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韩波
神秘
在坡坂上,天使们在钢铁和翠玉的草丛中旋转他们的羊毛衫子。
火焰的草场一直奔跃到圆丘的峰头。在左面,山脊的土壤是被一切杀人犯和一切战争所蹂躏过,一切不祥的音响在那里纺着它们的曲线。在右面的山脊后,是东方的,进步的线。
而在画面的上方,集团是由海螺和人类的夜的旋转而奔腾的音籁所成的。
群星,天宇和其他的开了花的温柔,像一只篮子似的,贴近我们的脸儿,在坡前降下来,而在下方造成了开着花的青色深渊。
车辙
在右面,夏天的黎明唤醒了公园这一隅的树叶,雾霭和音响,而左面的斜坡,在它的紫色的荫里,拥着潮湿的路的一千条深车辙。仙境的行列。的确:满载着装金的木造动物,樯桅,和五彩帐幕的大车,二十匹马,戏班中的斑纹马载驰载奔着,骑在最惊人的牲畜上的孩子和大人;——二十乘车辆像往昔或童话中的四轮马车一样地攀着绳索,张着旗帜,饰着花,满载着盛装赴郊外的社戏去的孩子们——甚至还有那些竖起乌黑羽饰,在青色和黑色的大牝马的蹄声得得之中驰过去的,罩在夜的花盖下面的棺椁。
花
从一个黄金的阶坡上——在绸的绶带,灰色的轻绡,绿色的天鹅绒和那条太阳下的青铜一样地暗黑下去的水晶盘之间——我看见毛地黄在一片银嵌细工、眼睇和头发的地毯上开出花来。
撒在玛瑙上的黄色的金线,支着一个翠玉的圆屋顶的桃花心木的柱子,白缎的花束和红玉的细枝,团团地围绕着水莲。
正如一位生着大眼睛和雪的形体的神祇一样,海和天把少年力壮的蔷薇之群招引到云石的坛上来。
致——理性
你的手指在鼓上一击,就散放出一切的音而开始了新的和谐。
你的一步,那就是新人的征召和他们的启行。
你的头转过去:新的爱情!你的头转过来:新的爱情!
“改变我们的命份,清除我们的灾祸,从时间开始。”那些孩子对你唱着。“不论在什么地方,提高我们的命运和我们的意愿的品质。”人们请求着你。
你永远到来,你将到处都离去乎。
黎明
我拥抱过夏天的黎明。
在宫邸的前面,什么也还没有动。水是死寂的,阴影的营寨并未从树林的路开拔。我蹀躞而行,唤醒鲜活而温暖的呼吸;宝石凝视,翎羽无声地举起。
在已经充满了新鲜而苍白的小径中,第一个企图是一枝花向我说出它自己的名字。
我向那片松林披散头发的瀑布笑。在银色的树梢,我认出了女神。
于是我把那些遮纱一重重地揭开。在小径中,挥动着臂膊,在那我把她报知与雄鸡的平原上。在大城市中,她在钟塔和圆屋顶之间奔逃:像一个在云石堤岸上奔跑着的乞丐似的,我追赶着她。
在路的上方,在一座月桂树林边,我把她和她的重重叠叠的遮纱一起抱住了,于是我稍稍感到一点她的巨大的躯体。黎明和孩子在树林边倒身下去。
醒来时,是正午了。
战争
孩子的时候,某一些天宇炼净了我的眼界,一切的性格使我的容颜有了色泽。各现象都受感动。——现在呢,时间的永恒的角逐和数学的无穷在这世界上猎逐着我;在那里,我忍受着一切市民的成功,受着奇异的童年和巨大的****的敬重。——我想到一个战争,由于权利或由于不得已,由于十分意外的逻辑。
这是像一句乐句一样地简单。
(载《华侨日报·文艺周刊》,一九四四年七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