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蓝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此刻背着她的这个男人,在用他的方式告诉她,让她明白,从今以后,她都不再是一个人。
有那么一刻,丁蓝眼眶酸涩,心尖也跟着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她从来都没奢望过,会有这么一天。
有这样一个如此好的男人,愿意接手她充满腐朽、已经溃烂的人生。
丁蓝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将脸轻轻的靠在了小刀了脊背上。他背部的线条硬朗,肌肉分明,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牢最坚实的倚靠。
终于,两人爬上了最高点。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虽然景区里不乏游客,但是好多人都因为这条爬上火山口最高处的路花费的时间太长,太过陡峭而放弃了。
而当丁蓝站在火山口的那一刹那,她忽然间很庆幸,自己和小刀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
天是湛蓝的,巨大的火山口历经岁月变迁,已经被茂密的植被所覆盖,看不出以前荒凉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还是让丁蓝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眼前巨大的火山口,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将她所有的不堪的过往,全都吞噬了进去。
那一刻,丁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释然,再也没有曾经那副冰冷、坚硬的模样。
小刀就站在她的身旁,侧着头,凛着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丁蓝的侧脸。
不得不说,丁蓝很美,是那种让人心惊的美。即便她不说话,不做任何表情,可是骨子里流露出的那股气质,还是会让无数男人为之沉醉。
也许是小大的目光太过炙热,片刻,丁蓝终于有所察觉,缓缓的走了过来。
她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代替了所有的语言。
当小刀的唇被丁蓝的柔软而又湿润的唇瓣所覆盖上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就揽住了丁蓝的腰身,大舌长驱直入,便被动为主动。
而丁蓝在小刀这样霸道的吻中,渐渐的失去了力气。她身子发软,只好将双手撑在小刀硬朗的胸膛之上,隔着衣料,细细的摩挲、勾勒着那一道道、一个个已经结痂了的伤疤。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触摸小刀的伤疤,就会让她的身体涌起一股莫名的躁动。
丁蓝想,一定是她身体里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在不安的跳动。
……
回去的路上,丁蓝没有再让小刀背着自己,而是改为走在他的身旁,十指相扣。
她把眼前这条路,当做两人未来要经过的路,走的无比虔诚,而又小心翼翼。
回到宾馆之后,两个人又放肆了一把,就在临着湖水的房间里,尽情挥洒自己所有的****。
北城的景点到底有限,两个人用了两天就把最有名的两个景点逛完了。小刀询问丁蓝还有没有其他想要去的地方,丁蓝却是笑着摇头。
她已经在最好的时机,和他一起,看过了最美的风景。
她想,此生,她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际遇了。
最后,两人又在北城逗留了两天,才决定动身回M市。
毕竟,小刀还惦记着,要把丁蓝正式的介绍给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林蔓。而丁蓝那边,也不是完全没有事。
她消失了这几天,公司和安然恐怕就差发出“通缉令”来找她了。
画展在即,现在的她,不再逃避,也不再无所谓。她想要好好的办好这次画展,只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在这次画展中,展出的主题作品。
两个人搭乘上了从北城飞往M市的航班。
头等舱里,小刀见丁蓝脸色有些不好,知道她缺乏锻炼,这几天的旅游让她的身体倍感疲惫,不禁细心的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睡一会吧,一会飞机就起飞了,几个小时就能到M市,回家后先好好休息!”
丁蓝闻声不禁睁开了有些惺忪的睡颜,朝着小刀笑了笑。
而就在这时,两人身边走过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身上自带一股疏冷的气息,岁月好似并没有将他的气息打磨的稍微圆润那么一点。
丁蓝一顿,不由自主的撑大了眼睛,即便二十多年没有见面,可是第一眼,只需要一眼,她还是认出了这个男人。
有的时候,血缘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即便袁成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丁蓝了,可是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是莫名其妙的被一股子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停顿了一下脚步,转头,看向了丁蓝。
一瞬间,四目相触,丁蓝的脑海里莫名的就翻涌出了当年的那些画面,而也就只有短短几秒,她便闭上眼睛,转过头,不再看袁成。
袁成一愣,眼前的女人,虽然确定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眉眼间和她母亲惊人的相似,和看着他时,那股子掩饰不住的疏冷,还是让他的心诧异了一下。
她……是丁蓝么?
记得上次见面,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她才只有五岁。擎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他。
袁成的身子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就那样定在了原地。
小刀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转眸间,就看见袁成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丁蓝,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刀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丁蓝的相貌全都源自于母亲,似乎是命运知道,她和这个男人此生的交际也只有那么一点可怜的血缘,所以并没有让她的身上留下一丁点袁成的痕迹。
他看着袁成,抿着唇,却没有说话。
即便不知道,但也能从刚刚丁蓝的那一个反应中,察觉出端倪。
这个男人……和丁蓝之间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
而以小刀对丁蓝的了解,这辈子,她看见的男人会露出这种反应的,也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那个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让她成为她最痛恨的那种身份的男人。
可是,年龄上不符。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想到这里,小刀不禁眯起眸子打量起了袁成,而袁成站在原地,薄唇艰难的上下翕动着,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是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终于,身后有陆续上飞机的人打断了这片刻的尴尬。
“先生,麻烦让一让!”
袁成回过神,朝着身后的人抱歉的笑了笑,等再看向丁蓝和小刀的时候,发现两人都已经不再看自己。
袁成苦笑了一下,提步,朝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好在,丁蓝和小刀的位置距离袁成算是远的,如果压低了声音说话,袁成是不会听见的。
小刀想了想,还是没有叫起丁蓝询问。
有些事,他对她、和她对他的态度一样。
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如果你愿意倾诉,我将是那个最忠诚的听众。
飞机起飞,飞行在三万英尺的高空。
袁成总是会忍不住回头看。即便没有亲口确认,但是他几乎就可以肯定,刚刚那个,就是丁蓝。
只是,她看他的眼睛……
袁成苦涩的笑了笑,当年,他因为家庭的压力,和丁蓝的母亲分手。最后,为了生意不敢得罪妻子的娘家,所以没有办法接丁蓝和她母亲,甚至连相认都不敢。
也所以,他才会当着五岁的丁蓝的面,说了那么一番毫不留情的、决绝的话。
这么多年,他当然会想起丁蓝,也会想起她的母亲。
可是……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挽回,早就没有意义。
袁成一直在想,丁蓝一定会过的很好,这样他心里就会不那么愧疚、
如今看见丁蓝,她那般的有生气,虽然看着他时那般冷漠,袁成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果然过的很好,她身旁的男人,应该是她的爱人。
她好,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知道,一想到丁蓝那像是带了刀子一般冰冷的眼神,他心底就忍不住涌上一阵酸涩。
彼时,丁蓝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她的目光,一直没有往袁成所在的方向飘过去。
她知道,小刀那么敏锐,一定察觉了。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是在等她主动开口。或者说,她一直不开口,他一辈子都不会相问。
丁蓝想了想,不禁笑出了声:
“干嘛拿眼角的余光看我?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
丁蓝的声音不大,不足以传进袁成耳朵里,但是小刀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怕丁蓝有负担,所以一直没有注视她。此刻听见她的揶揄,小刀也不禁欣慰的笑了笑。
还好,她没有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而受到一丁点的影响。
他就知道,他的丁蓝,是好样的!
“用眼角的余光看你,是想要告诉你,我连余光里,都是你!”
“……”
丁蓝忍不住白了小刀一眼,她觉得,自己得从新对这个男人定义了。以前还以为他不像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结果这些日子的相处,彻底的颠覆了她的认识。
其实,丁蓝不知道,男人只有在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时,那些个所谓的甜言蜜语,才会无师自通。
不为别的,只为让她听见,这个世间,最真挚美丽的语言。
而往往真话,才是最动听的“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