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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恩仇

“哈湫~~~”王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挠了挠头发后回答道:“老人家,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完全不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行踪?”

王恒倨傲的态度,让老人身后的一人十分气愤,当即叱道:“小子,说话的时候放尊重点,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王恒一摊手,无所谓道:“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你!”那人抽出一根警棍,就要上前教训王恒,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礼貌。

那人鲁莽的举动,马上就被壮硕老人制止了,然后老人微笑着对王恒说:“抱歉,是我太过高兴了,毕竟与王教主神交已久,初次见面难免有些激动。都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童爱国,现在殄为本市警察局长,可能王教主也听说过我。”

王恒一拍脑袋道:“原来是你,不过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文书记的死对头啊,来找我这个文书记的下属有什么事,不会是要在这里解决我吧?”

童局长爽朗地大笑了几声,才接着说道:“王教主说笑了,他与我的关系确实不太好,但这并不妨碍你我之间的交往啊,大家各交各的嘛。”

王恒最为讨厌的,就是这种虚伪的家伙,于是直接打断道:“算了吧,你这种笑面虎,我可没兴趣跟你扯上什么瓜葛。”

童局长身后的张队长,十分清楚今天晚上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与王恒达成一桩交易。童局长事先跟他交代过,需要自己跟他“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所以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扮演恶人的角色,让王恒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他知道又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张队长将手中的警棍插回腰间后,二话不说就掏出一把手枪,一拉枪栓直指着王恒道:“王恒,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童局长说什么你就给老子老实听着,别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这人嘴上虽然凶狠,王恒却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杀气,知道这只是对方的谈话手段罢了,身体中暗暗提起的能量,又被他安抚了下去。

张队长十分默契的,将童局长不能明说的狠话说了,他也就顺势怒喝道:“张盛家,谁让你掏枪的,还不给我收起来,我跟王教主的谈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听到命令后,张队长收起枪站到了童局长身后,不再多言。

这种简陋的双簧戏,王恒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直截了当的说:“行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就不要再这么相互试探下去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见他如此说,童局长也就直言道:“好,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多客道了,今天在这里等你,就是想请你当一次内应,在之后将要发生的火并中,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

童局长的要求都在王恒的意料意料之中,在两方势力交手之前,要是不策反对方的成员,那才真的会让他吃惊呢。甚至,童局长再不来找他的话,王恒都想要亲自联络对方了。因为,他一直以来的计划就是在两边左右逢源捞好处,眼看大战就要一触即发,才刚刚吃了文书记一家好处的他,可着急的很呢。

但越是急切,就越要装作毫不在意。

于是王恒毫不犹豫地说:“抱歉,,请恕我拒绝,文书记对我恩重如山,我是绝不会背叛的。”

被直接拒绝后,童局长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王恒不是真的不会背叛。因为,当正常人突然听到一个不管多么荒唐的建议,也会思考片刻再给出答案。而王恒脱口而出的回答,只说明了一件事,他确实想过要背叛文书记!

可童局长却没有跟他相互演下去的兴趣,他自顾自的说道:“就直说了吧,我已经显示了我的诚意,相信你也知道,你的白阳教能在我的地盘这样发展,不是我大开绿灯的话,你是不可能办到的。

至于文书记对你的恩情嘛,我看也不见得有多少,不要告诉我你不懂‘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而且他在你的手下掺了多少沙子,也不用我多说吧,否则也不需要通过这种手段见到你了。”

王恒奇怪道:“你早知道我今晚要来?”

童局长笑道:“当然,文书记监控人的手段确实滴水不漏,我不能冒险直接联系你。可惜他不懂,不是将人围得密不透风我就见不到的,想要不被怀疑地见到你,只要给他一个让你出来的理由就行了,比如平复手下的叛乱。”

王恒忍不住为他鼓起掌来,佩服地说:“我说呢,那些人几天不见,一个个就胆大包天的敢背叛我,看来你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啊。”

“希望你不要生气,这也是为了见到你,而不得不做出的牺牲,为了鼓动他们,我可是浪费了不少唇舌。”童局长低头看了看手表后,察觉到时间紧迫,对王恒催促道:“年轻人,快些决定,文老头可是给你掐着表呢,剩下的时间刚好够你跑步回去,我们会面的时间拖得太长,老狐狸也会怀疑你的。”

见他连时间都算得这么清楚,王恒突然有些害怕起,眼前这位智谋深远的老人,但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强大力量,还是给了他在这场阴谋中最终胜出的信心,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理由呢,你这么肯定我会背叛的理由。”

童局长一挑眉毛道:“姓文的要走,要带着所有的物资走,而我要留下,这就是我们不死不休的理由,而他肯定不会带你走的,你只能跟我留在这里。”

面无表情的王恒又道:“条件?”

从刚才开始,一直盯着手表的童局长,抬头急切地说:“枪!保证你能跟我平起平坐,详细的条件我会跟你这边的手下交代。再不走,你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

王恒毫不理会他的急切,还是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渐渐的他腿上冒出诡异的红光,点点的火星也在他身边若隐若现,奇异的景象就算在强烈的灯光下,也让童局长等人看得一清二楚。

火苗!细微的火苗从王恒的脚底慢慢烧起,在迅速得吞噬了他的鞋子和裤腿后,得到燃料的火焰陡然高涨。被熊熊火焰煅烧的气流,像是烧开的水一般在鼓荡、升腾,将人们眼中王恒的影像怪异地扭曲起来。

这时已然形似妖魔的他,终于开口道:“放心,来得及。”

话音未落,童局长眼前的王恒伴随着的一阵强风,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只留下一溜焦黑火焰的痕迹,沿着街道向远处延伸而去。

被这神怪景象惊吓到的警卫们,握着各种枪械将童局长团团围住,他们紧张得观察地周围的动静,生怕出什么意外。而被重重保护的童局长,凝视着王恒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对合作伙伴显示力量,确实很有必要,但也会适得其反的……”

眼前的景色急速向后飞逝,事物原本的形状在王恒眼中,都被拉伸为一条条无限延长的图块。刚才王恒为了让童局长不要因为轻视自己,而做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才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力量。他虽然不害怕童局长的小动作,但能给他们的合作减少一些无谓的波澜,他觉得还是应该这样做的。

可这种速度,并不适合在城市里施展,一不注意他就会撞上前方的建筑物。所以,在确定童局长等人看不到自己后,王恒就停了下来,改为用普通人全力奔跑的速度向回赶。

一下解决了两件事,稍感轻松的王恒,放空起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只凭着本能在黑暗的街道上奔驰,他十分喜欢这种天地万物,在这一刻都属于他的感觉,宁静而没有烦恼。

但惬意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还没等王恒好好品味独处的时间,不速之客在不期然间降临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伴随着刺耳的厉啸,直冲冲地向着王恒的额头飞去。看得出来,匕首的主人埋伏已久,就等着王恒到来的一刻,想要一击必杀。

下一秒,感到额头一阵寒意的王恒,本能得抬手一握,幸好及时抓住了那把匕首,没有让它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匕首极为锋利的刀刃,还是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毫不吝惜的滴答在地上。

被破坏了难得的好心情,王恒脸上几乎阴沉得滴出水来,刺骨的杀气不受控制从他身上冒出,他对着正前方说道:“出来吧,今晚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要从这里经过啊。”

不速之客也不再隐藏自己了,他拉了一下手中的绳索,路边房屋上挂着的一个个电灯依次亮了起来。他提起脚下摆着的长筒拎袋,走到大路中央,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王恒。

王恒定睛一看,眼前居然是消失多日的王猛,再次出现的他,肩膀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他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外套一件麻绳编成的马甲,头戴一块白色方巾,竟是在帮人披麻戴孝。他知道王猛迟早会回来找自己麻烦,但他穿成这样,还是让他没有想到。

他问道:“小子,在帮谁戴孝啊,大晚上赶着出殡吗?”

王猛打开手上的拎袋,从中取出一杆通体银白的长枪,水亮的枪头沿着向外延伸出一道道血槽,像是树上长出的枝桠,鳞次栉比间有一种危险的美感。枪头下面火红的枪缨,在风中飘动如血般顺滑,枪身乃是上好的白蜡枪杆,经过常年累月的被人使用,植物的纹理被磨成镜面一样,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他如同抚摸情人一样,轻抚着这根师傅送他的家传长枪,回答道:“为我师傅戴孝。”

王恒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就是他飞中黑帮头目的那把,稍微一想他就明白过来了,于是确认道:“那人真的你师傅?”

王猛提起长枪用力一抖,枪头在空气中破出几点寒星后,他双手回拉将长枪斜举向上,摆好枪法的起手式后,他开口道:“是。”

细细想来,王恒确实没有问过王猛为什要与他敌对,只因为他并不在意这种莫名的敌对,只想着王猛要是再敢出现在他面前,就给他一个痛快。

现在清楚知道缘由后,王恒倒是有些瞻前顾后起来,只因他平时敌对的那些人,认真说来都是想对他不利的,王恒杀起那些人很是心安理得。可这突然冒出的王猛,确实是自己先对不起他的,虽然是他师傅自己找死,王恒心中不由的想要放他一条生路,于是说道:“本以为你会聪明一点的,明知道一个人打不过我,会找些帮手再来,现在你独自前来是要送死吗?”

现在只要,王猛转身退去,王恒必定会放他一马。但王猛能来就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就算没有帮忙,就算这是无谓的牺牲,但为了天理昭昭,他也要为师报仇:“在下王猛,今以师门秘传《飞凤展翅枪》,领教阁下高招,不死不休!”

王恒长叹一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给过你机会了。”

机会?从师傅死在王恒手下的那一刻,他就没有后退的机会了,王猛心中了然。

真到了这生死一刻,王猛心中的仇恨反而淡去了,留下的唯有那颗对于武术炽烈的热诚。师傅传授的这门枪法,平常根本没有机会使用。小规模的街头火并根本用不着他,大规模的黑帮斗殴用上枪械后,根本不能用他。他在帮中的地位一直是个鸡肋,用他师傅的话说:传授他枪法,只是想留个念想,不让老祖宗的东西失传了。

所以,他第一次施展这门枪法,好像也将成为他的最后一次了,真是讽刺啊!好在,他早有觉悟,在这个枪械横行的现代社会,武术这种古老的东西早就该淘汰了。

即便如此,也让我最后绽放一次吧!

《飞凤展翅枪》起手式——飞凤展翅!

所谓枪挑一条线,枪法从古至今就是以直线刺击为主,以最短距离的猛烈攻击让对手应接不暇。但王猛的枪法则极为不同,创造这门武功的人发现,用枪的方法并不是直线刺击最为快速,相反在充分运用长枪的柔韧性后,以独特的运力方法,使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走出一条弧线,从对手侧面刺出,这样就可以避开对手的正面防御,招招都从对手的空门攻去,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往往可以一击奏效。

王恒就差点中招了,明明看着他从正面刺来,只要侧身避开就行。没想到这一枪的攻击如此刁钻,那枪头像是有灵性一般,在半空中突然变向,直指王恒的面门。寒光扑面而来,他力气用老想要招架已然是来不及的,好在王恒的力量并不单纯的来源于肉体,他脚下运起体内的能量,用力一震在脚下凭空引起了一次小爆炸,借着这股力道,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边栽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枪。

但王猛的攻击还没完,长枪走弧线的好处就在于,枪头刺空也不要紧,他后手借着枪杆回直的力道,反向用力瞬间将枪法转为棍法,狠狠的扫在王恒的后背上。要是懂得化劲的武术名家使来,立时就能打碎他的脊梁骨,现在换成王猛后,仍然让王恒气息为止一窒,后背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不用看一定一条鼓囊囊的血包。

王恒仓促变招之下,本就控制不住身形,再受这一记横扫,立刻便扑倒在地。王猛得势不饶人,嘴中大喝一声:“受死吧!”

看准机会的他,双脚以拳法中的震脚方式发力,借助地面的反震之力,像大鸟一样飞跃至半空中,使出一招居高临下的杀招——凤临天下,手中长枪在空划出一道道闪亮弧线,枪头耀出一片煌煌星光,好像整片星空坠落诛杀不臣,又像上古神鸟下凡捕食龙蛇。眼看着,来不及避开的王恒,就要被这从天而降的长枪,捅成蜂窝了!

但到底还是经验不足,中国武术中跃起攻击的招式少之又少,正是因为先人们知道,跳起来攻击只是视觉上比较好看,实际上破绽太过明显,很容易被人破解。所以不到必定获胜的时候,没人会跳起来,而王猛恰恰犯了大忌!

也许在王猛眼里,这样的机会对于一般人已经足够了,可对于王恒来说,绝对不够!王恒许多对手都会犯的错误,就是被他的外表欺骗把他当成普通人,但他只是个披着人皮怪物。现在,怪物醒过来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血红色的烈焰,悄然在他的身体上燃起,王恒的头颅在火焰的包裹中,以扭曲的角度转向后背,笑意盈盈地看着半空中的王猛,他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齿道:“小子,玩够了,就去死吧!”

包裹王恒全身的烈焰,凶猛地膨胀起来,飞速翻腾间携风雷之声冲向王猛。半空中不能动弹的他很快被烈焰包围,炙热的火焰猛烈烧灼着他的肉体,剧烈的疼痛让他连枪都拿不稳;而乌黑的烟气遮蔽了他的一切视野,熏得让他流泪不止。

就在这时,王恒从烈焰中猛然出现,在王猛来不及反的之下急速像他接近。王猛心知不好,却也只得竭力挥舞着长枪,将自己全身护住,锋利的枪头疯狂的向着面前飞刺,想以此阻止王恒的靠近。

但他的动作在认真起来的王恒看来,缓慢得可笑,轻易就找到掩藏在一片虚影中的枪头。王恒用手上的匕首紧贴住枪头,恐怖的巨力,立刻将王猛奋力挥动的长枪止住,匕首顺着枪身不断向前推进,看着已然近身的王恒,王猛终于感到了绝望。

当王恒闪着红光的大手,握住王猛的脖子时,他凑到王猛的耳边轻语道:“游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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