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的新房入目一片热烈的火红。程家人的纯粹方方面面皆有体现。一如程家的金璧辉煌,再如此间皆被金线绣凤绸缎包裹的新房。
新房中原本应该坐在床头的新郎正站在窗口,火红新服映衬下,苍白并无喜色的脸颊在火红窗纱随风飘洒伸展下,若隐若现。
程家豆丁无双进门看到的便是如此画面。这童养婿的作态,是对她表达不满?不满这婚事还是不满她?有些莫名不爽。“你不满?”又不是啥大便宜。
杨云柳转过头来,眼神探究似的紧盯她的眼,柳眉紧皱。
“好看?”程无双突然有些后悔那会儿答应这货了。“若不满,去程家教院吧!这婚礼就算挂个名头,算做程家帮你脱离杨家手段就是。程家这次为你打上杨家,你必须得用你的阵法知识为程家服务百年,其间成就皆归程家。不管百年间你是否踏入阵修行列,百年后你都会获得自由。百年间不能离开程家教院半步……”
“你为何答应娶我?”杨云柳开口打断程无双的话,黑眸中引出程小娃的倒影。
程无双摸了摸下巴,“嫁谁不是嫁?你长的不伤眼。没有力量。年纪不大,一副家族中受虐儿的模样,思维方式还可引导。我这人有个毛病。属于我的东西,我就喜欢能完全掌握。你对于我来说并不难掌握。再有,即使以后你长歪了,力量比不过我,比较好干掉。另你踏入阵修的几率微乎其微,当真无法忍受,且不忍杀你,把你关百年便好。百年后你自然尘归尘土归土。而我也不会因为亲手弄死你而心理上出现什么问题。”这是实话。她当时答应这货的时候大部分想法确实是这样的。
杨云柳闻言,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嘴里低喃着,“你果然不是她。比她无情却有情得多……”
“她?她是谁?你的小情人儿?”搞什么?这货小言话啦?程无双的听力很好,脸色变得臭臭的。虽然没有啥感情,但得知新婚夫婿居然有小情人儿,是人心头都会不爽。
杨云柳没有说话,自怀中摸出一低等储物袋,再从储物袋中扯出一背后全是线条古云篆文字,面上光滑无比的白玉石板来。将一颗下品灵石边角贴上背面的线条上,节点连同古云篆随着灵气的刺激一一点亮,正面光滑的一面慢慢现出画面来。
这是什么?小电影儿?程无双有些好奇的斜眼偷瞄。
画面中一少女冲入金璧辉煌的程家大堂,态度非常不好的同老爷子吵着什么。随后,程老爹不知道啥时候跑到了老爷子身边,见老爷子被少女气得吐出口血来,一巴掌将少女击飞。
少女撞墙跌落墙边,扶墙站起,满面怨毒的冲老爷子和程爹爹说着些什么。
随后老爷子再次吐出口血来,一旁程爹爹怒发冲冠的待再上前教训少女,被老爷子扯住。老爷子一下子衰老很多,两眼无神的将视线移向少女,片刻后颓然挥手。少女毫不留恋的转身飞奔而去。老爷子再次吐出口血,面色隐隐有些发黑。
预言?想象?程无双忍住生撕那少女的冲动,怒得满眼血丝,抬头注视杨云柳,“这是什么?”
“程无双。程家自末法世界用血脉重生之术拉来的极品术修体质传人。余记忆中的程无双。”杨云柳放下重担一般,虽仍然面无明显表情,但声音轻快了许多。
“此女一直由程家老祖好友,青云老祖教导。十四岁离家历练。十八岁与杨家嫡系精英杨云浩结伴,入杨家教院。二十岁引起杨家程家火拼,制止中娶杨氏云砚为正夫,杨氏云柳为侧夫。二十六岁叛出程家,引发程家老祖心魔。三十岁发现上古仙府,将仙府全权交予杨家处理,杨家实力大增。三十八岁为娶秦家柔风,诱程家入秦家埋伏,程家老祖猝。六十岁,程家被秦杨两家所灭,程无双遭夫郎背叛,众叛亲离,当年猝。”
程无双听天书似的,良久才冒出句话,“又色又蠢的货,程无双!?你是在讲故事,影射我,告诫我以后不要娶别的男人,还是……”
“侧夫柳氏云柳因受程家恩德,欲保程家传承。后找到青云老祖,在老祖的帮助下,联系到仙界程家。仙界程家老祖怒于程家下界根基被灭,付出颇大代价,算出程无双并非程家末法世界传人。乃血脉转生之术时,被秦家使计干扰未成,阴差阳错拉来的末法世界不知来历之人。后以仙界全族法力为祭,断秦杨两家血脉,使用上古遗宝,将杨氏云柳送回最初。”话说得有些长,杨云柳有些口干的舔了舔嘴唇,“此间为防止那孤魂野鬼再次代替程家后代,云柳破坏了程家第一次血脉重生之术。”
好嘛!还弄出一重生的桥段,这也忒玄幻了些。话说,这人不是诓人吧?上上下下再次打量杨云柳一翻,再看,也只是一瘦弱及冠少年而已,如何才能证明这货所说到底是真是假呢?程无双脑子有些混乱,下意识的分析起若这人是骗人,这人会达到怎样的目的。
“此物乃仙界程家老祖所赐。可逆推灵魂所属本源身体血脉,余已验证。此物可证明余所说并无半点虚言。”云柳少年的眼睛很是清澈,人如眼睛清澈通透。似乎明白程无双不会轻易相信,从眉心逼出一半透明白色块状物体,物体上残留着些头丝碎末。
发丝碎末!?程无双看了看自己被动过的梳妆台,顿时有撞墙的冲动。她怎么就忘了修士头发指甲甚至皮屑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若一不小心,很容易被一些冷僻修行者攻击威胁到。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这货所说的话,是否是真的。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借一直顶脑门儿上劈啊劈的雷电之力封住新上任童养夫的行动能力,出门再摸出以雷电之力为动力的阵法旗,将整个心房封入其中,扭头便跑去前面餐堂,准备找自家不靠谱的老爷子来看看再说。
原以为程家丫头应该很不好嫁或很不好娶,没想到孩子还未及笄就娶了一夫回来。这让一心想要弥补,补偿被留在末法世界后代的程老爷子,心头又酸又郁闷的。
“没来得及和孙女培养感情,孙女就被另个男的分去注意力,程妖精,心头不乐意了吧!哈哈哈哈!”青袍老者笑嘻嘻的勾着程家老爷子的脖子,笑眯眯的取笑道。
程家老爷子被刺中心事,恼怒得气劲一暴,将勾肩搭背的青袍给弹飞,“当心老夫再崩你两颗牙下来!恼人!”
被弹飞的青袍手指一勾,一古篆文字贴上他的鞋面,下坠趋势猛的一缓,轻飘飘的落下递来。这青袍被弹飞也不恼,笑眯眯的继续想要凑程家老爷子找找刺激。
“老夫知道了!你这老怪物就是不忿当年我儿娶你未及笄闺女,想要看老夫笑话是不?老夫偏不气,急死你这老怪物!”见青袍再次凑过来,程家老爷子一摸下巴,醒过神儿来了,扯出露齿狂放的大笑嘴型,一副我看透你的模样反刺激过去。
于是青袍郁闷了。想了想自家闺女,撇嘴捞起酒壶,狠狠往嘴里灌了几口。
同一桌的黑袍老怪见俩老友不顾脸面和场合的斗嘴,笑眯眯的看戏,时不时丢一两颗亮晶晶的丸子进嘴里,嚼炒豆子一般啃得嘎吱嘎吱的。
一旁绿袍老怪同身边黑袍一般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这程老怪太吝啬,请个婚宴居然全是俗世材料酒席,吃这些还得浪费体内能量去凝炼杂质,实在划不来,于是就只有看戏还较合意……等等,这这些要浪费体内能量的,怎得只见身边老友往嘴里放,却没凝炼的波动呢?绿袍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儿,神念一扫,顿时大惊失色,“好你个黑狱老妖,快将老夫丹药还来!”扭身伸手去夺黑袍右手的玉瓶。
“有何证明这是你凝丹老怪的丹药?丹药上可没刻凝丹二字。”黑袍闪身躲过,嘴角一抽,露出齐刷刷两排黑漆漆的牙齿,演恐怖片似的鬼笑道。
“程妖精!老夫乃你家婚宴客人!”绿袍自知武力值与黑袍不是一个境界,冲程家老爷子怒吼。
这怒吼的动静有些大,让台下正杯觥交错,与程老爹一辈的宾客们一静,齐刷刷的往台上首席席面上看去。
程家大伯很是无奈的扭头搓了搓脸,他就知道会这样。每次他爹将那几个老祖凑一起,就从来没顺利宴过客。
“爹!今日是我儿无双的大喜之日!”迟钝的程老爹这会儿也发现气氛不对了,扯着嗓门儿直冲台上的自家老爹吼吼。
“孽畜!这黑狱老妖偷吃凝丹老怪的丹药,可不是老夫指使!”程老爷子被自家儿子扫面子的一吼,顿时脾气也上来了,人不管不顾的直接吼了出来,让正和凝丹对峙的黑狱老妖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一苦。
“老友,下面全是后辈。怎么就直接吼了出来?老夫的脸面啊~”黑狱老妖无比郁闷的低声对程老爷子说道。
程家老爷子铜铃眼往下一瞪,吼吼道,“尔等住筷,是想看老祖们的笑话是也不是?”
于是下面小辈们皆齐刷刷颤了颤,强装啥事儿也没发生,继续觥筹交错起来。
“该!”凝丹老怪解恨冲黑狱老妖道,脸上挂着舒坦的笑容,连被黑狱抢去的丹药也不再在意,但也没忘挑拨一二,“程妖精,那丹药对咱们这些老怪无用,对小辈可是有用得很。那被黑狱偷去的极品固体丸、锻体丸等,就当老夫加送的新婚之礼!”
于是,程家老爷子的眼睛亮了,伸手拽来黑狱老妖,俩老汉嘀嘀咕咕半晌,最后黑狱笑眯眯的把从凝丹老怪那里偷来的药瓶一股脑儿塞程家老爷子怀里,俩老汉笑得那叫一个流气。
见黑狱老妖如此便宜的让程家老爷子如愿,顿时凝丹好奇起来,同一张桌子上的其余老友眼神交流了一下,却怎么也没弄明白程家老爷子是怎么办到的,于是脸上挂上了笑容,拉扯了程家老爷子到一边,希望能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