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唐呈苦笑一声,觉得最近自己考虑得似乎是有点儿多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沉沉俨然表现出了与平日里不同的兴趣,在餐桌前上蹿下跳很是期待的样子。
这让唐呈也一时间感慨万千,觉得在平常生活中,自己实在是亏欠了沉沉太多。
“以后每天都有妈妈做饭吃了?”沉沉猛地往嘴里塞着米,含糊不清地说道。
乔蕴勾唇一笑:“看来我把小沉沉的嘴都养刁了呀,都不愿意吃爸爸做得饭了?”
沉沉吐了吐舌头,又继续说道:“爸爸做得饭不好吃啊……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事实上每次在听沉沉将自己与唐呈同时提起,同时称呼爸爸妈妈的时候,乔蕴心里都有些许异样的感觉,这是一种并非夫妻却被相提并论的别扭。
而这次,唐呈俨然也看出了乔蕴的这种别扭,只不过他并没有加以制止,反而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沉沉吃完了一大碗饭之后,还抹了抹嘴,意味深长地说道:“有妈妈可真是好啊!”
听到这句话之后,乔蕴的心猛地一颤,孩童的话虽然简单,但却往往代表其内心深处的渴望,只是这种话,乔蕴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应当如何回答。
索性装作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起身准备收拾碗筷。
只不过唐呈却抢先了一步,将几只碗叠了起来,起身向厨房走去,并笑道:“你先歇着吧。我虽然不会做饭,但刷几只碗也还是可以的。”
这种家常话,让乔蕴稍稍一愣,倏然间似乎有些温暖的感觉。
或许唐呈与阿娇真的是注定的情侣,两人虽然不曾一起生活过,但说出的话竟有种惊人的相似感,而这种相似,是乔蕴太久不曾感受过的。想到这儿,乔蕴觉得有些怅然。
与此同时,还没有离开市里的钟棋会很是焦虑,他几乎已经找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人,包括许岩、唐呈等一些乔蕴几乎没有可能去联系的人,但还是找不到乔蕴的一点点踪迹。
她似乎早已经下定了决心离开,虽不知是否规划好了相应的路线,但总之却是不留痕迹。
钟棋会将车停在了乔蕴过去任职的学校门口,望着人来人往的场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半响他才咬了咬牙,掏出手机拨通了报社的号码:“上次准备好的材料都还在吧。”
社长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对钟棋会的这通电话很是惊喜,急忙说道:“都还在都还在。报社有存档,不敢丢,不过没有钟总的指示也不敢让其他人看到。”
社长将话说得很是圆滑,但钟棋会却并没有介意这些的意思,只淡淡说道:“再修改一下,解释好前几天的订婚宴,无论编什么样的借口,只要表达取消婚约的意思就可以了。需要的钱我会在两小时之内打过去。”
说完,钟棋会似乎并不想再解释什么,直接便挂了电话。
社长“喂喂喂”了几声之后,心下却是异常激动,没想到报社还能接到钟棋会的请求,而且居然是比上次还要让人震惊的新闻。
钟氏总裁心中另有他人,不喜经济联姻。
此时这标题已经在社长的心中成型,霎时间他便觉得激动万分,如果这消息一旦甩出去,应当会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样,激起千层浪。不过与此同时他却有些隐隐的担忧,生怕自己编得这理由让钟棋会有所不满。
但在他拿出手机还想要拨回去的时候,却又想到了钟棋会的脾气,既然他说了什么理由都可以的话,自己再去询问无非也是自讨没趣儿吧……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社长自然要让新闻更加劲爆才是。
想到这儿,在他的脑海里几乎能够看到街头巷尾大声谈论自家报纸的场景了。
次日晚。钟棋会坐在一家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正思考着到底还有什么方法能找到乔蕴,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倏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钟棋会皱了皱眉,只看了一眼,便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可这电话自己似乎也不应当装作没有看到才对,迟疑了一下,钟棋会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哥,你快来医院,妈昏倒了。”钟棋萱的声音听来很是急切。
“在哪个医院。”钟棋会几乎是在说话的同时弹起了身子,向咖啡馆外面走去。他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钟太太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钟太太的身体一直很好,所以纵使三番两次对自己加以威胁,钟棋会也没有如何当真。
可这次钟棋萱定然不会欺骗自己,钟棋会开足了马力去往医院的时候,心里有些后怕,幸好自己今天还没有离开,不然的话,钟太太万一有了什么事儿,自己定然会后悔终生。
依照钟棋萱的指示到了相应的病房之后,钟棋会心里一时间有些怅然,抬了几次的手却也没敲开门,他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面对钟太太。
实际上在冷静下来的时候,钟棋会也曾想过,在某种意义上钟太太的确并没有说错,自己对乔蕴的在乎似乎超过了一切,而乔蕴始终对自己保持一种不咸不淡的态度,这让自己完全无可奈何。
可纵使是这样又能如何?钟棋会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却见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怎么不进来?”钟棋萱怔了片刻,望着钟棋会轻声说道。
“你妈还死不了!”这时候病房当中传来了钟太太冷漠的声音,只听声调便知道她定然有些气急。
不过纵使如此,钟棋会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面上有些不安,不过声音尤为低缓:“妈,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钟太太的话语之间尽是冰冷,又讽刺地笑道,“我还以为你的世界里只有女人了。”
钟棋会在这种讽刺之下,皱了皱眉,但却不知道应当说什么。
钟太太嘴唇稍稍有些泛白,但还是抑制住自己身形的颤抖,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现在新闻也发布出去了,彻底与左氏划清了界限,准备出去寻找你的真爱了?”
这言语怎么听来都有些不是滋味,但如今钟太太已经躺在了病床上,纵使钟棋会心里有任何的不满,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刺激钟太太的话了,所以他只安静地坐在床边,转过头问钟棋萱道:“妈的身体没事儿吧?”
钟棋萱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在转移话题,于是也很是配合,缓缓说道:“医生说只是一时间情绪波动太大,脑供血不足,应该没有其他的问题。不过还是建议做个全面检查。”
听到这话,钟棋会舒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刚舒到一半,就被钟太太打断:“谁说我没事儿?我快被你哥气死了。”
“妈。”钟棋会见到这种情况,赶忙出言安慰道,“有什么可气的啊,好好检查一下啊。”
听到钟棋会这种安慰的语气,钟太太心里的怒气也没有减少半分,想到今天的新闻,她便觉得全身颤抖,怎么也想不到,钟棋会居然会如此不顾一切,只是为了那个女人,让整个钟家成为了笑料。
“你先别急着安慰我,好好想想,报纸上的内容你准备怎么补救。”钟太太面色冷淡,言语之间也毫不留情。
“我没有想过要补救。”钟棋会撇过头,似乎不知道应当怎么面对钟太太,但还是坚定地说道,“妈,我喜欢乔蕴,这是你一直都知道的事情,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您姑且可以说这是一时冲动。但到现在,我已经二十五六了,您还不相信我对她的感情?”
“我相信?”钟太太反问一句,并且冷笑了一声,“我相信有什么用么?你把她当做手心里的宝,她把你当做什么你考虑过么?钟家养育她长大,姑且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但是她呢?”
每每听到这种质问,钟棋会便觉得无话可说,但却也不想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得动钟太太,但也不可能被钟太太说动,于是只保持着沉默并未多言。
“如果你不想娶左颖的话,妈可以再帮你物色物色别的人选,你安心经营公司就是了。”钟太太合上眸,淡淡说道,似乎已经身心俱疲。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纵使已经做出了让步,但她却也没有改变钟棋会的半点儿想法,只听钟棋会继续说道:“妈,这件事儿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心意已决?”钟太太似乎再也没有办法保持淡定了,身子几乎要从病床上弹了起来,瞪眼望着钟棋会,嘴唇气得有些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钟棋会点了点头。这份坦诚倏然让钟太太有些哑口无言,半响才叹了口气:充斥着满满的无力感。
“就算如您所说,她可能并不是那么喜欢我,不过,我对她依旧有情,娶其他任何人于我而言都是煎熬,这就足够了。”钟棋会说到这儿,依旧不忍心看钟太太的表情,因为他并不愿再与钟太太发生什么冲突,只是这却是无可奈何之举。
“六年前……”钟太太依旧想要揭过去的伤疤,对钟棋会加以提醒。可这次,钟棋会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完全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反倒抢过了钟太太的话,继续说道:“六年前我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也不知道有什么隐情,或者只是她真的不怎么喜欢我了。这些我都能接受,不过,我要的是她的以后。”
说完这话,钟棋会坚定地看了钟太太一眼。
只是钟太太却赶忙撇过头,躲开了钟棋会的目光,又说道:“去下面缴费拿药吧,先不讨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