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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中外规划评估比较

(一)规划评估体系比较

国内外理论和实践都表明,对规划实施过程进行监测和评估是进一步完善规划、提高规划执行力度的重要手段。

较为完善的评估体系包括监测和评估两部分。监测是对规划实施的全程记录;评估可分为定期评估和不定期评估,定期评估包括年度评估、中期评估、最终评估(后评价)后评价的原义主要是工程项目达产后开展的评价。目前后评价的概念有所拓展,也包括规划实施完成后的评估,甚至还将工程项目、规划中期评估也列入后评价的范畴,为精确表达,报告采用了最终评估这一概念。不定期评估主要是指应急评估。各类评估的功能差异很大,相互之间不能替代。监测和年度评估能够提供及时的信息,政府部门以此为基础及时调整相关的资源配置、修订政策措施和改进管理工作,但往往无法判断规划的影响程度。中期评估和最终评估可以对深入判断规划的影响,但只能在特定年份开展评估。

年度评估是对规划实施过程按年度进行监测评估,多数国家结合年度计划的执行情况评估中期规划的年度执行效果。韩国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就建立了计划监控和评价制度,由直属国务总理的企划调整室负责计划的调整和计划执行结果的评价分析;政府各部门先将其年度运营计划呈送企划调整室,在经过与综合计划的协调和调整后,交由各部门实施;各部门负责监控和审查其年度运营计划中指定的项目和规划实施情况,包括五年计划中确定的大型投资项目,并按季度向企划调整室汇报,企划调整室按季向总理汇报总体计划的实施情况。我国也是通过评价年度计划的执行情况对中期计划进行年度评估。

中期评估是规划评估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评估规划的实施情况并督促规划实施,还为新五年规划前期研究的选题及进一步完善规划提出建议。发达国家一般都重视中期评估,发展中国家也逐渐开始建立中期评估制度。我国从未对前9个五年计划进行过任何的监测和评估,直到2003年,我国对第10个五年计划进行中期检查,并由国家发改委发展规划司提交了“十五规划实施情况的中期评估报告”。但由于该报告总体上是描述式的,没有深度分析解释所观察到的趋势,尽管指出了实施中的不足之处,但对策建议却是泛泛而谈。

应急评估是指在国内外发生重大突发事件时开展的评估,特点是针对该事件对规划产生的现实和潜在影响进行评估,确有必要,可建议终止原有规划、编制应急规划或新五年规划。如1964年韩国在执行第一个五年规划(1962~1966)期间曾因国内通货改革失败,而编制“补充计划”。我国较少进行针对突发事件的应急评估,如“七五”计划末期1989年发生了严重的政治风波,“八五”计划期间1994年出现了严重的通货膨胀,“九五”计划执行不久爆发了亚洲金融危机,这些事件对规划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但却没有进行应急评估并调整规划。

最终评估主要评价规划的完成质量,为新一轮规划制定提供直接依据。各国普遍重视规划最终评估,包括一些发展中国家的规划。马来西亚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编制中长期发展规划起,就把有关监测和评估工作作为发展规划中的关键组成部分,在历次5年发展规划的第1部分都会对前期规划的实施情况进行回顾,目前此项工作已逐步发展成为一个精密完善的即时系统。我国也重视规划的最终评估,但一般没有系统的评估报告,多在新规划的第一部分进行阐述。

(二)各国评估方法比较

不同类型规划评估重点差别很大,评估方法各不相同。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划可分为指令性、指导性两种类型。指令性规划的基本目标是实现投资、财政、信贷等的“三大平衡”,规划的主要内容是围绕着经济增长速度、投资总量等数值指标,安排具体项目和政策,一些关键指标的变化会影响规划全局,对其评估的重点是主要数字指标实现程度和数字指标之间的平衡趋势,方法主要是对指标进行定量对比。指导性规划目标逐渐向“总供给与总需求的总体平衡、产业结构协调、空间均衡”转变,重点在于阐述和落实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方向及相应对策措施,对这类规划的评估也集中到落实发展战略的主要领域,主要是评价各领域的发展是否符合规划战略方向,以及实现的程度如何,评估方法也由单纯的定量比较研究向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转变,国外还利用“结果链”等复杂科学技术评估规划执行效果。

1.简单定量比较的方法

主要指标的实现程度是评价规划执行效果的最直接指标,通过对比分析规划前与规划后的具体数字可以判断规划实现程度,各国几乎都将这一方法作为评价规划效果的基本方法。

以GDP增长率与规划目标相对比,通过其实现程度判断规划的实施情况,曾被各国广泛采用,如法国、日本、韩国等发达国家和大部分的发展中国家。

学术界还曾经采用过多指标加权的方式评估规划效果。这种方法是将多个规划指标进行加权综合,通过复合指标的完成率判断规划是否达到预期目标,如我国学者对前十个五年计划指标进行加权处理后,通过对比目标值和完成值,判断计划完成的百分数。

2.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评估方法

随着规划的战略性增强,仅以几个主要定量指标对比分析的方法越来越不足以评价规划执行效果。许多国家开始注重利用更为复杂的方法进行规划评估,包括利用定量指标判断基本指标的实现程度,依靠专家知识定性判断经济社会发展方向与规划战略的吻合程度,利用问卷调查评价规划对企业和民众的影响等。

法国不仅评估主要指标的实现程度、评估经济社会发展方向,还高度重视规划对微观行为主体的影响。

随着公共政策评估理论体系的建立,建立在基础绩效数据基础上的结果链等新方法成为现代规划评估的重要方法。

结果链需要建立在庞大的数据统计基础上,所需的基础绩效数据包括:投入(资金和人力等)、产出(完成的工作,如服务人数、生产数量等)、产效(对居民和企业发挥的效果,如减少失业、缓解污染等)、效率(单位产品的成本,如单位产出成本、单位产效成本等),运用“结果链”模型来帮助确定中间和最终产出、明确规划和服务的工作方向。

(三)我国“十一五”规划中期评估的建议

1.内容重点

我国“十一五”规划是典型的指导性规划;而且与以前的五年规划相比,“十一五”规划具有许多新特点,包括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与建设和谐社会,发展指标体系包括预期性和约束性两类指标,在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领域内“虚实结合”,即战略性进一步加强的同时也包含了许多具体的重大工程项目,注重不同领域的统筹发展等。

这些新特点对规划评估内容和方法产生了重要影响。一是由于贯彻科学发展观和和谐社会建设的战略思想,以人为本的理念在规划中得到较为全面的体现,评估应重视规划理念的贯彻落实情况,可以通过个人、企业等微观主体在规划前后的切身感受对比,辅助以必要的统计数据。二是产业、区域、社会、创新、政治、文化建设等领域“虚实结合”,评估应兼顾战略方向和具体工程的进度;三是发展指标体系进行了分类,评估应注意到指标的不同性质。

总体看来,应着重从“指标、战略、满意度”等三个方面对规划内容进行评估。“指标”主要包括发展指标体系(具体数字目标)和重大工程项目,主要评估各指标的实现程度和工程项目的实施进度。“战略”是指评价经济、社会、文化、生态、军事等各领域的发展是否遵循规划的战略意图。“满意度”则主要调查企业、个人、各级政府部门对规划实施的满意程度。

2.评估方法

(1)“指标”的评估方法

“十一五”规划发展指标体系包含了预期性指标与约束性指标,预期性指标是把握当前发展形势、分析未来规划实施背景的基础,可以通过统计数据的对比得出,评估结果不做为政府绩效考核内容。

约束性指标是指标评估的重点,对其评价应注意到指标的不同性质。约束性指标包括可均分性指标和不可均分性指标,即有的指标的规划目标可以基本平均地分到各年,如城镇基本养老保险覆盖人数、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覆盖率等,这些指标可以均分后通过数据对比直接测度。许多指标包括全国总人口、森林覆盖率等指标受自然规律影响,工作成效难以逐年体现,一方面应注重研究科学合理确定指标年度目标;另一方面,对指标完成情况的测度应放到较长周期考察;还有部分不可均分性指标如单位GDP能源消耗降低程度,国家已经对每年实现的目标进行了确定,可以对照实现程度进行评估。约束性指标的实现程度应作为政府绩效考核内容。

重大工程是各规划领域实现战略意图的抓手,“十一五”规划重点领域如新农村建设、高技术产业、装备制造业、交通基础设施、节能重点、循环经济示范试点、生态保护、环境治理、重大科技专项与重大科技基础设施、教育、公共服务、公共文化都以专栏的形式公布了重点工程项目。大部分项目建设进度大多数也可以通过明确的数字表现出来,通过这些工程的建设和实施情况还可以有效表明发展战略是否被有效贯彻,其评估结果可以作为政府绩效考核内容。一些重大工程如科技创新工程具有探索性、试验性、风险大等性质,而且项目进程往往具有时间不对称性,存在着“先慢后快”或“先快后慢”等情况,对其评估应借鉴不可均分性指标的处理,结果不作为政府绩效考核内容。

(2)“战略”的评估方法。战略性内容的评估方法是中期评估的难点。开展中期评估时,规划刚刚执行两年多,从短期发展指标判断长期发展趋势是科学难点;以前国内外主要采取定性描述评估的方法,许多人并不认可这种评估方法,认为这种方法容易导致主观、敷衍等,这也是规划评估“流于形式”的主要来源。

“十一五”规划中期评估可以采取分层评估的办法评价战略性内容。第一层,基于各领域内重点工程的完成情况和统计指标,判断该领域战略意图的实现程度,并对这些工程能否实现该领域的战略意图进行反馈性思考。第二层,动态模拟规划实施效果。按月份采集规划执行后的相关领域数据,利用定量模拟技术,对当前的政策、措施、工程等在该领域内的效果进行动态延伸,对比该领域规划编制前的发展情况,综合考察按照目前发展轨迹能否达到预想目标。第三层,依靠各领域内的专家,通过头脑风暴的方式判断规划执行后该领域的发展情况与战略方向的契合度。第四层,结合规划满意度的评估,根据问卷调查结果,对该领域内执行效果进行评价。即综合采取对比研究、动态模拟、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式评价战略性内容的实现程度。

(3)“满意度”的评估方法。开展企业、居民等微观主体对规划满意度的调查。一些统计指标可以从面上说明规划贯彻“以人为本”理念取得的成就,但统计中人为干扰较大,单纯用统计数字进行评估准确性和生动性不足;而且“以人为本”落到实处就是要让企业、个人切实感受到进步和发展,调查微观主体满意度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评估方式。

采取网上调查和问卷调查相结合的方法,测评微观主体的满意度。在发改委网站上设立“十一五”规划评估专栏,请网友通过网络评分、留言和建议等,对“十一五”规划实施情况进行评价,并提出修改建议。同时,还应考虑到困难群体很难接触到网络,而针对这部分人的内容又是“十一五”规划的内容重点之一,需要在全国选择多个省份随机抽取一定比例的县、市(在东、中、西、东北地区各选择两个或以上省份),或者按照四类主体功能区的思想,在各类主体功能区内选择一定数目的县、市,对区域内企业、居民进行问卷调查。主要围绕公共服务的普及情况、生活质量、人居环境、就业状况等,通过对比企业、居民等微观主体2006年和2008年的实际感受,获取微观主体对规划的了解情况和规划实施对他们带来的影响,对该方面的评估应形成专题报告。

3.组织评估与撰写评估报告

按照有关规定,“十一五”规划中期评估应由国务院委托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组织开展。国家发展改革委负责规划中期评估的总体过程。掌握规划评估的进度,通过定向委托或向公开招标的方式选择中期评估的具体承担单位,并协调各地发展改革部门积极配合规划评估工作;规划评估报告最终由国家发展改革委报送国务院。

(1)充分发挥“十一五”规划专家委员会的作用。由各领域人士组成委员会进行规划评估的方式是一些发达国家的通常做法。如法国成立由总理主持的11位专业独立人士组成的全国评估委员会,负责规划评估工作;全国评估委员会通过与计划总署(法国规划的编制机构)协调建立评估机构,会同相关的政府部门共同确定规划评估方案和评估费用预算,跟踪规划实施情况,并确认项目费用落实情况等,最后出具评估报告。

我国“十一五”规划编制期间成立了由经济、社会、政治、国防等各领域内著名专家学者组成的专家委员会,希望规划专家委员会能在未来规划监测和评估工作继续发挥力量。

专家委员会对“十一五”规划评估中的重大问题提供决策参考,协助解决评估中存在的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对评估报告质量进行把关等。

(2)委托“第三方”开展评估。国内外的经验表明,为保证评估的客观公正,需要由第三方进行规划评估,第三方是指既非“规划编制者”又非“规划执行者”。

“第三方”应具备如下的条件:熟悉“十一五”规划纲要,熟悉全国经济运行实际情况,可以组织相关领域研究机构开展评估。可以通过公开招标或定向委托的形式选择“第三方”,“第三方”可以是我国大型综合性科研机构,也可以是符合条件的国外专业咨询机构。“第三方”对规划评估报告质量具体负责,并撰写规划评估的总报告。

对新农村建设、新兴工业化道路、社会发展、文化建设、国防外交等专业领域,可依靠专业研究机构进行评估,并撰写专题评估报告。

(3)评估报告内容。各类评估报告的内容重点不同。中期评估报告的内容重点较多,应包括规划实施环境、实施进程、修改建议和对新一轮规划的建议等几个方面。年度评估报告的内容重点是评价规划实施的环境和进程;应急性评估报告的内容重点是重大突发事件对规划的影响;最终评估报告的内容重点是规划实施效果评价和对新一轮规划的建议。

我国“十一五”规划中期评估报告应包含以下重点内容:当前国内外发展环境及其对规划的影响,中长期发展规划执行进度表,规划修改建议(可选),督促规划实施的建议,列入政府工作绩效考核内容的建议,对“十二五”规划尤其是前期研究选题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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