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光明
契约签罢,雪焱三人也是真正的离开的时候了。撕天因为与月风尘签下了龙骑契约,而返回了龙界,但令人不明白的是,撕天既然不是创世神所创造的龙,为何能回到龙界?
对于这个问题,亡灵大帝并没有给出一个答案,只是一笑了之。随后三人在亡灵大帝随手布置下的魔法阵中,离开了圣域。看着魔法阵越来越闪亮的光芒,亡灵大帝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
“吾们还会再见的……剑帝!”
……
神圣帝国境外
空旷无边的大草原上,仍旧长满了象征着生命的绿色,在一片的翠绿间不时还会有着星星点点的血红,这些显得格格不入的红,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帝国的阴暗与血腥……
“轰——”
突然,平静的原野上空突兀的闪现出一个巨大蔚蓝色的六芒星阵,一道粗大的光柱猛地从魔法阵中喷出,随着光芒逐渐散去,三道依稀的人影已出现在这一片大草原上,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圣域内回归的雪焱、月风尘以及拉克丝。
雪焱四处环视了一番,不由眉目一皱,神色变得有些难看,随即,又转而变成一副饶有深意的笑脸。月风尘不解的看着雪焱时而难看时而欢喜的神情,问道:“怎么了?雪焱,见你刚才的神情,是这草原有什么不妥么?”
雪焱微微一笑,答:“不,不是草原有何不妥,而是刚才我看见这片草原时,知道了我们所处的地方,故而不快。但后来转念一想,我们从圣域出来后,要去的目的地也是这里,所以,也就不再不快了。”
月风尘还是一脸疑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一脸迷糊的月风尘,无奈之下,雪焱唯有继续解释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神圣帝国境外的光明大草原。本来,在神圣帝国边境外面对于我的处境来说会十分不利。不过,据我所知,神圣教廷进行祭祀的地方就是在离这不远的祭神台上举行的,而你那小女友不正是被教廷掳走被当作祭品么?”
闻言,月风尘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是啊!这么说来,马上就可以去救玉儿了?”雪焱露出一副“就是这样”的神情。
随后,雪焱又将眼神落在拉克丝身上,神情复杂的道:“你呢?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回教廷?”
闻声,拉克丝苦苦一笑,道:“回去?自从我撕下面纱的那一刻起,就已不可能了。至于怎么办,我也不太清楚……”
见状,雪焱轻轻的“哎”了一声,无可奈何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暂时跟着我们吧”说罢,拉克丝亦是赞同的点点头,然就在雪焱回身的霎那,拉克丝嘴角竟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更多是感慨这一次圣域的冒险,除了拉克丝,雪焱与月风尘都可谓是满载而归,尤其是月风尘,得到的好处实在令人分外眼红,神明传承,魔龙坐骑。一提到这两个,雪焱就忍不住怨天尤人的道:
“为什么给我的是藏宝图,给他的是宝藏啊!”
虽说亡灵大帝仅给了雪焱一枚戒指与关于殓魂夺魄的部分作用和一些琐碎的历史,但这些对于雪焱来说已经有着天大的帮助了。更让人为之侧目的是,没有得到任何东西的拉克丝,竟没有一丝抱怨,就像一个无欲无求的人间仙女,静静的跟在二人身后,听着他们的交谈,也从不会插嘴打断他们。这到是让雪焱与月风尘重新认识了一次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圣女’!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走了一下午的路程,红日亦变成了一片血红染满了天际。经过长途跋涉,三人一路向东行去,本打算在草原支帐篷过夜的三人,此时却幸运的路过了一处小村子,在村子的村口立着一块满目疮痍的石块,石块上的字已经被风化的看不清,只能勉强的看见“幸福”两个字,显然,这个村子应该就叫做幸福村了。
“幸福村?呵呵,很美好的名字。”雪焱不禁感慨万千的道:“这样的世界,却还有一个叫做幸福的村子,着实是难能可贵。”
拉克丝与月风尘闻言无不点头认同,虽然此时大陆还算安定,但这样的安定幸福还会持续多久?或许,幸福村的幸福可能永远驻足在了今夜,这个不再幸福,且充满悲伤仇恨的夜……
三人步入村中,发现,村子内的街道上竟是冷冷清清的一片,地面上甚至不是掀起一片漫天黄沙,周边街铺亦是没了人影,招牌也因为常年没人保养,而耷拉落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诡异声响,让人汗毛直竖。更令人浑身发颤的是,在村子的四周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也使得三人眉头大皱,作为女孩子的拉克丝更是满脸厌恶的幽怨道:
“这村子怎得这道诡异?没人也就是了,却怎么还有这么腥气的血腥味?”
本就眉目紧锁的雪焱,倏地脸色一变,道:
“有…声音!”
“声音?雪焱,你听什么声音?”这里就数雪焱功力最高,为人敏锐,能听得一些细小声拉克丝与月风尘也并不觉得奇怪。
雪焱继续竖耳细听,道:
“是……一些沙沙之声……”
“沙沙之声?”两人疑惑。
“不错!就像有人拖着麻袋走路的声音,一步一步……向这里……”
“接近的声音!”
此言一出,两人不禁面面相觑,而雪焱已比两人更快的,落到街道上的拐弯处,拉克丝与月风尘也随着雪焱的目光向拐弯处,他们终于看见雪焱适才所听见的声音,究竟是谁发出的!
只见在街道处,正站着一个人。
不!这怎能算是一个人?这应该全是一个凄厉的恶鬼!在惨淡的月光的照射下,只见‘它’浑身披血,脸面已被削去,露出脸下的白讫,眼珠子掉落在外,耳朵也被扯去了一个。最恐怖的还是,他的腹部不知给谁生生撕开,肠脏都跃了出来,其中一条断肠垂到地上,于他拖行之时,在地上划下了一条很迂回曲折的血路,崎另一截的断肠,亦是挂在‘它’的肩上。
“哎呀!鬼呀!”拉克丝被吓的六魂无主,尖叫一声,月风尘亦是满脸惨白,看来被吓的不轻。谁料有一条人影已快如疾风,居然一把扶着摇摇欲坠的这个‘鬼’。这个人正是——
雪焱!
雪焱本就修炼亡灵功法,鬼魂僵尸他自当知道,也自然一眼就看出这‘鬼’并非是‘鬼’,而是一个生命垂危的人!雪焱闪电出手,“拍拍拍”的封了这个血人身上数个血如泉涌的动脉,可惜这个人已经奄奄一息。
他能支持到此时此地,实属难得,只见他鲜血淋淋的手紧紧抓着雪焱的肩膀,死命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快……快去……村长……院……去……去……救……救人!”此语刚歇,他已即时气绝,倒毙地上。
变生时腋,雪焱三人相视一眼,不用多说,三人已撇开身形顺着血路寻去,不消片刻,三人已遁着那人断肠划在地上的血路,一直驰至村内的一处小院落内,院内四周的血腥味便愈混浊,混浊得令人有点神不守舍似的,周遭更像是弥漫着一片薄薄的血雾,在院门外,正有无数新按上去的一一血手印!
“是这里了!”三人一马当先,“伏”的一声掠进屋内,未及站定,三人并已惊得“啊”出声来,只见屋内遍地夹杂着一些似是脑浆的浓稠物体,一清一滴的自墙壁流到地上,而在屋内地上更是躺着数百条支离破碎的村民尸体!
这下三人总算明白为何村内如何冷清寂静,原来,这村内所有人已经全死在这村长院内,雪焱前世本事国家大将军,血腥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而拉克丝与月风尘哪里见得过这样场景?早已呕吐连连。
再朝里走去,赫然,三人已见到这屠杀全村之人是谁……
“她”那晚所走的路,铺满了血!
“她”全家上下四十多条人命以及村名所溅出的血!
血,不但铺满了“她”的路,还沾满了“她”的衣衫。
年仅十六的她,如同一个血人,不断在她出生的屋内奔窜,不断那些俯伏地上的尸体翻来转去,正因如此,鲜血才会染满她的衣襟。
她做梦也没想过,原本幸福的村子,仅是一日回来之时,全村居然皆被屠杀,整座屋子俨如一个被弃置的乱葬岗,不单遍地尸骸,还有墙上满布难以数清的血手印!
村里百姓在频死挣扎时按在墙上的血手印!
是谁毁了这个幸福的村子?
李婶,街边最好心的老妇人,从小至大都对她呵护备致,亦是对村里人都施有恩惠,虽说只不过年过四十,但却白发苍苍,慈祥和蔼,这样一个好心人,由于家中不幸,被子抛弃,孤独度过晚年,她心中不忍,便挽留李婶留下,李婶也心中开心。谁知,在她预备把李婶看作亲娘一般,侍其终老,却万料不到,爱她反而害她……
李婶一生慈善的下场,便是被一刀两断,身首异处!
太残忍了!下手的人怎地如此丧心病狂,就连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荏弱老妇也不放过。
还有和她情如姐妹的小可,她本为供养家中年老多病的娘亲,才被迫来做丫鬟,然而这个侍母至孝的小婢也劫数难逃,胸腹给一刀破开,所有肠账都跌了出来,杀人者更是十分变态,把小可两团胸脯都削平了,简直惨无人道!
死的除了李婶和小可,还有全村人以及她家人的性命,他们到底所犯何事?偏要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她一直凄惶地往屋里走,一直翻动着数不清的无辜身体,她本来柔亮的长发,已异常散乱地洒在她的双肩上,她本绝色的面庞苍白如纸,泪如雨下。
在大屋的厨内,雪焱,月风尘,拉克丝,还有她终于找到了那人神共愤的畜生!
只见诺大的厨中正站着八位好大汉子,其中一人身穿一条艳丽的红色祭祀长袍,其余人皆为银色。
他们正把两具尸体剁为数十截,丢到厨中一大锅烧的滚烫的热油中,象要弄一锅人肉汤,而那两具尸体,她当然看得清清楚楚,天啊!那……是……
她最敬爱的双亲!
“爹!娘!”
她凄厉的尖叫着。
那名背向着红衣男子始终没有回首,惟其余七人乍闻她的一声尖叫,已纷纷向她看去,一望之下似发现了一些更为有趣的猎物,其中一人道:“恶魔的杂种居然还没杀干净?!”
闻声,她咬着牙根,为自已的爹,勇敢地辩护:“我才不是什么恶魔!我们都不是恶魔!是你们!你们这些畜生才是真正的恶魔!你们这些杀了全村人的恶魔!”
“恶魔?我们?”一人指着自己,却又趾高气扬的道:“别开玩笑了,杂种,看见我们身上穿的了么?我们可是教廷的白银祭祀,受主教之命来把你这一村的恶魔后裔杀干净的……”
这人话没说完,少女已凄声反驳:“我们村子里没有恶魔!他们都是好人!即使是恶魔,也是善良的恶魔!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生,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因为我说你们是恶魔,你们就是恶魔!伟大的光明神在上,宽恕他们吧!”那名红衣汉子背身强词夺理道。
“恶魔!从来都是你们这些成天自认光明的畜生嚷出来的!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恶魔,只有你们这帮假仁假义的畜生成日里拿着光明神作幌子,来残杀与你们光明教廷作对的人!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我父亲得罪了你们这帮畜生,所以你们就要杀人灭口!”
她声色俱厉,说的极有道理。料想不到,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却能有这般见解,更是一语到处神圣教廷的丑态。而那八人一时被问得垭口无言,满脸铁青,显然是被女子说对,他们此次屠杀全村,就只是因为这村里的村长,亦是女子的父亲,对他们一些决定表示不从,于是这几位祭祀便勃然大怒,竟然因为一人而将全村之人屠杀殆尽。
一旁听见,看到这一慕的雪焱三人早已怒的浑身颤抖,双拳紧握,只听原来身为‘圣女’的拉克丝,此时亦是咬牙切齿的冷声道:“这就是我曾追崇的光明?”
光明?如果这就是所谓光明,那到底,究竟何为黑暗?何为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