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看着眼前这个锦衣男子,绕着他转了几圈,回到座位上。拿起口供,看了一遍,长叹了一口气。“你叫刘茂?”。
那人无力的点点头,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欧阳轩,有气无力的说道:“请先祖赐茂速死,茂已将所有知道的都招与许将军”。
原来这个刘茂是刘德的孙子,而外面那个还在惨嚎的是其叔叔,刘德的幼子。“朕问你,你说的可是实情?”欧阳轩问道。
“回先祖,茂只求速死,焉敢有瞒”。
“未曾想到,你我还沾亲。按汝所说,汝应称呼朕姑姥爷。可曾对否?”。
“茂不知姑姥爷为何亲缘,只知先祖为吾姑祖父”。
“也对,既是亲眷,又是敌人,朕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的答案。你再从实招来,朕要亲耳听听”。
“谢先祖!”,刘茂艰难的抬起手臂施了一礼。欧阳轩看看许渊微微一笑,这些杀才的审讯手段如今越来越高明,再加上从公孙叠茂那里学的医学,外表看不出一丝伤痕,甚至连衣物都完整如初。欧阳轩见过那些铁铮铮的硬汉,在这些杀才下手之后,无不就范。那种痛要比欧阳轩刚开始教他们的电击三叉神经还要痛上万倍,欧阳轩估计若是自己碰到了,也同样会招。
许渊给刘茂弄了一杯茶水,喝完水,刘茂看看欧阳轩,又看看身边的这些人,有些落寞的讲起了过往。
原来这个刘德是梁怀王刘揖之子,和刘慧是一胎所生的亲兄妹,换句话说就是刘慧的龙凤胎兄弟。在梁怀王死后,梁怀王怀孕的妾室,遭到了追杀,被公良疏所救,辗转到了山东,交与其母。后产下龙凤胎姐弟,当追杀之人追上门时,妾室匆忙之中抱着刘慧逃出门,为公良疏所救,妾室因产后风不久死去,刘慧被公良疏收养。而刘德为妾室兄弟所藏,后带着刘德及梁怀王妾室父母逃入云梦山,寻自己的恩师鬼谷子第三代传人黄靳寻求庇护。黄靳对这一家人照顾有加,在刘德七岁时收刘德为关门弟子,遭到了其大徒弟施朔的强烈反对,曾经几次想杀了刘硕及梁怀王妾室一家,都被黄瑾暗中阻拦了下来,最后一次被黄瑾失手杀了施朔唯一的儿子,在打斗中又斩去了施朔的命根。一气之下施朔远走匈奴,想用匈奴的势力杀了黄瑾,结果数次随匈奴左贤王犯边都被李广打了回去。后来和中行曰勾结在一起,制造事端,企图再次南下,已经召集了数十匈奴勇士,准备袭击云梦山。结果那年被正在东归路上的欧阳轩斩杀,刘德算是逃过了劫难。历史上赵国勾结匈奴参与七国之乱时的那段百骑勇士闯云梦的段落也就没上演,黄瑾也多活了十几年年。在黄瑾重病之时,将刘德归于二徒弟梁恒门下,因为施朔已死,立梁恒为掌门。当年室韦人进长安找欧阳轩,路过云梦山,被梁恒得知,迎入山中,好生款待,才知道欧阳轩有种长生之物,他们正想进长安询问欧阳轩如何使用,无意中露出了他们带来的在北唐洲寻找到的物品,被刘德和梁恒斩杀于云梦山,因为那种物质的不稳定,造成了不小的爆炸,黄瑾当场炸死,梁恒也受了伤。好歹得到了长生的物质,查阅鬼谷子留下的书籍,知道了具体使用方法,开始杀人牲祭取霰能量。为了让这种方法只为己用,让自己成为神,梁恒灌输给刘德的就是与欧阳轩做对,再加上用欧阳轩杀了施朔之事,挑起了云梦山徒子徒孙对欧阳轩的仇恨,才有了多次刺杀欧阳轩的举动,甚至劫持和欧阳轩往来密切的墨门之人,要挟欧阳轩。直到后来景帝刘启公开了刘慧身份,收刘慧为义女,欧阳轩娶了刘慧,才知道欧阳轩和自己的关系。从此也更加憎恨欧阳轩,也多次派人刺杀欧阳轩未果,后来又被主父宏和墨门追杀,不得已带着被主父宏打伤的梁恒,按照黄瑾重病时留下的密信,逃到了天水郡隐居。斩杀入境的羌人获得长生所需的霰能量。
当欧阳轩在夏谷立国时,伤愈的梁恒带着刘德下山出了天水郡,云游龙朔。利用自己的才学获得了皇孙欧阳茂的赏识,结尾莫逆之交。在三水关和居庸关外机缘巧合得了一些霰能量和七维空间碎片的同时又发现了两条通往汉地的山洞密道,来回往来汉地也更加方便,因为欧阳轩在塞外立国,汉地空虚,梁恒趁机与往来汉地将领府邸之间,做了门客。在武帝进攻龙朔之时,出了不少高明的计谋,虽然失败了但得到了刘彻的手下将领的赏识,在众人推荐之下进入了刘彻的视野,接手了欧阳轩当年走时自愿留下的羽林军,学到了欧阳轩训兵的方法和战术。后来在刘彻广招天下英才时,任命梁恒为大将军大司马,统领全国军事,刘德任骠骑将军,掌管羽林军。
在多次对龙朔用兵失败后,在国内群臣和世家豪族的压力之下,刘彻两年后不得不撤换了梁恒,刘德暂代太尉之值。当时刘彻正推行独尊儒术,而刘德和梁恒崇尚的是道家和纵横家,被群臣攻击,刘德的太尉做了不到三年即被裁撤。师徒二人本在长安打算再次依靠合纵之术,在谋个爵位,忙活了二十年一无所获。又正赶上主父宏受欧阳轩委派前往汉地找寻云梦山传人,正好在京城碰到了梁恒,两人大战一场,梁恒落败,师徒二人被主父宏一路被追杀,只得带着弟子逃往了天水郡,路上梁恒又被主父宏打成重伤,主父宏也是伤得不轻,回了夏谷。在天水郡养伤期间,梁恒为了报仇,继续派人和龙朔的欧阳茂往来,纵横联络,企图让欧阳茂夺取皇位,东山再起。
哪里想到辛辛苦苦准备了十数年,最后功亏一篑,在天水郡遇上了后逃离至此的欧阳束,梁恒收为徒弟,由刘德代为教授。为了防范欧阳轩追杀,梁恒带着刘德、欧阳束又逃往当时的西羌,在鬼谷子书中记载的河湾县建了这个巢穴,因为山高路险,这里人迹罕至。在居庸关得的霰能量因用法不当,眼见不足,刘德起了杀心。趁梁恒研究鬼谷子留书之际,从背后用毒箭射杀了梁恒,自领了鬼谷子遗书,“银河”。开始了授徒传业,与欧阳束合作,秘密潜入龙朔,建立势力,收留了逃亡欧阳茂的部属,在欧阳茂死后,又将欧阳束的兄弟姐妹接来。刘德娶了欧阳束的妹妹,这也是刘茂称呼欧阳轩先祖的原因。在随后的三百年里刘德以“神”的身份自居,联合欧阳束和其后人在龙朔发展势力,不断挑起事端,试图削弱龙朔的稳定发展。像汉地一样战乱纷飞,民不聊生,他们好借机乘虚而入。但总是被欧阳轩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将危及一一化解。门下弟子死伤无数,自己也丢了一只手臂。在龙朔民间的根基越来越弱,不得已改变了策略,抓住了龙朔兵役和官制的漏洞逐步渗透进军政底层,在龙朔求学。甚至有些门下弟子做到了尚书之职,也都被欧阳轩恰到好处的清除。
现今唯独仅存的果实就是渗透进北部军和中部军的底层军官、士卒。在上次刺杀欧阳轩和欧阳桂失败后,刘德和欧阳幻选择了从郡县的中书入手,通过收买、参与竞选等方式控制着北部和中部数州政务。再加上北部军和中部军底层军官和士卒控制在自己手中,只要夺了武库,兵变一举可成。欧阳铎的玄孙欧阳嵊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刘德稍加蛊惑即同意参与统领兵变。这次用刘德老巢和牺牲自己的子嗣为诱饵就是为了引诱欧阳轩来此,为各地夺取武库争取时间。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欧阳轩来的太过迅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这里还未来得及准备,即被攻破。
欧阳轩静静的听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若不是上天安排自己总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点,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云州,那里如今可是自己的后方根基所在。自己最为薄弱的恰恰是离京城最近的北部和中部,羌部因为地势的原因人口稀少,也就没太重视。金州、翰州、慎州这些州因为苦寒,所以人口同样稀少,也就没投入太多精力。蒙州为北部核心所在,以匈奴后裔、室韦人、和部分当年选择留下来的鲜卑人为主。中部的华州、冀州、辽州、余州,这四州因为处于龙朔北部,气候寒冷,主要以牧业为主。因为与汉地往来频繁,人口相对来说还算可以。在引水工程和时空门修建完毕后,这里人口骤然减少,现今也是以游牧的匈奴人后裔和投降的鲜卑人、扶余人和肃慎人为主。
如今的龙朔经济文化中心在西部和南海诸州,本来这次平乱之后,欧阳轩就打算迁都至曼城,交通城已经在去年迁往云州中部的红石城。现在就连沙洲的人口和经济总量都超过了北部和中部各州的总和,浩瀚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如今已是一望无垠的西沙湖,和东部的罗布湖、柴达木盆地的高游湖形成了串湖水体。为了防止水体盐化,三个湖通过运河联通,每个湖又通过大流量的运河向东向西流入北冰洋和黄河,在黄河的龙朔段又进行了疏浚,在河套东段又修建了一条大型的运河将过多的黄河水直接向东流入渤海,同时收集蒙古高原上新形成的湖泊流下的河水。
如今在这两个龙朔最薄弱的地方要兵变,欧阳轩哪能受得了,虽然欧阳轩心理上已经有放弃这里的打算,但是兵变还是很伤感情。
默默的听刘茂说完,欧阳轩挥手叫过许渊,耳语几句。漠然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刘德这一招实在是太狠,直接戳到了欧阳轩的软肋之上。想了许久,直到外面两声枪响,欧阳轩才回过神来。三处山谷的战斗已经结束,经过统计攻击斩杀了一万七千私兵,未收留一名降俘。直升机已经开始将藏卢布人运送至安全地带,当欧阳轩最后一个登上直升机,已是日落时分。通传侍卫收到了来自军政院的消息:北部军和中部军的中央武库与中午时分被匪徒成功突袭,兵变也如期而至。本部军正严守河套地区的夏州,当初欧阳轩带出来的那个军的底层军官杀了旅以上将领兵变,将扈谭和羽林军那个师围困在商梁城。中部军已经攻克了几乎全部州治所,这次参与兵变的士兵和军官几乎都是以匈奴、鲜卑、扶余、肃慎人为主,甚至在汉地的鲜卑部族也越过长城,参与了此次兵变。面对同样装备的叛军,未参与叛乱的龙朔军有些手足无措。
欧阳轩听完,一言不发,直到上了飞碟到了阴山基地,将臧卢布人交给长老,才浑浑噩噩的回到夏谷。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第二日天未亮,即被唐德、李慕、彭飞、令狐彰等人紧急晋见叫醒。被困的羽林军用飞碟已经接了回来,一夜之间叛乱的北部军占领了除金州外的其他北部州郡,中部的叛军占领武库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占领了华州、冀州,辽州的战斗也仅剩下望海城。
欧阳轩听完汇报问道:“两个武库现在如何?”
李慕回道:“陛下,已于昨日下午由海军派飞机全部炸毁,其余各部武库以连夜加派兵力防守,西部匪盗昨日下午已被公主的狼凤军全歼。路政司已于昨日中午关闭了涉事州郡县的时空门”。
令狐彰接着说道:“回陛下,羽林军甲丙两师已全面接管西部和羌部军营以上指挥权,按密事司提供的叛军名单,已抓捕藏匿于西部和羌部军中的叛军军官万三千人”。
“传朕令:命海军以章翎为统帅,调海军陆战队第四、第十二军驻守望海,另调海军空军甲乙两师进驻夏谷基地。西部军以鲜于顺为统帅,调西部军第三、第六、第七、第十六军出兵金州,配备直升机和重炮,东进平叛;本部军严防后夏黄河沿线,另任命本部军副都督洪震为中部平叛统帅,领本部军第二、第八、第九军越过黄河东进平叛;调南部军副都督赵锐领本部第一、第四、第十军驻兵夏州;李慕将军领本部军余部北进蒙州平乱;令狐将军领羽林军乙师和警卫团镇守夏谷;命密事司和白狼队查明叛军将领,予以斩首”。
“陛下如此仓促出兵,甚为不妥。臣以为应先查明叛军根源和诉求,不战而定为上策”,唐德说道。
“总理多虑了,根源在汉地刘德,诉求无外乎帝位。此事朕早已查明”。说完将刘茂的供书递给了唐德。
唐德看完,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现今北部诸州已是人烟荒芜,中部亦已凋零,不如以康王为例,封王弃之。陛下迁都之意已久,莫不如趁此时机迁之”。
“朕也有此意,只是不以兵戈,而让土封王,恐将来亦会重现。康王即是一例。去执行吧,迁都也得等平叛之后”。“诺!”。众人起身领命,退出了大殿。
欧阳轩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带着执事侍卫上了午门之上,广场上早已聚满了人。当欧阳轩现身午门的那一刻,广场上的人群群情激动,几乎异口同声的高呼:“圣皇安康,龙朔永立”,呼号声连绵不绝,那面被欧阳轩命名为国旗的龙朔大旗正缓缓迎着太阳升起。这里的景致欧阳轩真的很难忘,人活到这个份上,自己觉得值了。有亿万国人拥戴,已是无尚荣耀。在广场的人群上空,初升的阳光掩映下,两只凤皇在空中盘旋飞舞。欧阳轩笑了,叫过身边的侍卫:“去把公主叫来”。“诺!”
两名执事侍卫领命下了午门,不到一刻钟,在广场人群的欢呼声中,欧阳桂在狼凤军的拱卫下带着别克和古丽走上了门桥,进了宫门,来到城楼上,对欧阳轩深施一礼道:“父皇,多日不见,想死儿臣了”。
“起来吧,什么时候也这般多礼了”。
“这不是与外人前相见,自是礼数多些”。
欧阳轩向广场的人群挥了挥手,才带着欧阳桂回了宫中。“不在天城行宫,来此何干?”。
“父皇,如今国事蹉跎,儿臣焉能袖手旁观”。
欧阳轩看着已经渐生白发的欧阳桂,眼里充满了泪水。“好好休养才好,国事自有为父操劳。看看,都有白发了”。
“父皇,儿臣此生足矣生而双百余岁,已是远超常人之能。有时儿臣甚是羡慕母后,可以早些还世,过上正常轮回。这次回京,儿臣要学铎儿领兵出征,评判定国”。
“哈哈,领兵之事朕已安排妥当,就随朕在京城镇守,不日叛乱可平”。
别克和古丽一直围着欧阳轩转悠,不时地用他们的大脑袋碰碰欧阳轩,似乎在说:别聊了,还有我两呢。
欧阳轩低头看看,笑道:“你们两个真是好命,按年龄算之已入神仙之列”。说完,一手拦腰抱起一个。两个家伙重量当时让欧阳轩手臂一沉,“好家伙,越来越重了。看来我儿对它们照顾甚好”。
“父皇,可别提这两个神兽了,如今天城行宫周边已无熊迹,皆备二兽驱杀”。
“哈哈,莫不是哪头熊有得罪之处?”。
“可不是嘛,前年初秋,山中棕熊与湖中捕捉鱼食,儿城正带着韩萌与湖边散步,它们与前方嬉闹,叨扰了一只大熊觅食,驱之,在儿臣面前灰溜溜的败下阵来。此后它们见熊就驱杀,如今附近再无熊迹”。
“哈哈,有趣得很”。
欧阳轩放下别克和古丽,拍拍两头狼的脑袋。刚做好,突然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欧阳轩判断应该是直升机的机载炮的炮弹爆炸,迅速起身直奔殿外,侍卫如临大敌般守在殿门口。“哪里爆炸?”。
“回陛下,东城门受数架直升机突袭,令狐将军已令羽林直升机起飞前往迎战。刚才为敌方炮火落入宫中所致”。
“这些叛军都打到朕的京城了,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