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先制不可违,违者为孽。陛下如此封赏大将军,军中大权独揽。与先制将不掌兵有违,恐危及我汉室。与陛下不利”。
“赛侯所言差以,世事变迁,该变则变。古礼在远时尚能符天时,现今人口众多,粮食丰足。又新得匈奴之地,地之广甚于高帝时。如将不能领兵,则不能善变。扈候忠心众皆可见,此番平乱功不可没。赛侯多虑了。退下吧”。
欧阳轩这才想起来原来是直不疑,一个忠厚之人。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刘启的辩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现实在那摆着呢,整个京畿地区都在欧阳轩的掌控之下,随时可以推翻刘启。
第三封诏书是封赏,欧阳轩的扈候改为夏侯。在原封邑基础上增加河套地区、匈奴漠南东地和匈奴左贤王领地,此次出征的众将校皆有封赏。
散朝时,直不疑直接走到欧阳轩身前,拱手施礼道:“恭喜夏侯,只是本官不解,君侯所领数万大军常驻京畿何意?”
欧阳轩很是真诚的笑了笑,“如本候说是为了某自身产业和家眷安危,赛侯可信?”。“下官有何不信,毕竟家园受毁者是君侯”。“哈哈,无论信与不信,某就在那,随时欢迎赛侯前往府邸品茶论道,某扫榻欢迎”。
历史上汉景帝这一年也确实大肆的罢免了一批诸侯御史大夫等官员,至于原因目前所有史书没有记述,还曾经下达了禁酒令,至于为什么也是一个迷。历史在欧阳轩到来时已经发生了改变,但是天时不会因为欧阳轩的道来而发生改变。
回到封地,刚刚过上几天舒坦的日子,九月的阳光温暖舒适,欧阳轩每天除了上课、训练、教刘慧和主父妍弹琴,就是参与匠人们的科研攻关等。再就是去医馆坐诊,教授义妁背诵医术。
这一天正在亭中和刘慧喝着茶,闲聊着塞外的风景。无意中看向府邸田里豌豆地时,上面跳动的蝗虫和光光的枝杈引起了欧阳轩的好奇。起身来到田里,周围的草木只剩下细细的茎条,仅有不多的叶片上趴伏着正在啃食的褐色和绿色的蝗虫。“这些小虫,从月初开始就已经很多,现在入秋已经少了些许。”刘慧在身后,端着茶碗,不紧不慢的说道。“庄田里可有如此多的蝗虫?”。“听聂公言京畿地皆有,因秋粮已成,未成灾祸”。“今秋不灾,卵入土,今冬如地水不足,明年夏必灾。秋蝗灾缘于夏旱,去将聂公找来”。
晚饭时分,聂聘才匆匆赶来。“主公找某何事?”。“今秋有蝗,聂公可知?”。
“嗯,关中和中夏今年秋蝗较重。中夏草场已无冬草可用,匈奴牧族正为此事而愁”。
“轩有一策,聂公可参详。其一,不要动黄河岸边草滩,如无草被,蝗卵易生,明夏因此而蝗更重。其二、饮水灌地、灌草地,尤以草被荒凉之处为甚。其三、牛羊草粮可暂由左夏、后夏提供,远运至中夏。封地所有耕种裸露之地,尽皆在入冬前饮水灌之,此为重中之重,聂公需慎之,钱粮由府上支应”。
“如此,随时繁琐,也能解燃眉之急,只是某不知这秋冬之际饮水灌地,何为?”
“哈哈,公尚不知。蝗卵繁生,地水多则亡者众。草被茂,卵无生。另,责令封地所有民众多养些鸡鸭,放于田间,已被明年夏蝗。如无力购买禽只,府上出资粮代购,养之,多多益善”。
“哦。如此,某这就去办”。“有劳聂公,都有操劳。待公子到来,可闲下,多多养老”。
“承蒙君侯厚爱,某身强体健,尚若中年之人。操劳无妨,但得进能而为,某知足矣”。
“待钱粮日盛时,与大宛、月氏购些良驹,养于中夏之地。供卫夏大军之用”。
“聘,早已办妥,现今关中封地尚有良驹种马万匹,正分头送往中夏牧户家中放养,繁育”。
“现今朝局不稳,出门时带些护卫与身边。吾恐梁王余孽会有刺杀之事”。
“长史已差人专职负责某安全之事。君侯务须操劳”。
转眼已是九月末,各项措施陆续实施。关于蝗灾之事,欧阳轩直接找大农令直不疑将秋蝗因果关系与之道明,并提供了自己提出的防范措施。直不疑到底还是忠厚之人,马上上疏,开始实施。关中大地到处都是挑水浇地的乡民,场面甚是宏伟。欧阳轩作坊提供的牛马牵引式的抽水机现在很是抢手,工匠们不得不连夜加班加点赶制,自然钱粮是翻倍的。
这天,傍晚时分,欧阳轩牵着刘慧,领着白狼兄妹在府院回廊中散步,这是每天必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出征,六年来欧阳轩都毁在傍晚时带着刘慧散步与庭院,感受这个时代的温情与浪漫。后世不能给予的,这个时代全都补回来,边走边欣赏着没有污染的黄昏之美,讲述着各地的山川风俗,不时的也会讲些笑话,笑得刘慧花枝乱颤,白狼兄妹,也偶尔凑热闹嚎上两嗓子,甚至回配合着刘慧呲牙笑笑。今天夜色还是那样的美,虽然到了下雪的时节,但却片雪未见,通红的火烧云也渐渐黯淡下去,星光渐强,四周笼罩在黑暗之中。仆役们正忙活着为灯填油,点亮府邸的照明灯,微弱的灯光将回廊幽幽意境表现得淋漓尽致。晚风渐冷,欧阳轩脱下外敞给刘慧披上,别克和古丽前面迈着方步带路朝暖亭走去。仆役早已将暖亭烧的暖暖的,用的是淬火工艺制作的落地玻璃冬天将亭子围上一圈,形成了一个封闭温暖的环境,底下有地炉取暖。
仆役点上油灯,比之周边亮堂了不少,泡上一壶茶,夫妻两人就在这里喝着茶,仰望星空。刘慧时不时的会询问一些星星名字,欧阳轩一边喝着茶,仰望着银河,讲着牛郎织女的故事。比克和古丽受不了暖亭里的热,早已经跑到外面和仆役家的孩子玩耍打闹。
“夫君,你看那边那颗星星,好像以前从来没有过”。欧阳轩顺着刘慧手指的方向望去,西北边际,有个很明亮的星星,亮度与月亮等同,甚至别月亮还要亮些。圆圆的有拳头大小,欧阳轩赶紧命人取来望远镜,放大后可以看到是一个碟状物体。悬停在那里,发着淡蓝色的光芒,通过三角函数计算,大概有两三千里。“此应是天外来客,无他”。“那他们长什么样呢?”。“这个为夫也是不知,只是知道此物形状,通过这个千里镜看看自会明白”。刘慧接过望远镜,学着欧阳轩的样子,对着星空观望,不时的发出一声赞叹。欧阳轩这时才想起这个飞碟用的动力和自己所弄到的金石和蓝石极其相似,莫非他们用的也是霰能量?想到这里,又想起去年曾让聂聘埋与院中的发荧光的陨石。赶紧让仆役找来聂聘,找到埋藏陨石的地方,周边的草木极其繁茂,高大,地温也明显要高些。等陨石挖出来,夜色灯光下,两块褐色的陨石发着深蓝色的荧光。让仆役回避,抽出陨铁剑,小心劈砍,将外层一一剥落,里面是一块深金色的发着蓝光的石头,映照的周围明亮如晨,另一块也是同样如此,两块加起来足有五百斤重。“此物来与何处?”。“回主公,是商队途径羌地雪山时,羌人用刚从天掉落的此石换得商队铁器和瓷器,从天水郡运回府邸”。“重赏商队,此物来与天,必有大用处”。其实欧阳轩心里所想的是今天的飞碟是否为了寻找此物而来,而且这两块金石颜色要比先前得到的要深些。温润,没有室韦人送来的那块石头有强烈的辐射,颜色温润,没有那块石头那么贼,和自己在五维空间里看到的那种深蓝色光芒很像。让人用铅盒裹藏好后,放入库房,与原来的那几块石头放在一起。
回来,拿起望远镜再看了一次那个“星星”,发出的蓝光和刚挖出来的很像,蓝色很浓,但很温润。刘慧对这种无聊的事情很无趣,总是拉着欧阳轩的胳膊,要回去。欧阳轩到底还是拗不过,只得跟着返回卧室。再回去的路上,欧阳轩注意到那颗星星明显在向自己这个方向移动,移动的速度很快。
第二天早上很晚才起来,欧阳轩感受到了一丝丝异样,仆役和侍卫们都是披红挂彩,紧张的来回奔跑。来到偏室,早有仆役准备了洗漱用品,一边服侍欧阳轩洗漱,一边说道:“君侯刚起有所不知,辰时时分,日有蚀,府丞命在下不要惊扰君侯休息,才未告之”。“哦?现何时?”。“回君侯,现已辰时二刻头上”。“嗯,不要惊扰夫人。某要去宫中,速去备马”。“诺!”
日食的流程欧阳轩已经很熟悉了,自是轻车熟路。这次日食偏偏这个时候来,让欧阳轩有些闹心,又是要一番口水战。上次杀了数百儒生,这次又会是什么等着自己呢?昨夜有星从西北来,今日又有日食,按天象都是针对自己。该要如何去应对,欧阳轩一点注意也没有,过多的杀戮不能封悠悠之口。昏昏谔谔的来到未央宫前殿,张剪郎誓已经执剑站在门口,见欧阳轩到来,赶紧施礼,让开左侧主位。欧阳轩执剑而立,看着沿着宫苑奔跑的士卒,思绪也在飘飞。天象到底在暗示什么?今天的日食似是日全食。欧阳轩在心里也默默的思考着应对舆论的对策,转身对郎誓道:“命羽林军,封锁长安各处,实施宵禁,无顾不得离府。尤以北宫和长乐宫为甚,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斩”。欧阳轩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是如此,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但动用兵权先封了最能通过此获利的几个人为好,防止他人与其勾连。欧阳轩站在门口,静静的等待着未知的风暴来临,郎誓已经领命去调兵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