼便对上了耀眼的阳光。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看这么强烈的光应该已经十点多了吧,完了完了,迟到了。
第二个反应是,沉沉怎么也没动静,不会也是睡着了没去幼儿园吧,自己这当妈的还真是带了个好头。
第三个反应是,不对啊,沉沉应该在钟棋萱那儿啊。
第四个反应是,这不是自己的家啊!自己在哪儿!身边又是……
乔蕴望身边看了看,正巧钟棋会睁开了眼,墨黑色的眸带着刚刚醒来的迷蒙,看到乔蕴惊讶的表情之后,他反倒十分淡然地说了句“早啊”。
“早……”乔蕴尴尬地笑了笑,甚至还招了招手,又环顾了一圈,虽然依旧头疼欲裂,但也彻底发现了自己身处酒店。
第五个反应。乔蕴感觉到身子凉飕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一丝不挂,而钟棋会眼神之中正带着调笑,将自己从上到下看个完全。
乔蕴赶紧环住了胸,缓缓躺下,并与钟棋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你你,你趁我喝醉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钟棋会眼神之中满是不屑,瞥了一眼乔蕴的手臂,“你哪里有便宜可以让我占。”
谁说没有!乔蕴听了这话差点儿激动得敞开手给他挤一个沟出来,以证明自己的便宜还是很多的。但还好并没有冲动,只感觉脸上热辣辣的一片,将头蒙在被子里不敢再出声。
“昨晚……”钟棋会本想提起那个白玉手链的事儿,在他心里,乔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始终像是一个疙瘩一样解不开,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结果,需要让自己知道,乔蕴究竟对自己有没有感情。如果有的话,他必然不惜一切代价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并竭尽全力找到当年她离开自己的真相。如果没有的话,就算是造,他也要硬生生地造出一些感情来!
然而,乔蕴接下来的话却让钟棋会没了半点儿询问的兴致,眼神越发冰冷:“昨晚的事儿你就忘了吧,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酒后乱来什么的也是可以原谅的。”
说到这儿,乔蕴缓缓探出了半个脑袋,将自己的眼睛露在外面观察钟棋会的反应,并弱弱地说了一声:“对吧?”
对你个大头鬼!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在钟棋会的目光之下,乔蕴应当是连渣也不剩了。
这种目光让乔蕴有些心虚,又重新躲回了被子里。她已经能感觉到钟棋会昨晚做了什么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折腾了自己多久,现在自己那里还有些疼。
明明吃亏的是自己好么,自己为什么要躲啊!想到这儿,乔蕴鼓起了勇气又从被窝里探出了头,但对上钟棋会的目光之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貌似躲起来就对了……乔蕴只觉得头都大了,酒还真是个误事的东西,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和别人的未婚夫在酒店住了一夜啊!
这时候,冰冷的声音透过被褥钻进了乔蕴的耳中:“怎么?占了便宜还想躲?”
“谁占谁的便宜啊!”乔蕴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猛地掀开了被褥,不过感受到凉飕飕的风之后,才发现自己又被看光了一次,赶紧盖上了身子,只留一个头,“气势汹汹”地说道,“吃亏的是我好么?”
“是么?”钟棋会的嘴角微微上扬,“昨晚你可是享受得很呢。”
“哪……哪有!”乔蕴对于昨晚的事情完全记不清了,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捏造事实,但是根据第一次的窘态来说,昨晚应当也没什么才对啊,为了扳回一城,乔蕴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面上不输气势地说:“你……你那点儿本事糊弄谁呢,我简直太吃亏了好么?”
“是么?”钟棋会知道乔蕴的意思,更知道她是在挑战自己的尊严,于是靠近了她的耳垂一些,一边呼气一边说道,“那,要不要现在试试。让你再占一次便宜?”
他呼出的气不多不少,让乔蕴感觉到****却又有种抓不到的感觉,整个身子的毛孔都好像是在那一瞬间全部张开了。她微微动了动,想要离开他的这种束缚,离开被、干扰的感觉。可她的眉眼之间尽是不安,而钟棋会带有侵略性的眼神仿佛已经占有了她的一切,让她无所适从。
“不要了……”乔蕴声音怯弱。
“怎么?这下知道对我负责了?”钟棋会这才稍稍离开了乔蕴一些,只不过他依旧倚着床头,被褥仅仅盖到了腰部,露出了上半身结实的肌肉。
“负责?”乔蕴重复了一遍,怎么都觉得这应该是自己说出来这句话才对。
“这个房间是2407。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你不该对我负责么?”钟棋会说完这话,目光凌厉,好似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般。
而乔蕴微微启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记得这里,却从来没想过还会再来这里。
市内酒店琳琅满目,钟棋会故意选择这家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酒店,也不过是为了提示和惩罚自己罢了,乔蕴只觉得自己周身泛起凉意,不安的感觉骤然袭来。
钟棋会薄唇微启,望向乔蕴只淡淡说了句:“想起来了?”
乔蕴望向钟棋会的眼神当中尽是怯意,她的眸中好像也蒙上了一层水雾一样,让人触不到她的眼底。钟棋会望了半响也没再多言。
过了片刻,他摊开了一只手,昨天送给乔蕴的项链赫然躺在手心。
乔蕴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果然光洁没有任何东西。她想到了钟棋会在车里霸道的命令,让自己不许将这项链拿下来。结果仅仅一天的时间,就已经不再自己的脖子上了。
一时间乔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伸手去接还是该无动于衷。
直到钟棋会往前探了探身,温柔地给乔蕴重新戴上了项链,乔蕴心中的不安才渐渐缓解了下来,可是钟棋会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乔蕴的心里重新起了波澜:“白玉手链你戴了七年,这个项链为什么不能?”
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那条手链。乔蕴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钟棋会看在眼里,心里隐隐不安,她好像并没有太在意那条手链,莫非只是随手放在了包里,而自己翻到本就是一种自作多情?这种想法,让钟棋会没有再开口问那条手链的事儿,他生怕自己会遭遇否定的回答,让自己尊严全无。
“收拾一下,跟我去见一个人。”钟棋会望着乔蕴白皙的皮肤,也没有了什么调戏的心情,只转头进了卫生间洗漱。
乔蕴打量着房内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怅然,她依稀还能感觉到这里与六年前相似的地方,只不过要说物是人非难免有些伤感。
半响乔蕴才悠悠叹了口气,爬起来却觉得脑袋晕眩浑身酸疼,费力地把衣服拽过来套在自己的身上,颇有些后悔自己昨天不注意,一个劲儿地猛灌自己,喝成这样却也怪不了谁。
只不过,昨晚自己说什么了吗?乔蕴心里一惊,这些似乎只有钟棋会才知道。于是她怀着忐忑地心情穿着衣服,并等着钟棋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钟棋会并没有穿衬衣,身下裹着浴巾,头微微侧着,边擦边往床边走,看到乔蕴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你想说什么?”
“我昨晚……说什么了么?”乔蕴面上有些尴尬,言语之间有一丝的试探。
然而钟棋会却很是坦然:“说了。”
“说什么了?”乔蕴满心的紧张和惊讶,自己并没有喝醉过,所以也不知道喝醉之后会是什么状态,口不择言,还是又疯又闹……想到这儿乔蕴只觉得头大。
“说你喜欢钟哥哥。”钟棋会淡然撇下这句话,言语之间的轻巧就好像是说中午吃了什么饭一样简单。
只不过对于乔蕴来说,却好像是一剂重锤击在了心口,她半响没再说话,面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无法用言语形容。
钟棋会用余光观察着乔蕴的面色变化,转了两圈之后发现她依旧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嗤笑道:“你不会以为是真的吧?”
乔蕴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钟棋会给耍弄了。
然而钟棋会却饶有兴趣地坐在了乔蕴的身边,一根手指轻轻撩起她的下巴,又专注地说道:“你不是说你丝毫也不在意我么?为什么我刚才说那话你没有怀疑?难道你一直在隐藏什么?”
“我没有。”乔蕴迅速回答而后转过了头,似乎觉得自己的这种反应还不足以表达心声,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钟棋会在心中默念了这四个字,只是将他们放得很慢。这四个字本是自己平日里对自己的嘲讽,但如今从乔蕴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他觉得颇有些痛苦。
乔蕴没敢回头,却也知道钟棋会脸上会是怎样一副可怖的神情。
诡异的沉默让乔蕴大气儿也不敢喘,依稀能够嗅得到薄荷的清新香气,半响乔蕴才硬着头皮说道:“我去洗漱。”
说完这话之后乔蕴便竖起了耳朵,生怕钟棋会又有什么命令,不过在面对一片沉寂的时候,乔蕴这才放心快步躲进了洗手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