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大殿上空,惊得众人都纷纷往尖叫声处看去。
清浅和洛弗瞻也慌忙停下了手中的剑,看时,见是恬常在花容失色,面色大惊鬓发纷乱,似是被什么吓得不轻。她惊叫着站起逃离了座位好几步,一双手颤抖地指着自己的碗里。
坐在她身边的向小园忙去安慰道:“恬妹妹,你怎么了?”
恬常在只是不说话,双眼惊恐地看看碗内,又连忙把脸别过去,不住地往后退。
清浅见她只是瞧着那碗,便料想那碗里必是有什么东西吓着了她,想了想便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端起那碗瞧了瞧。
碗里是几颗饺子,很平常的那种饺子。宫里除夕夜宴也和寻常百姓家的习俗相似,都要吃饺子来为新的一年祈福。清浅疑惑地看了看恬常在,见恬常在的样子分明不似平日里的顽皮模样,也不似是恶作剧,可是这饺子倒有什么不同?
想着便拿了银筷沾了沾饺子,也并未变黑,这饺子无毒。清浅便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饺子,一颗饺子中赫然滚落出一截子白惨惨的手指头,清浅大骇,几乎差点把碗打翻。
“是、是手指!”清浅叫道。
“什么!”洛弗瞻显然被这话惊到,忙走上前来一看究竟。
碗里的手指是一截断了的食指,阴森森地躺在一颗已被咬破了的饺子皮中。洛弗瞻感到周身顿时充满了血腥味儿,便皱着眉将碗递给了身边的宫人。
谁料想那宫人心下胆寒,看到这截明晃晃阴森森的物事,竟吓得失了心智也没了礼数,惊叫道:“这是宁妃娘娘的手指头!这是宁妃娘娘的手指头!”
洛弗瞻眼中寒光一闪,喝道:“胡说些什么!”
庄太嫔见事态似乎并不简单,便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肃声问那宫人:“你说什么?”
“是宁妃娘娘的手指,绝对没错!只有宁妃娘娘喜爱用这紫红色的丹蔻染指甲,这是众人都知道的!”那宫人声音凄厉惨绝,已然吓破了胆。
庄太嫔将碗接过一看,果真是一截染了紫红色丹蔻的食指,心下一腥,便将碗放在了桌上。有些不知轻重的宫嫔便大着胆子过来瞧,这一瞧便惊叫着喊了起来,有些甚至吓晕了过去。
洛弗瞻冷冷对那宫人道:“瞎说什么!这宫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拖出去杖毙!”
清浅一惊,心想:“皇上怎的好像立时就要封了这宫人的口一般,居然如此之狠。那宁妃娘娘又是什么人?怎么进宫以来从来都没听说过?”
那宫人被侍卫捂了口鼻,双目圆睁,双脚乱蹬着就被拖了出去,没一丝辩解的机会。
洛弗瞻的贴身太监小博子发现有什么不对,见皇上的神色不好,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皇上,这手指不太对。”
“你又想说些什么,莫不是也想被拖出去杖毙不成?”洛弗瞻显然很不想别人提到宁妃,对小博子的一丝耐心也是看在他是陪他一同长大的情分上。
小博子跪了下来,说道:“请皇上恕罪。奴才斗胆看了看这碗里的指头,细看下似乎并不是人指,而是用面着了颜色做成的。”
洛弗瞻眉峰一挑,便拿起碗再细细地看了一回,见小博子说得果然没错,心下大怒。
“啪!”
他气的将碗用力一摔,珐琅瓷碗已碎了一地。
“查!给朕好好地查!这放手指之人的心思好生恶毒,竟要让宫中鸡犬不宁人人自危不成!不管这是谁放的,一旦抓到,五马分尸!”洛弗瞻双眼充血,青筋暴露,龙颜大怒。
众人见洛弗瞻动了大怒,忙吓得跪将下来,人人垂着首,不敢直视。大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洛弗瞻发怒的喘气声不绝于耳。清浅心想,洛弗瞻这回果真是动了真怒了。
庄太嫔见气氛冷得可怕,便走上前来圆场道:“今日好好的宫中家宴,便被这么搅了。这事若是传出去,不仅宫内人心惶惶,就算是传到宫外,亦对我雍国声誉有损。你等可听好了?”
连汐乖觉异常,忙说道:“今日锦时宫内什么事也未发生过,臣妾等与皇上和太嫔共贺新年,一家人共叙天伦之乐。”
其余宫嫔纷纷跟着应和,表明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
庄太嫔道:“事已至此,夜宴就到此结束罢。今日除夕,皇上就去皇**中陪陪皇后,其余众人都散了罢,早些歇息便好。”
众宫嫔皆向洛弗瞻与庄太嫔行礼跪安,便纷纷往殿外走去。
洛弗瞻拉住清浅,问道:“可没吓坏你罢?”
清浅给了他一个安定的微笑,摇摇头道:“臣妾不怕。”
洛弗瞻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之事便暂且揭过,今日朕要去陪皇后,你且早些歇息,朕改日再去看你。”
“嗯。”清浅行了一礼,便在静言和采芷的搀扶下慢慢地踱回了柔福宫。
待到宫内众人都歇下,清浅方将门紧闭,问道:“今日这是颇为诡异,这宁妃是何人?怎的我从未听说过?”
采薇和采芷亦是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静言。
“这宁妃娘娘是曾经皇上最宠爱的一位娘娘,皇上对她实在是好得很呢,还为她建了一所宫殿,唤作摘星楼。”静言娓娓道来。
“那这宁妃娘娘现在何处呢?怎的从未见过她?”清浅问道。
静言叹道:“宁妃娘娘是三年前入宫的,承宠的第一年上便死了,正是得宠的时候呢,唉,好可惜。”
清浅心下一黯,便道:“那是因何而死?”
“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暴毙。”
“今日怎的会有人将面团做成宁妃手指的模样放在饺子中?莫不是这宁妃有极大的冤情,有心人要为她来报仇?”清浅思索道。
静言道:“娘娘,这话可莫要再说。宁妃死后,几乎没有人再敢提起她。据说是皇上太过伤心,不教宫人常常提起以勾起他的忧思。”
“那今日皇上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些,居然叫立时杖毙了那个失了心智的宫人。”
“那是皇上不想让宫中人心惶惶呢,娘娘莫要多心了,且快睡下歇歇罢。今日做了一天的活计,又是剪纸又是捏面人,还跳了剑舞,该累坏了。采薇采芷,快去备水给娘娘洗漱。”静言道。
采薇采芷应了。清浅坐在镜边理妆,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心却想着今日殿上之事。谁教自己天生是个爱寻根究底的人,有事堵在心中就是千般万般的不舒服。且不管它,定嫔娘娘按理是与宁妃一道入宫的秀女,不若明日去旁边的雩晓堂拜望拜望她,说不定能知晓一些有关于宁妃之事的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