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哈,老子有后了!”这是她生出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不能不说,这句话的音量和声音都很粗犷。粗犷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震晕了过去。
第三天,她再次恢复意识时,嘴巴里凉咻咻的。也不知道被人塞进过些啥玩意儿。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她只觉着自己睁眼的瞬间,腾云驾雾着。片刻之后,背部装上啥玩意儿的一疼,恩,连同内脏也火袅袅的。眼前一黑。就黑的这瞬间,嘴巴里被塞进了一颗很是清凉的啥玩意儿。像是小说里描写的灵丹妙药,入嘴就变成了一股子清凉钻进喉咙,随后便觉着火袅袅的地方清凉起来,身体也不觉着疼了。
待清凉之意在身体里环绕几圈儿后,她觉着自个儿现在应该算比较好时候,她试探着睁开了眼——一张发须皆张,很是粗犷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呃,还是放大号的。
与那门神张飞版的脸对视,她疑惑的想要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个咋样的情况。小眼睛眨巴了两下。张飞版铜铃眼也很是配合的眨巴了两下。对视了一会儿,她觉着眼前这张看起来有些狰狞的大脸似乎很干扰她的思考。很干脆的吃力偏过头,入目的是暴发户似的一片金灿灿……
“赔钱货!”粗犷的声音加大音量,历史上一嗓子吼得千军万马不敢上前的张飞表示自卑。
被这超大音量震得脑子发麻,方才吃进去没用尽的清凉绕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正常。汝娘亲的,汝才赔钱货,汝一家都是赔钱货!问候汝家十辈女性亲戚!愤怒扭回脑袋,怒视之。
“丫!爹,快来看。我的赔钱货比二弟的小子还聪明。她都能听懂我说话啦!”张飞脸满脸的兴奋,大嗓门儿吼吼着。
“哇哈哈哈,让为父瞅瞅!”一指头比她手腕子还粗的大掌把她接过,露出一张白须版张飞脸,狰狞的露齿笑着。
噪音很强大,抱她的人手劲儿也很强大。她觉着耳鸣肉痛起来。一些子润润的东西自她七孔中流出。多半被震得内伤了。她这样想着,满心的悲哀。话说,她这次再死得话,绝对是被这些人给无意识的弄死的。
正悲哀着,小嘴里又被塞进俩丸子。一颗如同她开头吃的一样凉咻咻的。另一颗暖烘烘的。凉气过后暖气在她小身子里绕了那么一圈儿。恩,比洗桑拿还正点。
“恩,看起来还是有慧气。但身子骨儿差了点儿。”萝卜粗细的手指在她的小胳膊小腿儿上捏了捏,语气表示其主人相当遗憾。
喂喂!你要遗憾也把我放下先。那捏捏的大力让她觉着她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疼得紧。一头骨头呻吟着要罢工,另一头暖流矜矜业业的修复。伤了被修补,修补后再被伤……汝娘亲的,比酷刑还酷刑。
被捏了半晌,终于——咔嘣!她头冒冷汗的愣了,抬头瞅眼前两张张飞版大脸。白须张飞嘴角一抽,看起来似乎有些尴尬。黑须张飞脸心疼得五官皱到了一起,无比纠结的揪了揪自个儿的络腮黑须。
“哇哈哈哈哈,是个好闺女!老夫去也!”白须僵住。干笑两声,把小猴儿一样的她一丢,险险的丢进黑须张飞的怀里,超级无耻的拍屁股走人。呃,是飞人。眨眼就消失的那种‘飞’人。
“夫君!”就在黑须张飞上下其手检查那声可疑而细微的‘咔嘣’出处时,细柔轻软的唤声传来,黑须张飞猛然顿住上下翻飞的手脚。
黑须张飞看起来有些紧张抿了抿唇,全身僵硬的把头扭向白须张飞离去的方向唤了两声,“爹!爹!”唔,刚才这黑须张飞扭头的时候,她好似听到久未上油的机械迟钝的摩擦声,是幻觉还是?
待黑须版张飞唤人未果,僵硬如机器人一般艰难的转回身子,她这才发现这站在黑须版张飞脸身后的美妇。也不知道这美妇啥时候到黑须版张飞脸的身后的。只见美妇眼睛一润,演戏似的,眼眶一红,晶莹的水珠就络绎不绝掉了下来,“若夫君嫌弃双儿,径直同景瑶讲明就是。景瑶娘家虽然世俗家族,但定能养活景瑶母子,夫君何必如此做派。”
“夫人,夫人不是这……”黑须版张飞满头大汗,口舌笨拙想要解释。
但才出声儿,美妇便伸手捞出黑须版张飞怀里的她,梨花带水的截断黑须版张飞的话,“双儿就是干净利落的夭折了,也比自幼缺手断脚饱受折磨强些。”说完,丢下急得满头大汗的黑须版张飞,扭头便走。
很好,被这香香的漂亮美妇给抱着,她都觉着断掉的手臂都不那么疼了。还是女人抱着舒服啊!不容易受伤的说。内心宽面条流泪的感动着。感动着自个儿终于出了虎穴。
被美妇抱着过了几道金灿灿的走廊,最后进了一盘着巨大红宝石雕刻龙凤的金色厢房。一路满目的金灿灿啊!啧啧,这家子那个品味儿哟!很有闲心的感叹,突然觉着貌似方才断掉后被冷暖气息环绕的手臂不再疼了,她试着挥了挥小手。
进了厢房,她被放进了一很恶俗,俗得快晃花人眼、镶满了宝石啥的黄金小床内。小床里面一坨白色还会晃动,像极水床触感的垫子。暖暖似垫子的玩意儿还不时伸出一两根白色的触须,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汗!她这是重生到妖怪世界了么?白须张飞能‘瞬飞’不说,就连婴儿睡的都这么像包子妖——还是汤包变的妖。
待一直跟着美妇的几个侍女样的家伙又是打水又是点香的忙活了起来,美妇这才一屁股坐在了血玉雕刻的大床床边。一看起来侍女中地位较高,长得很是漂亮的女人走了过去,手一晃变出一根丝巾来,双手递给美妇,“夫人,别气了。大爷力气大,出手没个轻重。定不是故意弄伤小姐的。”
“不是故意的,那又如何?双儿才出生便被他给震晕。这才醒过来,又被他给弄得七孔冒血手臂折断的。要不是公公从老对头那里弄来这许多灵丹妙药,双儿早就不知死过几次。要是灵药用尽,他们还是这样,那双儿如何是好?”美妇满面担心,说着说着,眼眶中再次冒出水儿来,一旁漂亮侍女忙拿出手帕,轻轻擦拭。
听到那黑须张飞吼吼赔钱货时,她还想着是不是重生到一重男轻女的家庭。但听这貌似应该她这世的娘亲说,好似这家人为了她还用了不少的灵丹妙药啥的,这倒是让她开始有些疑惑不解起来。再有,这美妇说的‘世俗家族’四字可是她听岔了?若是没有听岔,有个‘世俗家族’,那么对应的是‘妖怪家族’还是‘修道家族’?晃了两下藕节似的小手,她眨巴着眼睛盼望起美妇再多说些话,好让她解惑。但,也不知道是否美妇说到了心中最是担心的,一主一仆,竟开始玩儿起了沉默来。这让一旁偷听的伪包子那个纠结……
对于婴孩来说,时间是过得相当快的。因为他们需要大量的休息,来积攒快速生长时期所需的营养。这铁律对于伪婴孩来说,也是不可逆的。所以,我们的伪包子睡睡吃吃,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真正弄明白现在呆的家,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唔……她家应该是修炼的。但没啥修仙修魔的说法。她家是体修世家,除了体修,还有乐修、食修、舞修、画修、书修等等,五花八门,万花齐开!恩,这些是她今天才知道的。她一边整理着知道的资料,一边吃力的张了张小嘴儿,用尽全身力气的打了一哈欠。
为啥她今天会知道有这么多种修炼的呢?那就得看她现在是怎样一个状态了。她眨巴了一下眼,扫视了一圈儿眼巴巴瞅小肥手里攥着的玉雕嫩绿小竹节的众人。半晌,小竹节毫无反应,众人眼中闪过些复杂的意味——有惋惜,有喜悦。“无植秀潜力~~~”一旁老者拖长声音喊道,一手取出她小手里的小竹节,一手塞一刻鬼画符的玉牌进她的手心。
恩,又多一植修!植修,就是专门种植东西的修炼者吧?她歪了歪脑袋,乖乖的捏住老者塞她手里的玉牌。也不知道这玉牌是个啥意思。恩,在发光的样子。她这会儿是不是该表现得很惊奇神马的?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表现得很惊奇的时候,脑门儿上突然传来一声爆喝,“杨老匹夫,尔竟敢如此蔑视俺程家!俺程家后人,如何会出连灵力都没的废物!尔当是尔杨家么?”顿时,她耳朵嗡嗡的响开,抬头,正见抱着她的‘白须张飞’须发皆张,口水飞溅,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程?程板斧程咬金?她瞅了瞅那张白须张飞脸,很是中肯的认为这疑似便宜爷爷的家伙完全没有辱没这姓——同样姓程,同样火暴。
等等……脑子里念头歪楼一圈儿的她终于把注意力拉回场中动态事件上。也?这便宜爷爷为啥这么生气?莫非给这玉牌就是被蔑视的意思么?脑子晕乎乎的串了回来,她有些摸不着脑袋的头疼着——多半又被声音给震伤了。
老者表情木然,眼睛一扫,那看起来似无感情的机械眼落在她身上时,猛的一利。这一眼让她心惊肉跳的缩了缩眼瞳,顿时忘掉了被震伤的痛苦,就连呼吸都忘了。好在,这一眼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老者似乎不想让人看出啥不同的样子,很快移开了眼,用均速状若常态的扫视完毕,老者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程序如此,顺序如此。”
待老者移开了眼,她这才觉着自己恢复了呼吸。用力的吸了两口气,却猛然发现‘白须张飞’的脸不知啥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是放大号的。这放大的脸瞅了她一眼,立刻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