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冰莹这下可气坏了,下车,通通通通走过去,横在了他们面前。黄诚斌和毕爱月一愣,不远处的高舒飞也愣了。
贝冰莹上去就踹黄诚斌,还责骂着毕爱月,还说:“我爸还没咽气呢!我爸呢?”
毕爱月说:“打车回医院了……”
贝冰莹简直气爆了,喊着:“你就那么让他自己回医院了?你就打车奔这儿了?”
毕爱月缩缩着,一副可怜委屈害怕的样子。
黄诚斌推着贝冰莹,把毕爱月揽在身后,说:“干吗呢干吗呢?贝冰莹你干吗呢?最美不过姐弟恋你懂不?我告诉你吧,你和龚小娇加起来,你们俩也比不过我毕姐一个小手指头,知道吗?母亲一样的爱,明白不?”
毕爱月也为自己解释着,说老贝心里只有你没有我,我总得自己往前奔望着活吧什么的。
高舒飞在一旁乐坏了,窃笑,虽然觉得这挺丑不怎么的。贝冰莹扭头,喊:“高舒飞你给我过来,砸他!”
高舒飞跑过来,说:“哎!等我找个砖头……”
黄诚斌说:“别装了,砸,就是揍。你连她说什么都不懂,你还追求她!……,姐,咱俩生活背景相同,哈?”说着,搂着毕爱月就走了。
贝冰莹她还能有多坚强,蹲在那儿,哭了,泪哈哈的,连哭带说着:“老贝,你值得不值得?啊?你找那个毕爱月,你值得不值得?……,黄诚斌,你这个千刀万剐的,你太欺负人了,侮辱人!你侮辱人……”
高舒飞等贝冰莹哭了一会儿,把她连拖带抱弄上车,放到了车后座。贝冰莹蜷缩成一团,哭成一团。高舒飞开着车,把贝冰莹送回了家。
到了家,贝冰莹的郁闷烦躁劲儿并没有下去,她像一个被扎了尾巴的小兽,疼得咬着尾巴只砖,转到自己恶心头晕。这一下,可把她激怒了,她的胶东人的那种大脾气被惹出来了,她掏出手机,打了黄诚斌的电话,喊:“出来,咱们打一架!”黄诚斌一听是她,连忙把电话挂了。
贝冰莹更加火冒三丈,在微博上、微信上、QQ上喊着黄诚斌,说你不出来我就这么一直喊。黄诚斌知道贝冰莹那胶东脾气,怕她就这样喊得火冒三丈吐血千里直接把她自己喊死,只好打回电话说:“好好好,萝卜缨,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见你,我看你是能剥我的皮呀还是能啃我屁股上的肉!”
贝冰莹吐着热气,站在客厅里,插着腰,就想和黄诚斌拼了。好啊好啊,行啊行啊,你这个男的你太有出息了,你上了我的闺蜜你还上了我的小妈,你她娘的太欺负人了,你!
不一会儿,黄诚斌来了,心里有点儿嘚瑟,表面却装得器宇轩昂的,直接就进来了,还怒气冲冲地喊着:“萝卜缨,你什么意思啊你,啊?半夜三更非要约我干吗?你怎么那么急……”
黄诚斌话未说完,贝冰莹已经像个小母老虎一样扑上来。黄诚斌也不是个弱的,和她打在一起。起实黄诚斌没怎么还手,只是招架之力,贝冰莹已经够受。怎奈她越战越勇,黄诚斌也累得够呛,最后死死搂住她,哭了,央告着,问:“小冰,小冰,我后悔了啊,你还要我不要了,你还要我不要了……”
贝冰莹一脚踹开了黄诚斌,说:“我家要是有个母狗,你也得把它上了,是吧?你有多不要脸,你知道不知道?你跟无耻都无缝连接!”
黄诚斌竟然道:“人艰不拆……”
贝冰莹拉起黄诚斌的衣领子,说:“走,你给老贝道歉去!”
黄诚斌说:“不去,我不去,我就是去了,他能把我怎么着?”
贝冰莹冷冷一笑,说:“你觉得他快死了,是吧?好欺负,是吧?”
黄诚斌不说话,半天,嘟囔:“谁叫你狠心不收留我……”
贝冰莹说:“你这是拿别人报复我呢,啊?还是拿你自己报复我呢,啊?我把你送到公安局多不多?”
黄诚斌说:“那你可给我找着吃饭的地方了……。都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的,公安局能怎么着?”
贝冰莹呵道:“流氓,你就是个流氓!”
黄诚斌说:“世界需要啊……。我俩相爱,为民除害,我得有那么一个人儿啊,那一半儿难对啊,你又不匹配……”
贝冰莹简直无语了,指指门口。
黄诚斌说:“这就放过我了?谢谢啊。”拽了拽衣领,往外走。
贝冰莹既窝囊,又忍无可忍,抓起一卷抽纸扔了出去。漫天大雪花,还连着片。
黄诚斌回头,说:“不要藕断丝连嘛……。别告诉你爸啊,他知道了死得更快!仁慈点儿……”
贝冰莹突然想,对了,她爸,她爸。他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这一连串的打击,也都太厉害了吧?这是催命吗?老贝呀,你个老嘚瑟造了什么大孽了?
贝冰莹匆匆往外走,要到医院去。
贝冰莹刚出门,一辆车跟过来,一看,是卞海波和石卫国,叫她上车。贝冰莹说:“怎么是你们?”
卞海波说:“舒飞不放心,让我们在这儿盯着……”
贝冰莹说:“他呢?”
石卫国说:“在医院呢。”
贝冰莹不说话,上了车。到了医院,人家还没开门,没法探视,三个人只好停好了车,坐在车里等。
贝冰莹等得不耐烦了,说:“你俩告诉高舒飞,我没事儿,我现在得去办点事儿。”说着,下了车。
石卫国向卞海波使个眼色,卞海波会意,说:“哎,哎,我送你……”说着,发动了汽车。
到了毕爱月卖手表的商店,也差不多到了开门的时间。石卫国说:“你找老高啊?高舒飞家在这儿卖蜂蜜啊,有专柜。”
卞海波就喊了一声:“卖蜂蜜啊……”颤悠悠的。
贝冰莹不说话,站在那儿等。一会儿,毕爱月来了,挺风骚地走过来,嘴上还油油的,大概刚吃过早饭,大概刚吃过油条。看见贝冰莹,不由地先是一惊,接着就释然了,但马上装出可怜的样子,像个没胆儿的小猫,藏起了她锋利的爪子,可怜楚楚问:“闺女,你来了?”
贝冰莹吐了一口,说:“谁是你闺女?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爸吗你,啊?”
毕爱月说:“你当是我不是为了你爸啊?啊?他躺在那儿了,我不心疼啊?我不得赶快挣钱啊?黄诚斌又不要工钱,我就让他跟着干了……。我是真心对你爸好的,真心爱他的,知道他得了……那个病,我都没有离开他,他说想来找你,我就陪着来了……”说着,真的哭了起来。
贝冰莹的泪,也忍不住一眼眶了。
毕爱月过来,想拉贝冰莹的手,还要抱她。贝冰莹有点膈应,甩开了她。毕爱月的胶东大脾气也上来了,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啊,你这个孩子,你这个闺女!我和你爸,我们俩都同意你嫁给尚一陶了,你自己也愿意的,你愿意的你还占不住你那窝儿看不住个家?!你嫁给高舒飞也行啊,我和你爸也能过两天安心日子,说不定还能跟着沾个光!”
贝冰莹说:“少你和我爸、你和我爸的……”
毕爱月的手差点儿戳到贝冰莹的脑门儿了,说:“真是,真是,真是的,你爸养你有么用?还没有我体贴他……”
贝冰莹说:“你才是他的亲闺女!行了吧?”
毕爱月竟然忍不住,笑了,说:“小妈妈我来这么早,我不是急着给你们挣钱吗?哼……”说着,扭着翘嘟嘟俏嘟嘟的小腚沟子(屁股),走了。
尚一陶一大早的就打电话,贝冰莹根本不接,他去了别墅,贝冰莹不在,去了医院,看到高舒飞在,就躲了起来。等高舒飞不知道出去干吗了,尚一陶就硬着头皮进了屋,对老贝嘘寒问暖的。老贝来了个非暴力不合作,眼皮子一耷拉,手摆摆,不和他说一句话。尚一陶放下买的早餐,转身走,老贝抓起扔了过去,差点儿在尚一陶身上开了花。尚一陶也很生气,想发火,忍了忍,说了句我有空再来,走了。
因为前妻的介入,尚一陶住在自己家里,像是住在了别人家。他拿不定主意是该住下来还是搬出去,搬出去的话,就只好住到工作室里去了,那样就有些丢人了,就真眼看着尚樱洒找个女婿,抢占他的房产了,如果前妻再找个老头儿进来……,好幸福的一家人啊。
尚一陶怪没意思,就去了贝冰莹的公司。他想也许贝冰莹已经上班来了?他去那里,或许还可能见到她,商量一下他们的未来。
尚一陶晃晃悠悠,装作联系业务,来到了贝冰莹的公司。贝冰莹不在,小王和小齐两个小逗比和他一通瞎嘚嘚,一通真真假假的同情,一顿夹枪带棒一顿奚落。尚一陶就晃晃悠悠,去了贝冰莹的老板的办公室。秘书是认识他的,安静地把他领进办公室,请他坐了,给了一杯咖啡,叫他等,就出去了。尚一陶等的不耐烦,起身胡乱踱步,看着,不由就把把老板内房的门推开了个门缝,见他正盘腿闭目,数着念珠,在念经呢。尚一陶就就得有些好笑,走过去,悄悄坐在了他身边。老板开口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也如电,我的同志们啊,应作如是观。——也就是,你该这样看。”睁开眼,看着尚一陶,“没地方住了,是吧?我听了菩萨的教育,准备把我那两套闲着的房子,无偿给员工们住,你也去凑个数?”尚一陶笑笑,说:“谢谢。”
老板又道:“一切有为法,明白吗?就是所有的一切,太极,懂吧?宇宙大爆炸,Duang——”
尚一陶说:“太极生两仪,一男和一女,男男又女女。”
老板说:“Duang——,还得大爆炸。”
两个人就都笑。尚一陶说:“爱炸不炸。”好像无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