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乔蕴皱了皱眉,并不喜欢听这种回忆。她早就认为,这些回忆随着六年前自己将孩子打掉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消失。
就算自己先前沉溺在回忆当中,也不过是一种短时间内的错觉罢了。现在的乔蕴,提起过去的回忆只觉得恶心至极。
钟棋会在这声呵斥过后不再多说,而是接连叫了好几瓶酒喝了起来。
乔蕴在一旁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钟棋会才借着酒劲儿,醉意朦胧地说:“我并不想误会你。”
“钟棋会,你喝多了。”乔蕴的眉头皱得更深,按说几瓶啤酒根本不会这样才对,她看了看他并不是那么迷蒙的眼,似乎明白他只是想要找个机会说出这件事情。
“我只是太在意你。”钟棋会又淡淡说道,甚至欲要向前握住乔蕴的手。
他的手心因为酒精的热度而有些灼热,让乔蕴也有些不安。夜晚的空气微凉,乔蕴打了个喷嚏,钟棋会便立刻起身,握住她的腕:“回去吧。”
走了两步之后,钟棋会倏然回过头,一本正经地问乔蕴道:“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许岩?”
这话钟棋会已经在心里酝酿了几遍,并且是经过控制之后才说出来的,所以乔蕴听来并没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他是真的在遵循乔蕴的意见,而不是因为吃醋胡乱说出的什么话。
“不用了。”乔蕴这次说得也是真心话,因为刚才医生已经说过了只是因为饮酒过度和受到刺激暂时性昏厥,没有什么事情才对。
况且钟棋萱正在陪着他,应当不是那么想要见到自己才是。乔蕴感觉许岩能与钟棋萱在一起的话固然好,但无论如何他们始终会对于自己有一定的芥蒂。
不过还好。乔蕴低头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
这时候,钟棋会的身旁走过一对儿夫妻,那女人的肚子已经很鼓,看起来约莫有六七个月的样子,而丈夫则小心翼翼地陪伴左右,时不时提醒一句地上有石子,满眼皆是对妻子的爱护。
钟棋会和乔蕴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望着这幅情景一时间有些动容。
“真好。”乔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由衷地说了一句。
而钟棋会望着乔蕴眼中的希冀,认真说道:“如果你怀孕了,我也会这样照顾你。”
乔蕴一愣,直直地看向钟棋会,希望能够从他眼中找到一丝丝的躲闪和虚伪,但乔蕴惊讶地发现他的眼中满是固执和认真。至此乔蕴才移开了目光,她似乎找到了自己输给钟棋会的原因。
他能将谎言说得这样理直气壮,能将谎言描述得这样真切,倒也难怪乔蕴会相信。但现在自从她听到了真相之后,每次有动摇的时候,那句话就会在她的脑中徘徊。
“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让她怀上我的孩子,我当然是逼着她把孩子打掉。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再和你进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尝尝什么叫作痛。”
钟棋会并不明白乔蕴的眸子为什么瞬间暗淡了下去,不过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一切说了也是白说。
如果在两人逃离的时候,钟棋会曾经有过能与乔蕴携手一生的感觉的话,那到了现在,钟棋会时常会有一种无力感,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走入到乔蕴的内心当中,好似与其有着千里之遥一样。
等吧。钟棋会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似乎也别无他法。
两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乔蕴满心疲惫,而钟棋会则紧随其后走入到了房间当中。
一瞬间乔蕴便看到了钟棋会眼中流露出的一抹****,她皱了皱眉,颇有些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五分钟之后,钟棋会就从背后抱住了站在落地窗跟前的乔蕴,并用唇角轻轻摩擦着她的耳廓,气息温润扑鼻:“小蕴。”
乔蕴只觉得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想到腹中的孩子经不起这种折腾,急忙在一切都没有开始的时候便躲闪了起来:“钟棋会你要做什么?”
“有必要么?”钟棋会压抑地怒意在这一瞬间有些控制不住,“这样防着我,像是防贼一样?”
“有必要。”乔蕴咬了咬唇,在这件事情上坚决不会有一丝的松口,如果钟棋会真的做了那种事儿,导致自己流产,乔蕴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
而现在乔蕴当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这种“苦衷”说出来,实际上就算没有孩子,现在的钟棋会一靠近自己,乔蕴便会想到他的虚伪,便会觉得恶心极了。
“如果我偏要呢?”钟棋会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清冷,强势的模样让乔蕴一时间有些害怕。
她往后躲了躲,心里颇有些无助。是啊,自己好像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自己当初逃离的时候,死活不愿意跟着钟棋会回来,但最后不还是由了钟棋会。
现在如果自己不愿意,钟棋会却又要强行要了自己的话……乔蕴心里闪过一丝的冰冷,这样的话自己好像也完全无能为力。
看到乔蕴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一样,钟棋会怎么也无法下得去手,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因为自己一句说错的话,她便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截然转变?钟棋会恨不得时光倒流,将一切重新回到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
然而乔蕴的这种表现,让钟棋会根本没有任何强行要了她的想法,钟棋会望着她的眼眸几乎就已经知道,如果自己非要不顾一切的话,很有可能会彻底失去她。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钟棋会就是有着这么强烈的预感。
两人面面相觑,十分钟的时间内都没有说什么。
“你不愿意就算了,”钟棋会嘴唇翕动,说出的这句话让乔蕴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她的心又很快被提了起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乔蕴皱了皱眉头,现在的她一切都以腹中的孩子为主,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孩子,其他的事情她都可以答应。
“明天,陪我去参加晚宴。”钟棋会的语气并非商量,而是命令。
“为什么?”乔蕴瞪大了眼,“我不去。”
钟棋会邪魅一笑:“你不去的意思是,今晚,你想和我做些什么?”
这人怎么可以如此的不要脸!乔蕴暗自在心里咒骂,但面上却仍是清冷的样子:“我不去,也不做什么。”
“二选一。”钟棋会的语气不容置疑。
乔蕴有些抓狂:“这种场合不应当是你带着未婚妻出席的么,关我什么事儿,或者你觉得大家都快遗忘了我这个小三,你想带出来转转?”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钟棋会死死地握住了拳,对于乔蕴的这种污蔑,他怎么也觉得无法接受。钟棋会甚至有种感觉,自己总在为她考虑一切,而她却总以不好的方式怀疑自己的动机。
乔蕴舒了口气,生怕真的激动了钟棋会,导致他不顾一切地要了自己的身子,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于是缓缓说道:“我觉得我不适合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
“我觉得适合,”钟棋会没再争纠,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准备离开,又悠悠丢下一句,“就这么定了。”
乔蕴挡在门边,胸口上下起伏表明着她的不安和激动:“不行。”
钟棋会低头瞥了一眼,邪邪一笑:“你这是第二次暗示我么?或是在诱、惑我?”
感受到钟棋会侵略性的目光之后,乔蕴急忙双手换成了环抱的姿势,挡住了自己的胸口,皱着眉头说道:“钟棋会你不要太过分了。”
“太过分的是你吧。”钟棋会虽然觉得乔蕴说得也没什么错,但他经历的事情比乔蕴要多,总有一些将黑说成白的本事,于是淡淡说道,“假面舞会你都能毫不犹豫地陪着钟棋萱过去,为什么我的晚宴就不行,莫不是还要钟棋萱来邀请你?还是要给你准备一个面具?”
话语中的讽刺意味极为浓厚,乔蕴只觉得他的眼神让自己简直无法呼吸。
乔蕴冷笑一声,在这种法治社会自己又怕什么,只要自己能保住孩子伺机逃跑就好了,钟棋会不在乎他自己的名声,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届时社会各界将矛头指向他,自己应当要更加开心才是,何必考虑那么多。
“想通了?”钟棋会看到她的眼神变化,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了什么,但也如是说道。
乔蕴皱了皱眉:“非得二选一。”
“是。”钟棋会的话语之中隐隐有了一些期待,其实他的目的并不是让乔蕴与自己一起去参加晚宴,如果乔蕴能够选择与自己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便是用这种方式想要走进乔蕴的心房之中。
不过乔蕴的回答让钟棋会并不满意,只见她非常勉强地咬了咬唇才说道:“那我去。”
钟棋会“嗯”了一声,倒也算是目的达成了一半。至少是乔蕴“心甘情愿”跟自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