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救火呀”军营里响起一片喧哗之声,众侍卫有些迟疑的回头望去,只见营中几座营帐火光一片,周围不是有人上前扑打那燃起的火堆。
楚风微皱了眉,几座营帐同时起火明显是有人混了进来,为何没有接到城楼上传来的讯号,没听到侍卫来报。楚风看向玉容伸出手道“灵儿,有人袭营,快放下刀随我入帐。这里不安全”
“阿容,放下刀”自远而近一声叫喊,马踏声声而来。那一声喊让玉容如同濒临绝境的人看到一线生机。成群的马奔了过来,却不见马背上有人影。
看着发狂的马侍卫纷纷退回,让出一条道来。楚风警觉的想朝玉容靠近,又怕她真的拿刀伤了自已,只能抓过紫月往后一跃远远的着着玉容,心下万分焦急。
紫月还没从先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呆呆的伸出白嫩如葱的双手不住看着,满是恐惧。
玉容望着奔涌而来的马匹放下了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楚风见状将紫月往身后的侍卫身上一推,便踏着马背往玉容身边跃去,斜里冲出一个侍卫,拦住了楚风想要跃过去的身影,楚风略一停顿,只见玉容已上了一匹马,她身后紧紧贴着一个身着南丰士兵服饰的身影,头也未回将玉容紧紧搂在身前冲了出去。
营里一时大乱,四处冲撞的马匹,起火的营帐,楚风怒起玉扇猛的一挥,拦着他的侍卫便首异处,看着奔涌而去的马匹楚风冷冷的命令道“营中有北丰军混进来,查。通知萧寒将军关闭城门,四处搜索不许逃出一人。”
“是”身后的一名侍卫得令立马前去执行命令。
看着紫月呆呆的样子楚风阴冷的说道“若你不是她唯一的亲妹妹,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明日安排人手送她回京,不必再留在军营”冷冷的扔下一句楚风便往城墙奔去。身后扶着紫月的侍卫忙应了声是,带着刚刚赶来的军医一起扶着紫月往营帐中去了。
赵玄感觉到手臂上有温热的液体流过,玉容穿着一身黑衣,一时也看不出她伤在哪里,只能着急问道“阿容,你伤到哪里?”玉容面色苍白,有些虚弱的不答反问“你怎么会来的”
“等回了城我再细说”赵玄一甩马鞭,往城门方向急奔而去。急促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分外响亮。
马蹄声惊动了守城的人,夜色中见赵玄身着南丰军兵服饰,一时有些迟疑,就这一刹那的迟疑,赵玄已带着玉容如风般自城门冲了出去。身后响起了一片惊呼声,箭如流簧般射来,被远远甩在了马后。
前方暗影处奔来几个身影,玉容满是机警的竖起了身子,赵玄轻声道“自己人,接应我们的”
韩生看着赵玄身后问“其它人呢”
赵玄脸上显出痛惜之色,良久未语。
韩生看着玉容面色有些冷道“不知你是如何未卜先知竟先我们一步潜入了城内?”他并未看到玉容流血的伤口,心里先入为主的认为玉容是奸细,定是来通风报信报告北丰军情的。说话的语气不免带了一丝怨愤。
玉容没有力气开口说话,所有支撑着她的力量到这一刻已是消耗待尽了。玉容软倒在了赵玄的怀里,赵玄唤了几声也不见玉容应声,抽出满是温热流过的手对着暗淡的月色看了看,心下大惊,顺着血迹摸上去,便触到了那略微外翻的伤口,赵玄顾不得其它,扯下身上的衣襟撕成长条将玉容的伤一层层先行裹住。
韩生只当玉容使苦肉计骗取赵玄信任,极是不满的嗤了一声。赵玄粗粗包扎好玉容的伤低声吼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玄不是没看到韩生对玉容的防备和冷嘲热讽,只是身为主将,韩生没有明摆着说出来,他便不能过多的明显偏坦玉容,玉容也从未对他抱怨过提过,他便当做不知道此事,现下玉容这般模样,韩生还如此态度,赵玄终是忍不住心里的怒火。
若不是在城外路边看到玉容弃下的战马,赵玄也不会想到玉容竟会不知会自己一声就先行潜进了城,若非知道她与楚风有着瓜葛,也不会想着顺着楚风的行踪找到玉容。他带着三个同伴换上南丰军的服饰混入营中,谎称有军情要报知候爷,这才被指路找到了楚风围困玉容的人马里。
硬拼显然救不了玉容,赵玄留下一人看着场中情形,自己带着另一人前去扰营,分散楚风的注意力,自己带着被割断缰绳的马匹带着玉容冲了出来,那两个同伴却被永远留在南丰军营中。
想到为自己而死的两个同伴赵玄心内十分愧疚,可和玉容相比,他宁愿更多的补偿死去的士兵,也不愿失去玉容。
看着玉容没有生气的面孔,赵玄只觉得心里惊慌不已,朝韩生喊了一声“赶紧回城。”当先紧紧拥着玉容打马朝回程奔去。
当天空出现第一缕曙光时,孙武正站在城头翘首以盼。他此时比任何人都心急。看着远处奔来的快马,当先一人身着南丰军灰色铁甲战衣,身后紧紧跟着一队劲装黑衣人,孙武面露喜色急忙命令守卫打开城门。
赵玄看见孙武并未停下来,而是急忙往营帐中奔去。孙武满是不解的拦住了后面的韩生问道“怎么回事?急急匆匆的,前面还抱了个什么人”
韩生没好气的回道“你不会自己看。”一打马也不管孙武站在马后吃了一肚子灰。
孙武又拦住后面的几个,摆出将军的威严问了一路上的情形,听说赵玄怀里抱的是赵容时,孙武摸了摸下巴,这事蹊跷了“我也去看看”。命守卫们关好城门,又唤过城上的守将交待了几句忙急匆匆的回营去看热闹。
赵玄回了营帐,急吼吼的让侍卫去将军医和胡御医都请过来。御医奉太子之命前来为赵玄看护身体,不敢怠慢,赵玄每攻下一座城池安置妥当,他都会急匆匆的让拨给自己的几个守卫护送自己前往赵玄的营地,赵玄不见他,他便和军医一起救治伤兵,切磋医术。在临城时赵玄尚嫌他多此一举,不知变通。现在倒是有些感激他的多此一举,至少能够急人之所急以备不时之需。
军医和御医同时急惶惶的往赵玄营帐奔了进来,只当同时宣他们两人一起前来定是赵玄受了极严重的伤,御医想起走的时候太子吩咐,若是赵玄受了重伤他医不好,他就一根根拔光他的胡子让他活生生疼死,胡御医打了个冷颤,摸了摸自己最心爱的漂亮胡子,一脸愁苦。
进到营帐见赵玄安然无恙,只是神色十分焦急不安,御医放了心,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赵玄出事便好,自己的胡子无事人头得保。
军医长期浸在军营,见赵玄无事,目光自然的移向他一直守着的床边,上面静静躺着一人,衣衫已是被血浸透,略有干涸的迹象,看来受伤已有一阵了。
军医二话不说上前搭了脉,眼神有些古怪,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赵玄心下一凉将目光转向胡御医,胡御医见状摸摸胡子施施然上前细细把了脉,慢条斯理道“失血过多,气息衰弱”转而说道“让我看看伤口”,赵玄脸红了红道“我查看过了,未伤到内脏”
御医抬头与军医对视一眼,军医低头看地,御医摸着胡子抬头望天,军营里多了个女人,还是藏在赵玄将军的帐里,有玄机。
赵玄看着这两人的神情,快速走出帐外。帐外围着一堆探头探脑的人,孙武和韩生都是被自己从营帐中赶出去的,怎么还没走。赵玄有些恼怒的对帐外的两个侍卫吩咐道“多派些人守着,没我的许可营帐三尺之内不许人靠近,违令者重打一百军棍。”
帐外侍卫对着孙武和韩生做了请的手势,韩生有些不满的嘟囔道“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不就错怪他了么,有什么了不得了,大不了等他好了再让他错怪回来就是。”孙武不知韩生话里的意思,摸了摸鼻子道“还是走吧。一百军棍打不死人,躺在床也得好几个月,还是屁股不能挨床的那种。”攀着韩生的肩膀往远处去了,和韩生勾肩搭背套着小道消息。
赵玄支开了不相干的人,看着心知肚明的军医和御医道“无谓再瞒着你们,相信你们也把出来他是女儿身。现在她伤的如此重,直说该如何救她”,军医坦白道“治刀枪箭器的外伤是没有什么问题,失血过多气息已弱的治法却不是在下的长处。”
看赵玄的眼光转向了自己,胡御医摸摸胡子忙道“此处不是京师,没有上好的药物可治”两手一摊“怕是没有办法”,赵玄急火攻心,上前一把揪起胡御医的衣领“你要是治不好她,我就把你胡子一根一根的揪光。长一根揪一根,让它再也长不出来。”胡御医哆嗦着胡子指着赵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了半天,恨恨的跺了跺脚“治,治,我开了方子你要是找不出药可不关我的事。”
赵玄松了口气,想起当初他开的药苦的要死,太子闻了一下便悄悄对自己说“你只需说要拨了他的胡子,他下回开的药保证没这么苦。”赵玄当初一心想着早日康复,再苦也不放在眼里,如今玉容的伤搅得他心神不宁,情急之下倒是想到了这事来威胁胡御医,没想到竟然这么灵。若是平时赵玄肯定会笑出声来,此时却没有笑的心思,看着躺着一动不动,气息都极弱的玉容,赵玄心里怕到了极点,对楚风的恨也到了极点。
胡御医已开了方子,军医说有几味药军中都没有备。赵玄便命侍卫骑马带胡御医亲去街上药房抓药,又命他亲自煎了送来,胡御医气的漂亮胡子一翘一翘,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当药童。赵玄请教了军医如何治刀伤,现学现用命侍卫打来热水,摒弃一切杂念将玉容上身清理干净,涂上伤药细细用白布包扎好,再帮她换上干净衣服才让屏风外背对着自己指导的军医离去,
失血过多的玉容对这一切毫无知觉,静静的躺在床上,嘴唇和脸色都透白的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