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默换好鞋,甚至都不好意思抬头去看牛柳。他匆匆瞟一眼牛柳,忙移开视线,“嗯。”
即便匆匆一眼,牛柳也捕捉到了常默目光中的躲闪,他满脸的倦容,和浓眉间掩饰不住的烦乱。
她跟着常默往里走,拿手机打字:你吃饭没?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常默看完牛柳手机,又匆忙看看牛柳,她恬淡的浅笑似乎总能驱散些许我心底的躁动,让人平静下来,“我吃过饭了。
牛柳轻点头,看常默坐在沙发上,自己站在旁边显得无所事事。她低头仔细观察着常默,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关心的话。
“牛柳,麻烦你点事情,这几天去老宅住,帮忙照看一下又白吧,他爷爷过世了,宁宁不在,小孩总是爱哭闹。”常默边揉太阳穴边说。
牛柳这才知道,常默早出晚归是因为陈家的事,她点点头,又打几个字:什么时候去,明天?
常默犹豫一下,“若是方便的话,收拾一下现在就走。还有,明天还需要你以我太,太太的身份,陪太后去陈家看望一下陈老夫人。”
说到“太太”,常默又不自觉低头捏鼻梁,之后他缓缓抬头,心中很是纠结,得怎么解释昨晚的事情,“昨天……”
牛柳看着常默的神情,以及他略显僵硬迟缓的动作,伸手拉住他,打断他的话,指着房间门,打几个字:我去换衣服。
常默才提起勇气要解释的话,被牛柳打断,他口中轻回个“好。”心中思前想后千言万语,却开不了口说出自己酒后乱性,不负责任的话。
牛柳快步回房间,边换衣服,边思量着常默进门后的表现,他就像害怕婚姻一样,害怕我们的关系失控,那就先帮他打消眼前顾虑吧!
她换好衣服,拿着手机打完字,才如往常一样走出去,看常默坐在那不停地揉着头,缓步走到他身边,把手机往他眼前一放,伸手去帮常默按摩头。
常默极意外,他轻抬头看牛柳,牛柳指一下手机,常默才去看牛柳手机上的话:你昨晚喝多了,回来头疼,我去帮你按摩,居然在你房间睡着了,希望你别介意啊!
牛柳边按边看常默舒展开的眉头,停下手上动作,在常默眼前打字:我和我妈学过怎样按摩穴位,以后你若是再头疼,就叫我帮你按按。
常默看着牛柳手机屏幕,虽说心头依然发紧,却也为牛柳的体贴与体谅感动。他随意握住牛柳的手,“牛柳,你真的很体贴,很会照顾人!”
感受到牛柳柔软细滑的肌肤,常默忙放开手,轻拍一下她胳膊,“走吧!又让你受委屈了!”
常默说出一语相关的话,看牛柳安静走在自己身边,心中即便不轻松,但见牛柳不漏声色委屈自己,打消他顾虑的话,却还是无比欣慰。
不是想逃避责任,而现在真不是谈感情的最佳时机。
半小时后,二人迈进太后老宅,没上楼就听又白在楼上大喊着,“要妈妈哄睡!”
常默轻皱一下眉,牛柳在楼梯口轻拉住常默,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打字:我先去看看又白,你去和老太太说咱们回来了,免费她挑理。
常默饱含感激地看着牛柳,点点头,牛柳你的心细懂事,我真有种受之有愧的无奈。
今天的又白,明显比之前几次见面时爱哭闹,牛柳看着孩子不停转着四处找寻的眼神,初步判断孩子受到了惊吓。
即便有牛柳哄着,他仍是一味嚷着要妈妈,要回爷爷奶奶家。小孩子是超乎大人想象的敏感,即便全家什么都不对孩子说,孩子也感到了家中与平时有异。
在孩子恐慌与错乱的心理驱使下,牛柳费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哄睡,已经是过了22:30了。她轻轻走出宝宝房间,朝楼下扫一眼匆匆下楼,常默靠坐在大厅沙发上,仍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牛柳走到常默身边指一下太后房门,常默轻声说,“老太太睡了,你也去睡吧!”
她坐在常默身边,把手机端到他面前打字说:看你也累了,早点睡。我今晚去陪又白睡,孩子害怕时需要有人在旁安抚。
常默点头看着牛柳放轻脚步上楼,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惆怅,方继辉还真是好眼光,若真能和牛柳修成正果,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次日,牛柳陪太后去陈家,除了里里外外闷声忙碌的佣人,陈家小楼一片死寂。陈安伦不在,常宁一脸苍白,陪着更憔悴的老夫人出来接待到访宾客。
常家太后四下打量着布置成黑白两色的大房子,长叹一声,说客套话,“这家里以后就要靠安伦了,好在这孩子为人热络,会处事。老人家的人脉关系不丢,打理生意不成问题。”
陈老夫人点头,偷眼看常宁,“还得亲家多提携,常默比安伦强多了,成熟稳重,办事牢靠。老头子这点事,也是他一手帮着张罗,没有他事情也不会办这么顺利。”
太后看看一脸寒霜低头不语的常宁,“宁宁往后这家里家外,你帮安伦打理好,也算对得起你公婆了。”
因为眼前到访宾客是太后,常宁连话都懒得去应承,她只是盯着地面呆坐着,不说话,也不看谁。
陈老夫人敷衍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日子,自己过着看吧。早点让老头子入土为安,他也就安生,不用再操儿孙的心了。”
太后又是长叹气,“怎么好端端的就能突发心脏病呢?人上岁数,还真得以身体为重!”
陈老夫人也跟着叹气,“老头子到寿了,啥也挡不住他走!”常默办事就是把稳,看来安伦干那些事他都没和亲家说,给我们留足了面子。
常宁沉默好一阵才问句儿子的情况,“牛柳,又白怎么样?是不是挺能哭闹的?”
牛柳点头,走到常宁跟前把手机递给她:还好,我这两天陪他睡。
陈夫人看牛柳的表现,不免问一句,“常默这新媳妇真不能说话?之前又白说,我还以为是小孩子瞎说的!这嗓子是先天的,还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