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萱悠悠的说道:“我刚才梦见冬日的湖泽山巅,听陛下弹琴抚曲。隐约听陛下讲述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凄美故事,对了还有一幅画,有山有水,还有江边钓鱼的蓑翁,隐隐约约的好像看到了一首辞赋:千里江淮入洪泽,万人鱼米自天来。蓑笠帆影入世赋,芦花苇荡绘天渡,还有一个姐姐向我招手”。
欧阳轩心为之一震,那幅《冬日甘泉洪泽图》如今藏在龙朔皇宫,世上知道这幅画的不足十人,也早都故去,目前只有当今皇帝和自己知道那幅画的内容和上面的题诗。俯身在太叔萱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这世上知道那幅画存在的只有当今皇帝和朕。等有机会带你去看看,是不是你梦里见到的那幅画。那幅画是朕送给慧皇后的第一幅画”。
“陛下啥时候也像样的送我一幅画,我好和兄长显摆一下,要不他总说我”,太叔萱红着脸说道。
“这有何难,朕的书房里有很多画,你随便拿取。反正你也来去自由,是不?”说完又刮了一下太叔萱的鼻子。
“嘿嘿,没陛下同意,那不是窃取了吗。萱儿可不想做小偷”。太叔萱直起身子说道。
“哈哈,天色也是不早了,早点回吧。晚上朕派人去接你,咱们回京城一趟。太叔公那里朕自会安排人手”。
“这里回京城做列车至少需要三天,晚上走山路下山也很危险的”。
“哈哈,这不需要担心。三天后我们回返,朕要回京城祭拜慧皇后”,欧阳轩佩戴好武器说道。
“好吧,萱儿听从陛下安排。我正好看望一下兄长和嫂子”。
欧阳轩打声口哨唤过轩辕,将太叔萱扶上马背,自己前面牵着马,叫上正在斗气的白狼和凤皇向行辕走去。侍卫远远的呈警戒姿态,伴在两侧。
太叔公对欧阳轩和太叔萱一起回来,一点也不赶到惊讶,似乎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情。羊群自然有侍卫负责赶回圈里,欧阳轩在服务点喝了一碗奶茶,对太叔公说道:“今天晚上某要带着萱儿一同回京,太叔公意下如何?可有托付?”。
“也正好,老朽也要送其回京,有公子陪同,那是最好。只是夜间下山,恐多有危险,老朽甚是担心”。
“太叔公勿虑,某自有办法。这里因太叔公子尚在牧州,某安排些人手辅之,不日某即返回”。
“那一切有老公子操心,老朽已是年迈,过了今年即随幼子回涿州养老。只是老朽唯一担心的就是萱儿这姑娘,唉……”。
“太叔公之虑,某深知。长公子战殁边关,为国捐躯,某甚是敬佩,某进些国民之道也是应有之理”。欧阳轩喝了一口奶茶说道。
“唉,萱儿自幼好动,善杀伐,老朽生怕其为父报仇而出边关寻罗马人晦气,只是告知是其父为病故,朝廷抚恤皆由仲子承继”。太叔公摇摇头,似有无奈的说道。
“嗯,罗马人废约攻伐之仇,朝廷也是必算,还有斯拉夫人联合匈奴人攻伐边关,朝中自会有主张”。
从服务点出来,回到行辕路上,欧阳轩心情一直都不好,罗马人十五年前撕毁双方签订的协定,出兵攻伐边关,太叔萱的父亲就是在如今改名为皇碑关的把阳关战殁。当时欧阳轩曾派兵出关千里征杀罗马,最后总督庞贝的妥协,再次签订了一纸协议。罗马和斯拉夫人的边患早晚得彻底解决,要不然早晚都是个麻烦。
回到行辕,欧阳轩命准备一艘大飞船,通知皇帝,太上皇欲回京祭奠慧皇后,准备仪仗迎接。回到书房,挑了一幅自认为非常不错的没有落款的《凤舞群山图》,提笔在空白处写下:赠太叔氏萱与高山草原,凤舞影群山,双飞伴天际;灵动平天堑,今生常相伴。落上款,待墨迹干透,才装进一个漆木长盒子。
在目送走欧阳轩后,太叔萱匆忙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太叔公默默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孙女忙忙碌碌,开口说道:“萱儿,莫非太上圣皇对你有意?”。
太叔萱这才停下来,红着脸说道:“太上圣皇说我的前世就是慧皇后,师傅也曾说过,萱儿定有一段奇缘。未曾想还真是,若不是躲着兄长来这雪山脚小,焉能结识太上皇”。
“你可想好了,太上圣皇至少也是百五十高龄,如果娶妻,那可是要受到天下之人笑话”。
“看太上皇的容颜有古稀老人之貌否?较之萱儿还要年轻些,再说太上皇已不在其位,只是隐居世间的超脱之人尔”。
“唉,女大不中留,爷爷也不好再说什么,随你吧。你兄长取了当今公主,你嫁了太上皇。真是乱了,这要是放在汉地,都是大逆之兆”。
“我和兄长不一样,但有一点也是共同的,就是都不属皇族外戚。公主为兄长而宁愿弃封号,甘心做教员。我也甘心做一个无名份的太后,不也挺好”。
“唉,世道真是变了。越来越看不懂了。汉地钻心经营权势,尔龙朔则是远离权势,甘心做一平民。真是看不懂了”。
“还不是当年茂太子影响至今,当今皇帝不也没立太子,而是由其自由选择吗?这就是太上皇的影响。萱儿意已决,今日即随太上皇回京”。
“好吧,你也大了,也该自己拿主意了。我去招呼店里事宜,你也早些休息吧”,说着太叔公摇着头转身出了房间。
入夜时分,太叔萱在五名侍卫引领下,来到了欧阳轩行辕旁的西侧无人的山谷。里面平地上停着一艘黑色的巨大飞碟,太叔萱见到飞碟时倒是一点也没惊讶,反倒是很好奇。自言自语道:“师傅说的还真对,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上天的东西,只是大了些”。
“哦?你师傅说过这种飞碟?”,欧阳轩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嗯,师傅曾给萱儿画过。只是陛下这个有些大了些”。太叔萱连头都没回说道。
“这是大型的飞船,还有小型的,不过百步宽,十人高”。欧阳轩从后面走过来,边走边说道。
从侧面揽着太叔萱的腰,接着说道:“走吧,上去看看”。“嗯,不知做这东西在天上是什么感觉”,太叔萱将头靠在欧阳轩肩头说道。
“和平地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安稳的很,走吧”。欧阳轩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别克和古丽各自驮着一只凤凰前面开路,五千羽林侍卫全副武装的分列两侧,缓缓的向飞蝶的旋梯走去。别克和古丽对这种飞碟早已习惯,驮着凤皇轻车熟路的步上旋梯,沿着回廊进入中控室。外面除了旋梯和探照灯外,漆黑一片,但进入了飞碟则是灯火通明,白色的金属墙壁反着光线,让四周更加明亮。太叔萱很是喜欢这里的感觉,一路上总是不停的问这问那,欧阳轩都一一解答。
进入中控室,太叔萱犹如进入了一个神秘世界,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问。飞船中队可不同于那些侍卫,他们做事比较严谨,在没有欧阳轩命令以前,是不会轻易乱说。所有的答案只能由欧阳轩亲自解答,监控器上,所有人等船完毕,飞碟快速起飞在中间的全息投影立体地图上明确了地面的彩色地貌和飞碟的高度位置信息。在中控室四周是清晰地大屏幕,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色,外面虽然是黑夜,但在屏幕上确如同白天一般无二。本应该坐在座位上的太叔萱如今焉能坐得住,一会儿在全息投影前看看,一会儿又跑到屏幕前看看,还不停的询问一些技术性的问题。闹得操作员只好回头看看欧阳轩,见欧阳轩点头,方才开始耐心讲解。
不到一个时辰,飞碟已经抵达夏谷基地,在这里有欧阳轩的一处行辕,安顿好太叔萱,欧阳轩连夜找来于此基地驻训的李慕,询问了一些京城近况。现在政通人和,倒也非常的平静,偶有一些杂事也都与人们对新政的不理解而生,有强力的行政手腕自上而下的推行,阻力小了不少。尤其是对一些门阀世家造成了毁灭性打击,现今龙朔实行的是财产税,官员选拔是面向全国的考试制度,分成不同的门类进行专业化的考试。为了防止腐败滋生,实行权力分散和独立于行政体系的监督机制,政府财政系统独立,由内阁垂直管理,地方政府需要每年向地方财政申报预算,预算审核通过后,方才拨款,并由监察使对预算执行情况进行全程监督。虽然有些繁琐,但是环环监督,环环相扣。刑事治安则由地方政府的警察机构负责,也为地方官员减轻了负担。
欧阳旦推行的一项政策倒是很吸引欧阳轩,实行官员财产申报和财产税,还有一项禁止土地私自流通。看着详细的条文,欧阳轩差点乐了,心说:老子是从后世穿过时空隧道来的,小子莫非你也是?看完后对李慕说道:“你认为可行否?”。
“回陛下,臣认为可行。只是地方财阀、文人世家会有反抗。只需保证军事强力推行即可,限制私人武装,推行一代人,就会成为定律。尤其是继续推行开化民智之策,尤以贫下之人为主,大力扶住七成贫下人通过知学辛劳而获财富。那些财阀、世家即会土崩瓦解”。
“嗯,这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至少需要三五十年。唉,希望不会再有动荡,对羽林军挂职官员要多加关照,尤其是军伍上,全仗汝和彭将军维持,加强地方军队管控”。
“这是属下本分,请陛下尽可放心”。
“再过些年月,汝换个身份再入朝中替朕把持朝政,带朕监国”。
“陛下,如今中书令、尚书令和门下令皆为羽林军挂职之人,成绩斐然,较之属下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属下刚才所言,乃是新任中书令赵蔚于属下所言,而不是属下所得”。
“如今羽林军也是人才辈出,若是这五万羽林全投入地方,岂不是更好?”。
“回陛下,如今羽林军长寿之密已无从可解,不得不三十年一换,以掩其与世之背”。
“嗯,这也是朕的苦恼之处,算了,不想了。替朕安排好今年微服出巡之事,今年要带上太叔姑娘”。
“诺!陛下莫不是要娶太叔姑娘?”。
“嗯,有此意,李将军有所不知,太叔姑娘乃是慧皇后托世,朕的神兽亦是有如前世一般待太叔姑娘”。
“那属下该知如何去办。这就去查明太叔姑娘身世”。
“嗯,下去吧。令与云州联系一下,朕今年要去那里”。“诺!”。
第二日一早,吃罢早饭,太叔萱也是精心打扮一番,一身白裳,梳着椎髻,一朵白色丝绸制成的花系与其上,弯眉凤眼,圆脸,面相虽然稚气未脱,但是那种雍容华贵可不是一天两天所能练出来的。众侍卫很多都是见过刘慧的,见到太叔萱这扮相,无不惊叹,这就是慧皇后托生。
欧阳轩见到太叔萱的瞬间,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淡淡一笑:“嗯,像,俨然是慧后托生。这个给你,你不是想要一幅画于兄长处显摆吗,这个看看可以不”。
太叔萱一脸兴奋的结果漆木盒,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幅已经裱好的画轴。小心的拿出来,在市委的帮忙下摊开,仔细观赏,凤皇用的是写实手法,画的栩栩如生,俨然如同就是那两只凤皇飞进了画里,毛羽栩栩如生,群山则使用的泼墨风格,青山绿水意境深远。看得太叔萱爱不释手,赶紧卷好画轴,放进盒子里。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跑了一样。
“哈哈,早知道晚些送给你。这样有失风雅”。欧阳轩一旁当打趣道。
“不怕,这好东西可得看紧了。要不然一旦丢了,岂不是悔死”。
欧阳轩无奈的摇摇头,回身拉着刘慧去了餐厅,在雅间吃了早餐,吃饭的时候太叔萱依旧是画不离手。一手抱着画,一手狼吞虎咽的吃着羽林军特有的早餐,牛肉馅的包子和一碗泛着蓝光的牛奶。
“这里安全的很,都是朕的心腹羽林军。不用这么紧张的抱着画吧?”
“不行,还是自己抱着放心,那个牛肉给我切一块”。太叔萱指着盘中的牛肉对欧阳轩说道。欧阳轩无奈的摇摇头,用餐刀将牛肉切成若干块放到了太叔萱的碟子里。“小心吃,别在把画油着了”。
这一句话可能很管用,太叔萱马上将画放到腿上,又觉得不妥,又放到桌子上,还是觉得不妥,最后看看欧阳轩,将画放到欧阳轩腿上,说道:“现在替萱儿好好保护我的画,可是我的画哦”,一脸小孩子无赖的表情。
欧阳轩微微一笑,在军伍上打交道久了,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这种任性的小孩子性格。“和你说个事,令师可否有功夫不外传之说?”。
“没有,这种纵术之功,不是常人所能练及,需要忍受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苦难,方可成。练至终极,可遁形无影。只是需要有极高的反应速度,就是陛下那个悬木阵也只是初级阶段。当初萱儿练时用的可是悬枪阵”。说起自己的功夫,太叔萱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如有空闲,朕打算让你教朕的探马此种功夫。替朕改进一下悬木阵训练之法,提高羽林军反应之速”。“好吧,只要他们肯吃苦,萱儿倒是想一试,只是他们必须叫我师父。我也过过当师傅的瘾头”。
“好吧,好吧,太叔师父,咱赶紧用餐。一会儿皇帝的銮驾即至”。
早餐刚吃完,侍卫通传,皇帝銮驾已至十里之外,列队相迎。欧阳轩没有做车架,而是由羽林军列着方阵前后呼应,骑着自己的轩辕,太叔萱则是骑着一匹特意为她准备的白色汗血宝马,伴在欧阳轩左侧。
对于仪仗欧阳轩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简单就好。整个行进队列威严有序,步调齐整。没有过多的旌旗,只有两面象征着太上皇的大旗,伴在欧阳轩两侧。
十里路很快即至,远远地望见迎接队伍甚是壮观,除了旌旗外还有各色车架,文武百官尽数出动。远处还有很多为目睹太上皇的尊颜的平民。
太叔萱今天异常的兴奋,在两个队伍靠近之时,细细的看着对面的迎接人马。居然无意中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嫂子。这让她有些浑身不自在。转头对欧阳轩道:“陛下,萱儿还是不过去了。想先行告退回兄长那里”。“哦?莫不是有些怕生?”。“不是的,陛下,萱儿是怕嫂子看到,有些不堪”。
“哦?你嫂子是何许人也?也在迎接人群之中?”。
“家嫂乃是当今长公主,只是因不同意皇帝赐婚,而放弃封号从于民间,与京城大学求学时结识家兄,结成伉俪,同在龙朔大学教书。只是不知今天为何出现在迎接队列之中”。
“哈哈,无妨,一切有朕做主。这个旦儿,也开始学那些古政,一段佳话岂能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