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伙子是……”老者眉头一皱。
“只是个凡人。”老者叹息道,想不到刚才只是虚惊一场,被一个将死之人吓倒。
少女在看清一切后,便收回目光,修者本就不在意凡人,何况少女的性格使然,让她的心万变而不动。
“这事倒也奇怪,在极北之路的入口处,竟然有着一个快死的凡人……”老者略一深沉,发现这事并不寻常。
“在极北之城生活的人,都把这儿当作弃尸之地,可是这小伙子并未死去……”老者像是和少女说,也似是和自己说。
“哼,小心为上。”老者伸出其右手,平放于少年头顶之上,“窥玄道法,窥人!”
窥玄道法,窥探之术,在极北之城中的时候,老者便曾使出此神通,在修者的面前,凡人绝无抵抗之力。
昏迷的少年在这一神通之下,其苍白的脸颊慢慢变得扭曲,似是在挣扎,可是其身躯并不能活动,只有面部的表情有所变化。
“这个是……”老者在窥探少年的过去,样子有着一丝惊愕,接着露出了複杂的神情。
“好深的执着,此子执着之深,老夫此生罕见。”老者低语。
少女也被老者的话而提起兴趣,看着这个昏迷的少年。
执着,顽固是执着,坚持也是执着,放不下更是执着。
“放不下……吗……”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年,似有所悟。
少女瞥了老者一眼,总感觉老者和平日有所不同,但又说不出那不同之处。
“徒儿啊,喂他一滴金花元液吧。”老者对少女说道。
“可是……他只是一个凡人而已,金花元液……”少女迟疑了一下,但她的话语却被老者打断。
“徒儿啊,你知道谁人可以不死吗?”老者看向少女,微笑道。
“……修者习天之变,行天之术,其身堪比铁石,其命长如世纪,故而不死。”少女想了想后答道。
“嗯,不错,修者可以反抗天命,故而不死。但凡人同样可以不灭,凡人身体之脆弱,寿命之短暂,使其难逃死亡,凡人的一生如同火柴,其火之弱,风吹便会熄灭,时间到了亦会熄灭,但若不愿熄灭,还是可以以星星之火点燃森林。”
“师尊的意思是?”
“人若要不死,唯有修之一途。儘管凡人不能反抗天命,还是可以选择反抗天命的。”老者抓抓鬍子笑道。
少女没有说话,内心在思考老者的话。
“呵呵,其实也没甚麽大不了的,今朝得见亦为缘,为师心情大好,想救下这小子而已,就给他一滴金花元液吧。”说完,老者步向梅花树后,似要走进那极北之路。
少女马上拿出了一小瓶的药液,从中取出了一滴,那滴药液成晶状体,通体金黄,散发出诱人的花香,就是嗅上一口,也令人心旷神怡。少女小心的把药液滑进少年口里,生怕浪费了药液。
药液滑过了少年的口腔,滑过了少年的咽喉,进入了其体内。随着药液的溶入,少年的身体也随之发出金光。
“嗯。”少年沉吟一声,他并没有甦醒过来,可是在药液进入身体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是过于舒服。由头部开始,金光复盖少年的全身,不消数秒,少年身体的每一部份,都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其冰冷的身体也慢慢回暖,一股暖流自那金色药液散发而出,温暖着少年的肉身。
少年本有着严重的伤,可是凡人的身体伤势可难不倒那稀珍药液,金花元液可是修者之物,更是修者珍惜之物,虽然少年吸收的只有一滴的份量,但是完全足够他起死回生,甚至犹有过之。
看起来恐怖的伤势,在药液的滋养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痊癒,药效使得少年从内而外的康復,先是身体内脏,再到骨骼、肌肉和皮肤,少年身上再也没有丝毫受伤,就是疤痕也不可见。
快将死去的少年就这样被救活。这般手段,如同奇蹟,谁也不会相信。
“啊……我……”少年睁开双眼,在他全身的伤势都痊癒的瞬间,少年的意识恢復了。
“这里是……”少年感觉到自己已经昏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虽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良好,可是一时间并未能掌握状况。
“我不是已经……”
抬头一看,少年看到一名少女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很漂亮!这是少年的第一个感觉。快速移开眼神,在少女的身后,是一个白髮苍苍的老人,老人同样直勾勾的看着少年,二人相望,老人眼睛里的是複杂,少年眼睛内的是惊愕。
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要不是亲眼看见,他绝不相信。
“修者!”少年说道,在他面前的老人双脚离地,漂浮于空中。除了修者,世界无人能够做到。
这时候,少年明白了,明白了一切。
“小子许铭,感谢两位仙修救命大恩!”少年跪下叩头,双目不禁流出泪水,他没想到,自己还有活命的一天。
“小子……你不用谢,你的执着使你不死,你骨子里的那股韧劲使你得救,所以你不用谢。”老人淡淡的道出这话,随即不再看向许铭,慢慢飞向那极北之路。
许铭双眼满是泪水打滚,他对着老人和少女再次叩下九个响头。
“恩公……救命之恩,许铭……没齿难忘!”许铭大哭,其说话也不利索。
老人脚步一抖,停下脚步。他已经多次停下脚步,本来找到了极北之路的他,应是马上进入其中,可是许铭的出现,使他多次迟延耽误,举步不前。
“这是老夫万心公,第二次这般想要收徒……”老者没有回头,低语道:“可惜,老夫已经有徒弟了,而且老夫的功法并不适合你……”
“……这样吧,老夫再送你一样礼物,让你明白,何为修。”
何为修!
许铭在这一息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动不动。风雪抺走了他的眼泪,可是他并不知道,他的双眼有着深深的追忆。
“你拥有修者的资格,期待日后与你再会,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