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比拉尔
法国许拜维艾尔
这做我的寄客的心,
它不知道我的名字,
除了生野的地带,
我的什么它都不知道。
血做的高原,
受禁的山岳,
怎样征服你们呢,
如果不给你们死?
回到你们的源流去的
我的夜的河流,
没有鱼,但却
炙热而柔和的河,
怎样溯你们而上呢?
辽远的海滩之音,
我在你们周围徘徊
而不能登岸,
哦,我的土地的川流,
你们赶我到大海去,
而我却正就是你们。
而我也就是你们,
我的暴烈的海岸,
我的生命的波沫。
女子的美丽的脸儿,
被空间所围绕着的躯体,
你们怎样会
从这里到那里,
走进这个我无路可通
而对于我又日甚一日地
充耳不闻而反常的
岛中来的?
怎样会像踏进你家里一样
踏进那里去的?
怎样会懂得
这是取一本书
或关窗户的时候
而伸出手去的?
你们往往来来,
你们悠闲自在
好像你们是独自
在望着一个孩子的眼睛动移。
在肉的穹窿之下,
我的自以为旁无他人的心
像囚徒一样地骚动着,
想脱出它的樊笼。
如果我有一天能够
不用言语对它说
我在它生命周围形成一个圈子,
那就好了,
如果我能够从我张开的眼睛
使世界的外表
以及一切超过波浪和天宇,
头和眼睛的东西
都降到它里面去,
那就好了!
我难道不能至少
用一支细细的蜡烛
微微照亮它,
并把那在它里面,
在暗影中永不惊异地
生活着的人儿指给它看吗!
(载《新诗》第一卷第一期,一九三六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