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带着二十万已经没了魂的残军出了斜谷北口,华阳谷的惨象彻底吓傻了唐军将士,当段志玄和张公瑾已经烧焦的残躯时,众人无不后怕,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活者不足百人。李世民心有不甘,怨怒之气全部写在脸上,出了斜谷口即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传令,全军整军,兵进广饶,为谷中十万将士报仇”。
“殿下,还是速速回军为上,这胶东暂且搁置,待登了大位,再发重兵征缴亦是不迟”,长孙无忌极力进谏道。
“殿下,还是三思。胜败乃兵家常事,现今将士士气低落,再战怕是难以服众。为太子取了先机,这次兵败还要想个借口,嫁祸与太子头上”,房玄龄接着说道。
“就依二位之言,回军长安,兵败乃太子勾结胶东国暗中派有细作误入华阳谷所致。至于细作,就交于无忌处之”。“领命”,身边的文武将士躬身言道。
但是欧阳轩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带领羽林军第三师的将士,兵出广饶,列阵与回长安的必经之路临淄(今淄博市)城东百里之外,这里地处平原,地势开阔,背面即是淄水。欧阳轩没有用自己的大刀,而换成了普通的韧铁大刀,一身亮银铠甲,身后的侍卫也将突击步枪换成了连发手弩,待李世民大军行至阵前,列阵完毕,欧阳轩合上虎翼。让身后的第三师校尉施公阆上前问话。
李世民对在这里遇上胶东军,一点也不意外,命队伍结成五个方阵,前面两阵位于两翼在前,后阵为前军中间,靠后,后面并行两阵,为中军和策应的骑兵方阵。李世民派程知节上前搭话,现在军中能战者也就是这位性格粗放的程咬金。施公阆在阵前高声道:“唐军将领听着,尔等不顾邻邦之谊贸然进犯,华阳谷一战,不过是小小警告而。今次定要让尔等有来无回”。说完拨马回了本阵,也不在搭理程咬金,将唐军颜面一扫而光。
李世民也是怒火中烧,下令让程咬金回到本阵,对身边的将领说道:“众将士听令,胶东小国如此藐视我大唐。屠我士卒,今此不足两万人马竟敢截杀大军,视我大唐如无物。众将士为了大唐尊严,为了弟兄生命,与我掩杀,为华阳谷的将士们报仇”。说完令旗高举,向前一指,大军保持着整体队形,枪盾阵保持的队形还算严整。
看着自己教出来的阵型,欧阳轩笑了。对施公阆道:“呈锥阵,朕打前锋,都是朕教出的徒弟,就让朕教教他们此阵如何破此阵”。
“陛下万万不可,若是有个闪失,怕是华夏百姓也不会饶了我等”。
“冲锋陷阵朕也不是第一次而为了,速去传令”。“诺!”。
欧阳轩一提手中的刀,取下身后的臂盾,挂于手臂之上,刀锋前指,拍马向前,身后的侍卫紧随其后,这个是他们的责任,也是他们最后一次作为侍卫的责任。欧阳轩没有直取中军,而是直奔左侧翼,毕竟唐军还是以步兵为主,两个侧翼掩护远没骑兵来得快。欧阳轩刚至阵前百步远,唐军箭雨如蝗,倾泻而下,欧阳轩一如往常,一手的护盾护住马头,一手的刀,舞动得密不透风,拨打雕翎。身上的铠甲也起到了一定的防范作用,行至阵前,伏低身体,刀锋挥动,劈开前部盾牌,马踏入阵,没了弓弩的烦恼,欧阳轩双手执刀,左劈右砍,身后的侍卫三人一组,弩箭与刀枪并用随后杀入阵中,羽林军紧随其后,用同样的方式,直杀得唐军人仰马翻,根本挡不住,很快左侧翼即被凿穿,羽林军第三师后军则成了清扫工,左侧翼方阵即告覆没。策应的骑兵还未启动之时,欧阳轩已经插入前军方阵,而右侧翼方阵刚刚包抄至前军位置,随着欧阳轩号令,单锋矢锥阵变成了双锋矢锥阵,另一锋矢由施公阆领军冲进侧翼包抄的方阵之中。双锋齐下,唐军瞬间溃不成军,甚至骑兵不知道该策应哪里。
“殿下,赶紧收兵,晚了怕是来不及了。他们锋矢过于勇猛,怕是我军难以抵挡。他们似乎对阵型了解要强于我军,知道方阵薄弱之处,一击而中。此种锋矢锥阵正是方阵克星,殿下还是早些收兵,免得损失过大”。
“罢了,传令鸣金收兵”。李世民这次是迫不得已接敌,也是迫不得已收兵,能不能收回兵马,这还要看对方。随着锣声响起,唐军开始有序的向中军靠拢,前中后井然有序。欧阳轩领兵回到出发地,列阵以待。战场上的约定,鸣金即是罢兵双方不得再战,各自退回本阵,这是一种君子战,直到元代被蒙古兵所破。
李世民派出了长孙无忌作为罢兵使者,与阵前商谈退兵事宜,只是三个时辰的冲锋凿阵已经让唐军损失了五万人,而羽林军几乎毫发无损,除了百余人因为战马受损,而受了些伤。施公阆代表欧阳轩接受了罢兵,在羽林军注目下,李世民带着残兵向临淄退去,程咬金也受了重伤,全军将士几乎人人带伤,李世民第一次胶东之战就此以惨败结束。
欧阳轩安顿好胶东郡事宜,带着侍卫回了山庄,李世民与三个月后带着不足十三万残兵回了长安。李渊没有追究胶东兵败,反倒是为了制衡日益强大的太子势力,因平定漠南之功册封李世民为秦王,天策上将军。朝中行了四股势力,以赵亮为首的长公主势力,太子势力、秦王势力和皇帝势力,达到了一种相对的平衡。赵亮把持兵部,李渊把持十六卫,太子有东宫六率,秦王有天策上将军府。形成了一种军政上的制衡,但欧阳轩隐隐的有些担忧,这种制衡玩好了,可以安然无事,玩不好,就要起祸乱。历史上李渊就是为了平衡朝政,才用李世民制衡太子,结果就有了玄武门之变。
按照现在的发展,历史想必也还会再次重演,欧阳轩倒是不怕李世民登基,对于战争,欧阳轩还是能接受,但不能接受李世民那种为政处事的方式。李建成的军队,尤其是亲军的训练还在进行之中,经过半年的训练也是卓有成效。对付普通的军队,数倍还是没问题。按照欧阳轩的安排,在李世民回京时,赵亮即提出辞呈,李渊未准,赵亮挂印消失在了长安。
十月,警卫团交接仪式在终南山庄进行,其实也很简单。新任的警卫团团长许渊和赵亮交接了文件,新老侍卫换岗,交接物品。李淑宁倒是饶有兴致的看完了整个交接仪式,尤其是对许渊,她有着特殊感情。看着容颜丝毫未变的许渊,李淑宁现在也不觉得奇怪,自己的夫君无所不能,长生之法应该是其中之一,自己如今也年近三十,却也同样保持着十八九岁的容貌。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她弄不明白为何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总会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李淑宁除了去太极宫,其他地方和聚会几乎就不去。李渊如今在对待山庄的态度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从原来的依赖,开始有些排斥,犯了所以开国皇帝的通病。李淑宁也有些失落,一直期待着作为副使前往华夏谈判,但左等右等,李渊就是不发话出使华夏。似乎好像忘了这件事,在等待中迎来了公元六二四年,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从早春开始的干旱席卷大唐北部,接着是江淮等地的叛乱、漠北突厥联合柔然再次南下,与七月占领了河套北部,兵锋直指关中、河北的黄河因为上游的去年冬天的降雪再次决堤,让刚刚稳定下来的大唐,再一次坠入深渊。
如今已是身无牵挂的李淑宁安心当起了长公主,马三宝也辞了所有官职,在李淑宁安排下娶了衡阳公主,回了封地,单雄信也辞了官职,回了封地,两人都安心做了国公,白霆任职长沙太守、其他娘子军将领除了投靠太子和秦王者外,都选择了外放,或者辞官回乡。朝堂上则是三方博弈,每天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到了公园六二五年秋天,很多人都忘了曾经叱咤关中的娘子军,忘了大唐曾经还有个巾帼英雄。去年的干旱导致北方刚进入秋季就爆发了大规模的蝗灾,眼看着即将成熟的粮食化为了乌有,全国上下哀鸿遍野,各地再次掀起叛乱风潮,同样受到蝗灾的突厥人,也再次举兵南下,一举夺回了漠南之地,不停侵扰大唐边关,让已经陷入粮食短缺的唐兵苦不堪言。
直到这是,李渊才想起晋阳长公主,连发数道旨诏李淑宁进宫面圣,但却找不到人。终南山庄除了护院再无他人,长公主府更是空空如也。万般无奈之下再去找赵亮,也未果。急得李渊在太极殿中大骂李淑宁的不孝,不懂规矩。
此时的李淑宁在哪?正在和欧阳轩乘着游艇在中央舰队的护卫下游览华夏大好河山。两年来,欧阳轩逐步的将李淑宁的前世今生和自己的过往、华夏国等诸多事情都统统告诉了李淑宁,也让她知道了各地的时空门,乘坐了飞碟,甚至去了太空、月球玩耍了一番。直到此时欧阳轩才像华夏宣布,结婚了,去了中原女子,并册封李淑宁为皇后。在京都宫前广场上接受了群臣、议员、百姓的大礼朝拜。华夏国至此才算完整,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子嗣。找过公孙叠茂检查过,确认霰能量影响了女人的排卵功能,想要生育几率很小。欧阳轩想起了欧阳桂一生三次婚姻,只有四个子女,和赵晏有两子一女,和冯琅只有一子,继承了渤海王,如今已是第七代渤海王。有了公孙叠茂的诊断,欧阳轩也就不再刻意的强求。
和监国、内阁、议会请了假,带着李淑宁和杨阿五夫妇乘坐游艇往来穿梭于华夏各地,最北到了还是茫茫冰原的北海,最南到了南极洲,去过美洲,到非洲看了黑人,在西奈郡看了海军的演习,到澳洲海吃了一顿龙虾,差点要了命,去胶东品尝各种改良的瓜果蔬菜泥,在渤海,品尝了地道的扇贝、海参,在抚州欣赏了大漠落日,在沙洲,看到了湖光山色掩映下的秋日七彩的平原森林,在新州为喀纳斯美景所折服,在牧州和牧民载歌载舞品尝上等的肥羊,在西部长城看到了内外迥然不同的世界,在泉州看到了琳琅满目的珍宝玉石,马尔代夫的珊瑚礁晒着太阳,欣赏着海天美景,两年的时间每天都会让李淑宁惊喜不断,甚至是见到袋鼠,都要上前切磋一下,要不是别克拖着,估计那只袋鼠要倒霉了,而欧阳轩则要缴纳数额不菲的罚款,华夏在动物、海洋资源、自然资源、环境保护方面的立法极其严苛,严苛到即使是皇帝犯了法,也要受到相应的处罚,单单罚款一项就能让董茂头疼。在华夏再也不用将凤皇藏着掖着,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白狼、凤皇穿行在大街小巷,接受人们的朝拜。
直到此时,李淑宁才感觉到了仙境一般,早将大唐忘到了脑后。李渊下诏的时候,李淑宁和杨阿五夫妇正在游轮上穿梭于宋州、麻州的群岛之间,欣赏热带无尽的风光。欧阳轩则在船舱批阅刚刚呈递上来的关于几部法律修改的奏折,通传侍卫匆匆来报:“陛下,大唐皇帝传诏要皇后回宫面圣。一天之内已传了五道旨意,急招皇后入宫”。欧阳轩点点头,表示知道。通传侍卫退下后,抄起这几天的信报副本又仔细看了一遍,知道了大概。因为李渊态度的转变,欧阳轩在南山行宫修建完毕后,也逐渐停止了粮食供应。毕竟大唐也恢复了生机,不需要资助也能正常运转,但却忽略了“投机效应”,即长时间依赖某一个资助,缺乏积累,导致资助停止后,还按照以前的方式运行,一旦出现变故,因为没有积累而导致崩溃的效应,和投机股票一个道理,长期依赖政策的股票市场,如果一旦政策变动,股票尚能正常运行,但其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股市产生剧烈波动。
欧阳轩起身,透过窗户看着在甲板上带着凤皇如同孩子般玩耍的李淑宁,心中悠然而生一种感觉。年近五十的杨阿五如同长辈一样看着自己的孩子玩耍,眼神中满是慈爱。这些年来昭炎公主的出镜率要远高于欧阳轩,本来作为一个实封的公主本可衣食无忧,但杨阿五还是拿出了自己封地所得捐给了慈善总会,只从慈善总会中拿很少的一部分酬劳和柳述的酬劳一起要支付资产税、生活所需。生活得非常艰难,董茂将情况与欧阳轩汇报后,欧阳轩启动皇帝特权法,免了昭炎公主的资产税,拒绝了其将封地收入捐赠事宜,生活才算好了点。欧阳轩对这个性格坚强的女人很是敬佩,因为她出色的工作,慈善总会在华夏成为了最大的民间慈善组织,每年收到的捐款不计其数。
欧阳轩没有打扰玩兴正浓的李淑宁,直到年底回到京都,欧阳轩才将此事告知了李淑宁。本以为会发一顿脾气,结果却是,不见,这很出乎欧阳轩的意料之外。但公元六二六年一月,欧阳轩和李淑宁不得不回到终南山庄,因为李世民抓了马三宝和单雄信,以沟蓄意谋反的罪名前往抓捕白霆,被密事司提前告知,才匆忙从粤州边关逃进了华夏,几经周转,终于见到了李淑宁,讲明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