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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影

“到了。”不知道马车转了几个转口,苏慕卿掀开窗帘说道:“前面便是街坊闹市了,只是现在人多繁杂,马车也不便再往里面走了,里面有有数家店铺是苏家名下,到时小筠若是觉着累了,亦可到店内稍作歇息。”苏慕卿熟谙地安排着。

“才不呢!每天被爹爹架在家中不准出来,今天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我可要玩个遍。”说着抢先下了车。苏巧筠生性活泼,平日在家中烦闷,此刻得托苏慕卿的福可以出来,如同出笼的鸟儿一般自在。也不怕没在人群中找不着,当先往街市上跑去。

“哇!大肚子和尚果然没欺骗我,这一路的人果然比山上的野猴子加起来也多。”长歌瞪大眼睛往街道上望去,只见街道两旁旗帜林立,街道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喧闹异常。除了大部分是普通百姓模样打扮的人,还有不少服装统一的青俊男女呼朋结伴,神色轻松,有说有笑,便是苏慕卿所说的各大修真门阀弟子。

街道不似一般城镇中那么直来横去,井形交纵。却似一个弧形一般朝着外城凸着,叫人一眼看不见尽头。

苏慕卿却是不知道长歌为何做这个比喻,却也忍不住笑道:“长歌,今天里面来往的可是有不少身负修行之士,尤其是那么着门派服饰的才俊弟子,若是知你将他们与猴儿作比,只怕会气的寻你麻烦。”

长歌不以为然道:“我若说他们是野猴子,他们便是野猴子了,那这猴儿也太过好做了。”

“我们还是跟上小筠吧,再不看着点一会就跑没影了。”苏慕卿打着哈哈,似乎不愿再和长歌深入探讨这个话题,寻着远处那抹亮丽的鹅黄而去。

三人在这闹市之中,苏巧筠高兴地东瞧西看,遇见喜欢的事物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从珠钗镯环到粉药香末,应有尽有。自己拿不下了,便丢给苏慕卿,如同数着自己家的东西一般。但钱却基本是这位好哥哥全付,到最后两人手上抱着一堆事物,浑似卖杂货的游商,惹得不少行人纷纷驻足围观,苏慕卿只得报以苦笑,有些后悔没带个下人随身。

倒是长歌一人来到热闹街市,却没有显得半点拘束,反而充满着好奇,少不得和商贩们攀谈,询南问北,每当苏慕卿问及购买时,任之前如何感兴趣,却一件不买。这个倒是和苏巧筠截然两般。问他时,只说喜欢这般热闹气氛,和人攀谈,乐此不疲。后来苏慕卿身上被苏巧筠放的商品越来越多,便也不再过问了。

苏慕卿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旁边的妹妹与一名摆摊的商贩争论熏花粉的制作工艺时,忽然感觉身旁有一丝异动,却忽然听得身后长歌声音由远及近,却似一阵风一般从身旁刮过,将刚经过苏巧筠旁边的一名陌生男子的手腕擒住。

只见这陌生男子一袭玄衣,身材纤瘦如竿,头戴着斗笠,面纱垂下,不见具体容貌。被擒拿住的手上此时正握着一个香囊,却是之前苏巧筠身上所佩之物,看样子像是一个小偷,看着兄妹二人出手豪绰,因此下了手,却不知为何却只拿一个香囊这种无用之物。

“哎呀,居然被高人抓个现行。”那小偷面对三人的目光也似乎没有寻常窃贼被抓后的失态,藏在纱幔中的脸,语气轻松说道。

“你这动作可比山中的猴儿拙劣多了。”长歌手用力一捏,只见那男子吃力,手一松,那香囊跌落在地。

“阁下是……”苏慕卿听着他的声音,又看他如此镇定,心中似乎已经有所察,只是尚不确定。

“哈哈,原本只是开个小玩笑,却被慕卿你的朋友识破了,哈哈。”未待旁人多想,只见那男子取下斗笠,露出了真容,容貌与苏慕卿不相上下,额头一缕银发垂下,目光朗朗,乍看之下,却也不似偷鸡摸狗之辈,笑着和苏慕卿打着招呼。随后笑了笑同有些一脸茫然的苏巧筠说道:“苏小妹,可还认识我。嗯……有次带你从你爹眼皮底下偷溜出府的小哥儿?”

“噢……你就是……”苏巧筠伸出指头指着他,秀眉上扬,明眸闪亮似乎想起来了,等到要念出名字的时候却似想不起般将目光望向苏慕卿。

“迅飞兄,别来无恙。”苏慕卿开口寒暄道。

“对!对!对!迅哥儿。我想起来啦!可是你为什么要拿我香囊呢,这里面可有好多我辛辛苦苦研磨的药粉呢,你把他还给我吧。”

长歌见他们认识,稍稍把手松开。那迅飞笑道:“多谢兄弟高抬贵手啦!”说着将手中的香囊扬了扬,自得道:“那可不成,到我迅飞手上的东西没被发现那就是我的东西了,除非你问问这位小兄弟愿不愿意?他倒是眼疾手快比猴儿还精着哩!”说着目光朝着长歌一看,似笑非笑地道。

苏巧筠听着顿时心中犯难,这迅哥儿好似知晓她和长歌有过节一般,此番可以强调,自己却有拉不下面子去问长歌愿不愿意,纯属故意刁难,但这香囊在外人看来不值钱物,自己却看得相当重要,当下眼泛委屈地看着迅哥儿。

“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当然要还给人家了。”长歌想都没想开口道。苏巧筠倒是一诧,神色有些复杂的地看着长歌。

“对了,还未来得及介绍,这是长歌,在下新结识的一位朋友。这位是谢迅飞,乃是我多年前识得的好友。”苏慕卿互相介绍道。

“兄弟眼光了得,又无知无畏,难怪会给流萤惦记上。”谢讯飞将香囊递还到苏巧筠手中,似笑非笑道。

长歌一摸头,寻思着与那流萤是否认识,却似哪里听过,旁边的苏慕卿却忽然动容,对谢讯飞询问道:“流萤何以忽然找到了长歌,难说是……”

“慕卿想的不错,昨日你们在黛山教训的山匪原是天龙寨的人,那首领赵成龙与流萤还有些交情,这事儿就这么来了。”那谢讯飞轻描淡写地说道。

“原来如此……”苏慕卿沉吟道。

“有句古话说的好,********。你昨天要是狠狠心将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那赵成龙多半是当做没发生,可是这名声传了出去,他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了。”谢讯飞继续悠悠然说道,似乎那数十条人命在他眼中如同草芥,不值一提。

“他们不服气么?那让他们老大再来比试一番就是了。”长歌听着昨天那伙儿手下败将竟然又要找自己寻事,捏了捏拳头说道:“要是那流萤的人来了便也连同他们一起揍飞就是!”

长歌话声很大,似是向众人宣告一般,原本喧嚣的街道忽然变得死一般的安静下来,大家像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周围人纷纷离他三丈之远,四散而去。

正当长歌莫名其妙之间,谢讯飞忽然抚掌道:“少侠,初生牛犊不怕虎,帅气!”就连刚才一直和长歌不对付的苏巧筠也满是同情地看着他道:“你是呆还是傻?要不是就是昨晚着凉发烧了?”唯有苏慕卿经过一日相处,似乎对长歌颇有了解,除了轻咳几声,反应还算正常。

长歌看着周围人怪异的表现,诧异道:“流萤这个人很厉害么?”

“咳咳!”苏慕卿轻咳几声,看了看谢讯飞,脸上挂着一丝较为尴尬的笑意说道:“走了这么久了,大家也都累了,我们且去寻个茶楼稍作歇息如何?迅飞兄可要一同前往,好久未见,理应好好叙叙旧。”

只见那谢讯飞将斗笠重新戴回至头上,也看不清其表情:“不了,我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昨晚贸然登门,未有向主人言明,冒犯之处还望海涵。改日定当登门拜访,再叙情谊。”说着朝着苏慕卿抱拳告别,转身往人群中走去。

“昨晚见你这朋友睡得踏实,不忍打扰,今日相见又觉得甚为有趣,这项上头颅我就暂且不偷了。寻仙盛举,当真令人期待,长歌兄弟可要按时赴约。”说着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人却隐没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喂喂喂,他是什么意思,怎么看你们的表情,那个叫流萤的人有那么厉害么?”长歌看着刚才还热闹的街道,此刻周围变得冷清清的模样,感觉这周遭人怎么害怕流萤如同自己害怕二爹一般,不由得心里想了想到底有多厉害。

“唉……虽然你刚才帮了本姑娘不小的忙,之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不过本姑娘可帮不了你。”苏巧筠看着长歌一脸同情道。

“我好好的,干嘛要你同情?”长歌不解道。

“马上就不好了。”苏巧筠立刻反说道。

“小筠!”苏慕卿提点了下苏巧筠,刚才从谢讯飞消失起,他一直沉吟不语,此刻方才开口道:“长歌,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不过这事因我而起,我定然不会不管,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移步前面凤翔楼再细说。”

三人来到当街口的翔凤楼,寻得一个二楼当街临窗的一个僻静位置的雅座点了几杯茶落下,苏慕卿看了看四下,开口便是惊人:“流萤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个体,而是一个三十年来风云九州的暗杀组织,而今日与我们见面的谢讯飞,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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