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有反应?姑娘早就恢复意识了。可是她敢说么?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身无寸缕,还主动把人家一个大小伙子搂的跟个粽子似的。
脸都丢光了好不好?!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装晕……
纪蛮霄轻轻的抱着宇文钰雪,走进屋里,费了老半天劲儿把姑娘从身上摘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唔,这下她应该是没事了,嗯,惊吓过度,晕过去也正常。睡一觉,明天该就没事了。
感受着体内满满当当的斗气,纪蛮霄不敢怠慢,赶紧就地坐在宇文钰雪旁边,运转魔功,炼化这些斗气了。
毕竟,这不是开玩笑。就算是纪蛮霄,如果不能及时处理,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宇文钰雪偷偷的睁开眼,偷瞄着纪蛮霄宽实的背影。若有所思。
巨量斗气无法消化的危险,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她现在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默默地看着纪蛮霄,心里除了满满的感激、一点点愧疚、好多好多不好意思之外,还有那么一丝丝甜甜的、美美的得意。
是的,得意。虽然从小到大,师门的兄弟姐妹、师父师伯们都一直对自己很客气,可是宇文钰雪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特殊的体质。师父不是一直都挂在嘴边么?什么天赐身体、进步神速什么的。
可是谁真正关心过自己?都在关心着自己飞的高不高,谁关心过自己飞的累不累?都拿灵宝灵石、各种好处、以及谄媚的笑脸来讨好自己,为的还不是自己的一颗魂种?谁毫无目的的送过一片手绢儿给她?
可是他,不是这样的。自己从见到他,就对他没给过好脸色,何止如此,自己还对他的朋友施加了魂种。可是,他没有生气,一直都没有。宇文钰雪心想,如果是自己,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了。可是他还做饭给自己吃,知道自己不吃肉,还起那么早给自己上山弄栗子吃。还帮人家……咳咳……晾裤子……
对了,怎么还有空想这些不严肃的问题!那个邪蛊啊!幸亏他把它们都弄死了,否则,不知道还要在自己身上潜伏多久!
这个事情,她真的很后怕!她自己就是半个“玩蛊”的,是啊,她的魂种,无意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蛊。所以她被从蛊术下解救出来后,就明白了,他所言不虚。她确实被非常邪异的蛊术所毒害,一直毒害着。
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就一定是自己的师门干的,也有可能是在外面执行任务时候,被歹人伺机所下,可是,师门的嫌疑,不可否认是最最大的!
嗯,这个人,额,叫啥来着,哦,纪蛮霄。这个纪蛮霄,我错怪了他,那么无理的伤害了他,要不,以后就对他好点儿吧。嗯,就算当是赔罪了。
宇文钰雪眯缝着眼,偷瞄了半天纪蛮霄的背影,发现他一直没有动静,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眨巴着小眼儿光明正大的欣赏起来。
别说,这个家伙长得倒蛮男人的,肩膀好宽,背好阔,腰又结实,肌肉紧绷绷的,还很暖和,热乎乎的,嗯,抱着倒是真的蛮舒服的……唔……哎呀讨厌,人家怎么尽想着这些……
自己跟自己“讨厌”了一会儿,又开始观察起来。
头发大部分散着,只是最下边一点儿用绳子扎起来了,留了一个小辫儿,嗯,大概是为了扎起来方便吧?但估计是懒,又不肯好好全部扎起来,只是随便一箍,真是个大懒货,如果人家跟着他,就肯定不会让他这么邋遢,一定会把他打扮的帅帅的,咦?人家为什么要跟着他?嘻嘻,就是要报答他呗……
看他的耳垂厚厚的,嗯,有福哦,对呀,碰到本姑娘这么通情达理,还知道自我反省的美女,要是换个人,谁能体会到你的苦心啊,谁能理解你的好意?你这个闷油瓶,不会说说好话哄哄人家的笨蛋,你还扭头看我,你看我我就不敢说你笨蛋了?
咦?他看我,他在看着我啊!
宇文钰雪这才反应过来,吓得一把抄起被子捂住脸,唉,又丢人!这两天人都丢光了,真是,人家还要不要行走江湖,在市面上混了?
可是,当你以为人丢到家了,情况都不能再坏了的时候,老天总能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刚才他老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不信?你看……
就在宇文钰雪用被子捂住头,不敢动,而纪蛮霄也愣愣的看着她奇怪的动作而纳闷时,就在屋里本来静悄悄的这一瞬间,突然一个响亮而悠长的声音,从姑娘的被窝里传了出来……
“噗……”
这个,如果你吃了许多栗子或者红薯,你就会懂的……这个事有时候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姑娘,对,花黄大闺女,还是个美女,此刻,在被子里眼泪哗哗地。这回才是丢人丢到家了。
宇文钰雪缓缓从被子里伸出脑袋,脸上兀自还挂着泪花,一脸尴尬,满面通红。
那她为什么要伸头出来呢?
熏的呗。这栗子催生的产物,味道确实不咋滴。谁能在那样的被子里呆得住啊?
虽然脑袋伸出来了,可是姑娘死死地捂住被角,打定主意,誓死不让一丝气味泄露出去。
可是,气味这种东西,就是无孔不入啊。宇文钰雪捂得再严实,没一会儿,这味道还是照样在屋里氤氲开来……
……
一夜,就在这么尴尬又暧昧的气氛中,晕晕乎乎过去了。应该说,是宇文钰雪晕乎着。因为“栗子屁事件”之后,没多久,她就开始犯困,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期间,牛震进来过一次,送了个东西:兽皮衣。他看院里好久没动静,觉得很奇怪,就爬墙头看看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洗髓已经结束,院里空无一人,还有,一院子的碎布。
是的,一院子都是宇文钰雪那白色外套长裙的碎布……
牛震看得牛眼皮子直跳……摇摇头,叹了口气:“唉,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啊!”
于是他就给宇文钰雪做了一件兽皮衣,用了昨天那头鹿皮,和狂天殿原来储藏室里剩的一些布料。
又是一个清晨。
同样的那个太阳,从同一个窗户洞里照射进来,挠着与昨天同样的一张小脸。宇文钰雪伸出胳膊搔搔脸,抓抓头,嗯,有点困,不过又很舒服,但是好像胳膊有点儿凉飕飕的感觉。
丝丝凉意侵袭她白藕般光滑的玉臂,让她渐渐想起来了,唔,难怪冷呢,忘记了,本姑娘没穿衣服啊。嗯?
宇文钰雪一扭头,才发现纪蛮霄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雪白的胳膊,吓得立马困意全无,完全清醒了,瞬间把胳膊缩回被子里。
不过倒是不太害怕啦。不是么,人家要是有什么想法,早实施了,还等到现在啊?
纪蛮霄也回过神,干咳了一下缓解气氛,然后把牛震做的兽皮衣递给了宇文钰雪:“这个,不大好看,不过,现在将就一下吧。”
见宇文钰雪不接,想起人家现在还光着呢,赶紧给她把衣服放在床边,自己先退出去了。
牛震早在院子里摆好桌子了,连餐具、板凳、餐桌、早饭,一套,真厉害!也不知道他哪儿弄的,关键是,很用心啊。
见纪蛮霄出来了,这大叔就满眼古怪,目光中充满了暧昧、鼓励、询问、好奇、支持等各种感情,太复杂,太深奥了……
纪蛮霄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感觉不能直视,赶紧自顾自跑过去做桌子边上要吃饭。
哇,居然还有米粥!
牛震见纪蛮霄惊讶的神情,笑着解释道:“昨天就在厨房里发现了,没顾上做。今天闲下来,仔细闻了闻,居然还没坏,多亏牛角山灵气足。早上没事,我就熬了些粥。”
纪蛮霄点点头,也不跟他客气,抓起碗,一仰头就开喝了。
牛震却一瞪眼吼道:“你怎么开喝了?真不懂事,不等夫人出来?!”
“噗……”纪蛮霄一口粥喷的到处都是,“什,什么夫人?!别乱叫唤!当心我削你!”
“好,好好好,我不乱叫,我不叫,啊。”牛震嘴上答应的爽快,可是一双眼睛却像会说话似的,看着纪蛮霄直挤眉弄眼,一脸“我懂的”的表情,一副欠揍的样儿。
纪蛮霄干脆不理他。
就在这时,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纪蛮霄和牛震不由同时扭头看过去。只见门口,一位身材袅娜的妙龄少女,正微笑着,倚着门框,手抚秀发,有些扭捏的不好意思出来。
宇文钰雪身着兽皮衣,斑斑点点的鹿皮,衬托了姑娘的温柔可人,又不失灵动俏皮,甚至因为是兽皮,还带了点英武的巾帼之气。这么多种复杂的气质,浑然一体,却不觉有丝毫违和,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只是,宇文钰雪这两天没吃好也没睡好,自然是脸色不太好,本来该红润的脸色,此刻稍显有点儿苍白,眼眶也微微下陷,眼圈也略有些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