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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们神情一凛,沈静姝在天乐坊可是出了名的严苛,吹奏的不好,可是半分情面也不会留给人的,皆收起了心浮气躁,不敢再嬉戏玩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紫竹箫,静待着沈静姝检查课业。
对洞箫这种气鸣乐器方铭乐的认识真的不多,在现代的时候对于这种民族乐器接触的比较少,但是只要掌握了正确的呼吸发音的办法,在摸熟了宫商角徵羽这几个极富名族特色的五声音阶,想必吹奏也不会难到哪里去。但是想要更深入的了解这门乐器,更精湛的去演奏,只怕没有一定的时日是难以达成的。
沈静姝第一个点名的,就是那个年纪比较小,脸上挂着小酒窝名叫林婉如的女孩。可能平时怠于练习,只见她皱着一张小脸,苦哈哈的模样真的让人忍俊不禁。
林婉如的吹奏很一般,越到后面气息就急促紊乱,高声刺耳,低声无力,断断续续的。到最后只见她小脸憋得通红,垂着眼眸不敢直视沈静姝。
沈静姝面若冰霜,手一伸,苏妍便机灵的送上了一根竹编的篾条,又立刻闪到背后。众人看不清苏妍的表情,但是站在隔壁的方铭乐却看得清清楚楚,是非常明显的幸灾乐祸!
“可认罚?”沈静姝平静的问道。
“嗯。”林婉如声音细若蚊声。
“大声点。”沈静姝用竹篾拍打了一下石桌,发出的那种“啪啪”声叫人心肝儿颤颤。
林婉如明显被吓到了,刚才还憋气憋得通红的小脸,立刻煞白不已,手心朝上,哭丧着大声说到:“认罚!婉如认罚!”
沈静姝也不与她多话,两指多宽的竹篾“啪”的一声便打在了林婉如细嫩的掌心上,红痕立显!
一白一红看起来特别的触目惊心,由于疼痛林婉如缩了一下,掉着眼泪忍着痛,又把手心摊开,接着迎接沈静姝的第二下。
如此打了五下,沈静姝才住了手,一旁的随侍仿佛早就料到有这一幕了,立刻端来了凉水给林婉如浸泡消肿,拿出干净的手帕来帮她整理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
沈静姝眼睛就跟雷达一样,不断的扫视着余下的三个小旦,冷冷的说到:“如果有人连婉如姑娘都不如的话,自己干脆点,主动上前领五下,我也懒得听了,耳根子也能清净些。”
另外三人互相投递眼神,到底还是没有站出去。
“好!”沈静姝终于露出了少见的笑容,玉手一指,“亦遥姑娘,就你吧!”
指的正是刚才暗讽方铭乐肥胖,盛气的有点咄咄逼人的韩亦遥。
“是!”韩亦遥胸有成竹,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她步履平稳,上身正直,双脚自然分开,既不局促,也不过分的抬头挺胸,站姿十分标准。双唇微合,将吹孔贴近唇缝,气息运转的匀称,吹奏的箫声较为结实饱满,却是比林婉如胜了很多,但是虎头蛇尾,后劲略显不足。
一曲完毕,沈静姝冷冷的说到:“十下,可认罚?”
连方铭乐都能听出韩亦遥的不足之处,更何况是沈静姝呢?
韩亦遥不忿,抿着小嘴说到:“姑姑,亦遥不懂,我明明就比婉如妹妹吹奏的好,为何还要罚我,而且还要罚十下?!”
沈静姝盯着韩亦遥,冷冷的说到:“不服是吧,那我来告诉你。婉如姑娘年纪尚小,底气尚未足,又是刚接触洞箫这样的乐器,有这样的成绩已属不错了。可惜她有如此的天赋,却没有好好的加强锻炼,实属浪费光阴,因此该罚。而你,试问你已经学箫几年了?仗着自己有点根基,却疲怠练习,还妄图随便应付了事。惩罚自是要翻倍,问你,可认罚?”
韩亦遥羞红了一张小脸,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但看到沈静姝冷冰冰的眼神,不由得泄了气,犹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说到:“是姑姑,亦遥认罚。”
亭子里又响起了“竹笋炒肉”的声音,方铭乐看着沈静姝那特制的竹篾,手心隐隐发烫,一竹篾打下去该有多疼啊!不由得感慨,相由心生这句话说的真对!看来讨好顶头上司的必要性十分重要!
也不是所有人都挨了罚,其中有一位名叫柳含烟的小旦箫吹的十分不错。她长得并不美,勉强称得上清秀,在光芒四射的同伴之中,她是最容易被忽略掉的。
那柳含烟面容宁静而祥和,沉默少话,简简单单的发髻,没有什么佩饰,看起来十分的朴素。不似林婉如的天真活泼,也不似韩亦遥的美艳逼人,偏生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温婉,淡然,让人心生好感。
她的箫吹得十分动听,悠长而细腻,吹奏出来的音符不断的跳跃回荡在竹林,那种寄情于山水竹林间的洒脱和自由让人忘却了尘世之间的纷纷扰扰。什么打音,叠音等吹奏技巧运用的游刃有余,可以说柳含烟的吹奏时成熟的,是完美的,要非要说点缺点出来,方铭乐觉得大概是一个“情”字。
音律在美,箫声在悠扬只在悦耳之上,但是情却不一样。曲调是不变的,该高的高,该低的低,但是情能动人也能伤人。融入什么样的情感,就能吹奏出什么样的风格。只要能引起人内心深处的共鸣,抒发了内心的情感,不管喜也好悲也好,方铭乐就觉得成功了。
沈静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既没有夸赞,也没用点评,更不用说什么惩罚之类的。
韩亦遥十分的不满,在座的四位,就数她被罚的最厉害了,凉水冰敷一下,偏偏还要继续抱着那根破竹子继续学。拒绝的话,惩罚就更加的严重,藐视坊内的规矩直接不允许吃饭,再有严重的,挨板子,关进水阁或者直接遣离天乐坊,永不录用。
韩亦遥不敢挑战沈静姝的权威,却可以和身边的同样受了罚的四小旦之一的覃梦榕抱怨。
“那柳含烟也不过如此,竟能免去惩罚。箫吹得是好有劳什子用,还不是要靠美貌才能出人头地。”韩亦遥看看手心的红肿,暗暗诅骂沈静姝是个变态老女人。
覃梦榕撇撇嘴,趁着沈静姝转身教导林婉如,才小声的附和到:“就是,想要在花魁大赛上出风头,除非那些个一等花旦残的残,哑的哑,否则我们这些小旦是永无出头之日的!”
凉亭不是很大,况且方铭乐耳朵本就聪敏,此刻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由得秀眉一挑,心理冷哼:就凭你们这些小肚鸡肠?母猪都可以上树!
二人典型羡慕妒忌恨的心理,方铭乐懒得理会,跟在了沈静姝的身后递递东西,送送茶水,再顺便听一下这个时代既没有简谱,又没有标准音之类的,是如何教导学生的。
上了大半天的课,方铭乐终于弄清楚了一点,这里的音律教授全部都是靠师傅的言传身教的,没有固定的教法,也没有详细的曲谱,只靠一遍又一遍的不断练习,死记硬背在代代相传,导致很多曲子都不完整,甚至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而沈静姝的教法稍微先进一点,注重在指法上,每一首曲子都编好了上中下等指法,要吹什么音,指腹就按住哪个洞。
这种教法就像方铭乐小的时候参加学校的军鼓乐队那般,老师们知道她们年纪小,并不明白什么简谱节奏,于是编了一个轻松简单的口令,每人手中握着两根竹棒子,“右左右”这样背诵着口令。左边敲多少下要换右手,什么时候一起敲,什么停下来,都是有规律的。那时候记性好,军鼓敲得咚咚响,整齐又富有节奏,气势十分宏伟。
而沈静姝这样的教学办法,保证了曲子原汁原味,几经相传却也不会变化的太厉害。可是指谱太繁琐了,稍微长一点的曲子,就容易混乱,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是能请得起先生来读书识字的,又何须在天乐坊谋前程呢?
在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明确的道出宫商角徵羽这五个最基础的发音,每个师傅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教导方法,每种不同类型的乐器也有相对应的教授办法,如果不是特别的天才型的人物,基本上学通一种乐器,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因此柳含烟表现的优秀,就算她再怎么朴素低调,也还是会成为韩亦遥她们攻击的目标。
课业结束后,沈静姝送了一只竹箫给方铭乐,淡淡的说到:“今日听了大半天的课了,应该有所领悟了。希望明日课后,你的表现,不会让我羞愧,后悔。”
方铭乐按捺住心中的汹涌澎湃,垂首不语,手中紧握着那根竹箫,骨节微微泛白。
苏妍露出了那种极其挑衅的笑容,两三步便跟上了沈静姝。
夕阳西落,余辉给整片竹林蒙上了淡淡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