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对魏奕昕说了很多很多话,多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她与魏奕昕本不怎么熟悉,可是熟与不熟早已经不再重要了,就在她意外听到母亲与那个陌生男子的谈话之后,她就下了决心。
那时候,她只觉得五雷轰地,之后便渐渐平静了,看着不远处那宁静的湖面,眼前景不自觉地浮现出自己这不到二十年的岁月,喜怒哀乐尽在眼底,她禁不住便流下了泪,接着便有顿悟的感觉。
她痴痴傻傻的过了二十年,竟然知道那天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母亲的一个棋子罢了,她若是真的关心她,又怎么利用她却丝毫不顾她的感受。之后,她竟然还逼她嫁给谭慕之,就为了那所谓的财产。
她那时便想死了算了。却一直等到今日,等到谭慕雪和程紫烟的大婚之日。她爱他,她要看着他幸福,可内心里又有些报复的心理,她要让他时时刻刻都记着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程府的花轿终于来了。
今天,程紫烟脱掉了标志性的紫色,换上了大红的新娘装,简约大气,身边服侍的虽只有年长的张妈和年幼的兰凤,可那通体的气派,是由内绽放出来的,并不是靠外在的事物来烘托的。
刚到了潭府门前,她便执意下了轿。
张妈有些不愿意,“姑娘啊,咱们新媳妇怎么能就这样脚沾地呢,该让轿子进了府里再……”
程紫烟哪里顾得上这些,她本页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再加上心中着急见到谭慕雪,便径自下了轿。她更像让谭府上上下下知道,她程紫烟到底是怎样一号人物。
站在门口迎客的左亦先就傻了眼了,“这……这是怎么一门子事啊,从没见过新娘子竟然……”
杨城自然也看到了,他可没时间挺管家在那里瞎叨叨,几步便迎了上去,“程姑娘,您可来了,我们少爷都等急了。”
程紫烟只笑了笑,还未开口,便听旁边的兰凤抢白道:“你们少爷若果真这么着急,怎么不见他亲自出来迎接啊!”
杨城没有话说,涨红了脸,等了一会才提步向府里走去,“我这就去叫少爷出来。”
“哼,这还差不多。”
程紫烟见他离开,便也提步准备进府,却被张妈和兰凤狠命的拉住,“姑娘可不能就这么进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人都看着呢,你看那街上看热闹的,整在那笑呢。”
程紫烟环视了一周,”看就让他们看呗,谁在乎啊。”
“可不敢这么说,新媳妇,可不敢就这么被众人唐突了。咱们该把架子都端起来才是,就站着等谭少爷来接您。”
三人正纠缠间,便见谭慕雪一身红衣走了出来,一把将程紫烟抗灾肩头,大踏步便往府里走,众人意料不到,都看的惊了,之后便是啧啧称赞。
“瞧人家三少爷,那气度那风采,我若是能嫁这样的郎君那便好了。”
旁边便有一人揶揄道:”也不看看你那长相,嫁给街上的叫花子还差不多。”
之前说话的那位姑娘便恼了,追着另一人便打。
话说此刻的潭府里,看热闹的人也是不少,二夫人便是其中一个,另一人便是三夫人,这样的事情,向来是少不了她的。
之间她怀中抱着自己的孙儿,边逗便说道:“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她的儿媳妇叶雨琳便在旁边搭话道:“不知婆婆说的是何事?”
“不就是那新来的三少奶奶嘛,你不知道,她以前可是在咱们呢府里呆过的,那时候在大少爷房里做丫头,关系亲近的很呢。”
“难道两人还有些什么……”
厅上众人自然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大夫人自然乐得听些闲话,到时候四夫人平日闷不吭声的,竟然借着想看看孩子的话头,将她那话打断了。叶雨琳毕竟是小辈,也不敢再说什么,厅里边一下子静了下来。
不一会,便听三夫人继续道:“听说那领袖公主今天竟然也来观礼了,真是够有趣的,我倒没见着她,不知她在谁屋里呢。”
“看看着府上谁不在这里便知道了。”
“我看大夫人倒不在这。”
二夫人便接话道:“她去老爷书房商讨事情了。”
三夫人便“哦”了一声,不语。便又听叶雨琳道:“大嫂也不在这,相必在自己房中。”
“这大少奶奶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嫁了那么一个人,倒是在那守活寡,跟那灵秀倒有的聊。”
叶雨琳便尖声尖气的附和道:“可不正是嘛。”
厅里便又安静下来,却见魏奕昕随着灵秀过来了。三夫人便急忙站起来笑道:“哎呦喂,这不是灵秀公主嘛,想不到今日您还大驾光临了。”
灵秀早知她不还好意,嘴角绽出一丝冷笑,“我只想来看看慕雪哥哥,怎么,不行吗?”
三夫人当众受她呵斥,心中自是忿恨,脸上却不敢展露,低了声音道:“当然行,当然行了。”
虽然程紫烟私下下了轿子,可之后的程序依旧少不了,她也便不再争执,任由那嬷嬷吩咐,她只管做就是。
她只想这些事情快点完结了。
谭慕雪进厅的时候便看见了灵秀,他见她脸上的神色还好,也便没有多想。
是夜,洞房花烛,温香暖帐。
程紫烟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等着依然在外陪酒的谭慕雪,她从未向此刻一样慌乱紧张。半个时辰前,灵秀曾经来过新房,告诉了她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她至今都不敢相信。
门外响起踉跄的脚步声。
“少爷,您慢着点,慢着点。”
是杨城的声音。
谭慕雪口中嗫嚅着,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程紫烟急忙迎了出去,将那醉酒之人接入了房中。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将一切收拾好了,整打算就此休息。她想不到,自己的新婚之夜竟然是陪在一个醉汉身边。
房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有人跳湖了,有人跳湖了……”
程紫烟心中一惊,突然又不好的感觉。
“好像是灵秀公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