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经过那幅画的时候,它都会和我重复这句内容,即使拿布把画蒙起来,也还是阻挡不了这个声音……我实在受不了了,万般惊惧之下只想把画赶紧脱手,只对阿纶说这画留着不吉利,他也就没说什么了。后来,你提出要把画取走,我心里紧张,担心你会从画里知道些什么,才对你说了谎。”
心里琢磨着八成是余韵当初自作主张把画拿了回去,让画里封印的那个女人的怨气被激发了出来——开玩笑,任谁见着两口子天天吵架直播心情也不会好吧?更何况画里的那位还不是自愿的。只是没想到严夕居然能听见画里人的声音,果然冥冥之中注定,严夕将会是下一个被封印的画灵么?
暗暗决定回去把画加固一下封印,苏月告诉自己,这次选的画的主人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打定了注意,眼前还有一桩买卖要做。
瞧着严夕苍白消瘦的脸,苏月心里嘀咕怎么被情所困的女人都是这副德行,幸好这严夕长得还算漂亮,瞧着倒也楚楚可人。
换上一副纯善的表情,苏月笑眯眯的看向严夕:“刚刚严夕小姐是打算不活了吗?”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换了话题,严夕表情有些发愣。
“好不容易三个人的爱情就剩下你们俩了,怎么,不再努力一下反而要寻死吗?”苏月貌似一脸为对方打算。
严夕表情微微发苦:“在他向警察力证我就是凶手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了。或许,在他害死余韵后又立刻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不值得我爱了。”
“你可以告诉警察王经纶杀害余韵的事实,就算你说不出口,也不应该那样对待余韵的尸体。”淡淡指出对方当初做法的不妥,苏月怀疑这个坐在她对面的女人是否精神真的正常,否则怎么会做出那么惨无人道的分尸行为。
“苏月小姐,你爱过人吗?”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严夕反问她。
点了点头,苏月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的母亲曾经在一个很富裕的家庭里生活,直到她遇到了我的父亲。”出乎苏月意料的,严夕并没有像无数电影桥段里那样叙述自己的情史,反而说起了另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
似乎是陷入了往昔的故事里,严夕的眼神变得轻渺,脸上带着回忆的温柔神情,为苏月悠悠诉说:“我的父亲曾经家世显赫,只不过等家业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已经没落了。他费尽心思让我母亲迷恋上了他,期望借我母亲家里的财力帮他重振家业。只不过,千算万算,他没有想到我母亲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和我外婆放言情愿和家里脱离关系。”
大概是对自己的父亲并无好感,严夕谈论到那个生下她的男人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少尊敬之意:“他应该是以为我母亲只是一时和家里赌气吧,婚后最初的那几年,对我母亲还算不错。后来发现母亲居然真的不再和家里联系了,这才慌了神。可不论怎么劝,母亲还是不肯向家里长辈低头认错,我母亲家里的势力他是借不上了。于是,他渐渐不再对她关心,还嫌弃她婚后一直没有生下孩子。
以此为理由,他想要趁机和我母亲离婚,寻找另一个更有帮助的联姻对象。谁知,就在这个当口,我母亲恰好怀了我,他也就暂时没了离婚的理由。
我一生下来,他发现是个女孩子,并不喜欢我,对我母亲也日渐打骂。更甚至到了后来,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下了孩子,对方领着孩子上门对我母亲冷嘲热讽,我父亲却不闻不问,只等着我母亲受不了主动提出离婚。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我五岁的时候,母亲不堪忍受我父亲的长期打骂以及外面女人的羞辱,趁着一天早上我父亲睡着的时候,用水果刀把他给捅死了。当时我早起肚子饿了,迷迷糊糊的想要找妈妈,结果就看见我母亲手里拿着一把还在滴血的水果刀。而我父亲躺在床上,枕头上满是血迹,已经没有了动静。”
那个年代的女人,太多都把一生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在现实的重担终于负担不住了之后,要么从此麻木的过完一生,要么就会选择自我了结。
像严夕母亲这样极端的,苏月不知是该为对方手刃负心汉的做法感到痛快,还是该为这个烈性女人无望的爱情叹一声可悲可怜。
是因为有自己母亲的先例在,所以严夕才会那么极端的对待余韵吗?母女二人在情路上都是如此不顺,心里突然升起一些怜悯,苏月觉得自己大概能够稍微理解一些对方的疯狂了。
敏感地察觉到苏月对自己的怜悯,严夕却不以为意:“怎么,觉得很惨烈是吗?可是故事还没有结束呢。我母亲杀人后,看到我站在门口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做了一个决定——”
见苏月被这个故事吸引,严夕忽然有些得意,像是那些恶作剧的孩子一样眨了眨眼,眼神诡谲:“你猜,我母亲做的这个决定是什么?”
仿佛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展示自己心爱玩具的孩童,严夕没有让苏月等待太久,很快就告诉了她答案:
“——我的母亲,她拉着我一起,跳河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