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亭子矗立在青葱碧野中,显得分外耀眼。这个夏日,万物竞相生长,似乎要把一年中积压的生命力都迸发出来,这样的绿,鲜活而富足,用尽力气。
林**上,青衫男子驻足观赏这缤纷激情的炎炎夏日,风弹破了林子的宁静,一点点一圈圈如雨后蜻蜓掠过的湖面。鸟儿舞起蹁跹,那是湖面于阳光底下绽放而出的粼粼之光。
男子行至亭内,端起茶正准备轻酌一口,却随一闪即逝的脚风顿了顿,目光沉着,也不看那已到身边来的人,自顾将茶饮下,前来之人也不急说话,待男子饮茶。
茶盏被放在石桌上,依然出神地看着远方。
“禀少主,”前来的人顿了下,“大小姐又来银庄闹事了,同冯掌柜争执不下,非叫少主前去…”说话的人明显很难将这样的话说完,说道一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另外,在醉仙居闹事的那人身份已经落实下来了,是近日江湖上新成立的一个小帮派,星星帮的人,雷怒。暗地聚会假冒青衣帮出席的正是此人,请少帮主示下,该如何处置。”
“新起之秀,不足为患,无妨。”
“是,另外…”
青衫男子略抬了抬手,面无表情,收回方才一瞬间看向远方的目光,那张完美无瑕的俊颜波澜不惊,就像寒冰下静静绽放的白花。清瘦的手指略有收紧,指风所到之处,一女子跌落下来。
黄衫男子拔出剑飞扬过去,剑尖制住倒地还未起身的女子,“来者何人?”
女子顺势在草坪上舒展婀娜之姿,脸侧过来的那一刻,万物生辉!白花真丝软裙,玉带翩跹,姿容绝代,眸胜明珠,高鬓轻挽,珍珠玉环闪烁其泽。美艳的着装,配上削肩细腰的长挑身材,着实妩媚动人,黄衫男子不禁将剑略微收起。
“堂堂青衣帮少帮主,就是这样接待您的客人?”女子轻笑如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两米开外坐在石椅上不为所动的男子。
茶水还剩半盏,男子的眼里只有这半盏茶水,青玉茶盏在他的清瘦白皙的手指间温润优美的发出光泽,茶气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的周身。
只在一瞬,女子忽然漂移到了男子的对面,黄衫男子很是傻眼,这么快的移动速度,刚刚是故意跌落么?
“闻此茶香四溢,过来一看,原是少帮主,”女子就坐在男子的对面,“不知要杯茶喝,算不算冒昧呢?”女子欲笑还羞,媚态百出,从石椅上起来,绕到男子的身后,手指轻抚男子突兀的肩骨,坚硬而冰冷,在单薄的青衫下静卧。
“是么?半壶够你喝一下午了。”话音刚落,男子起身,准备离去。
“您这样急着离开,莫非是怕我吃了你不成?”女子有些小怒气的撒娇,又坐回石椅上。
“本来还想跟少帮主聊聊那天暗地聚会的事情呢,”女子自顾斟了一杯,拿在指间抚弄。“看来我们家云落不想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啊。”
“少帮主的名姓是你叫的吗?”黄衫男子有些生气,这个阴阳怪气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直呼少帮主的名字。
“哈哈,好笑,名字取了不就是让人叫的吗?也有可能你家少帮主取了名字是用来摆设的。”女子自斟自饮,调笑娱乐。
“你…!”黄衫男子有些生气这女子对少帮主的无理,握紧剑正准备飞身过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子,却被自家少主止住了。
“失陪。”青衫男子不打算在这里同这个人纠缠,扬身而去,黄衫男子又看了眼女子,随即赶紧追随自己的少主而去。
银庄
“大小姐,你也太不讲理了,这是少帮主的银庄,怎样也由不得你查账簿。”冯掌柜肥胖的身体尽量弯出恭敬的弧度,以示尊重。
女人忽然扯直嗓子叫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云家的产业,我是云家大小姐,我要查什么哪里轮到你指手画脚?!滚开!”
冯掌柜又勉强的弯下去身子,“大小姐,您是知道的,青衣帮的规矩,各区掌柜全权负责大小事务,除帮主外,其余人等无权过问。”冯掌柜顿了顿,接着说,“若大小姐觉得银庄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尽可如实反映给帮主。”
“拿我爹来压我?!长本事了,真是反了,一帮奴才!”女人撕裂般尖锐的声音在银庄会客厅回荡,每个银庄从事的人都吓得魂飞胆丧,唯独冯掌柜,不卑不亢,依旧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少帮主。”除了背对着门口,跳起八丈高斥责冯掌柜的云歌,其余人等一列颔首礼敬。
云歌冷笑两声转过身来,“来的正好,看看你这帮手下干的好事。”
“少帮主,我…”冯掌柜正要说什么,被云落抬手止住了。
“冯掌柜去将账簿拿来,其余人都下去做事。”说话的不是云落,而是云落身边的黄衫男子,这是自小跟在少帮主身边的随风,年纪与云落也大体相仿。
“哼!我也算是青衣帮的主人,听闻这边账簿出了问题要过来查阅一番有什么错?!”云歌得意的说着,一边在云落旁边的位置坐下。
“谁说要给你查我的账簿?”云落冷冷地看着云歌,看着她得意的笑容一点点干扁。
“你说什么?”
“少帮主,账簿。”这时,冯掌柜走进来,将账簿递给随风。
“账簿我早让冯掌柜做了合计就这一本,就算给你也无妨,因为凭你也看不出个究竟,那些细账风别由各个掌柜自己收管,你要是有兴趣大可不嫌麻烦一一寻来。”
“你,云落,你给我记好了!”打翻茶杯连并茶水撒了一地,云歌气急败坏而去。
待云歌走后,下人赶紧进来将茶具打扫干净。
“这样也好,大小姐以后就没有理由闹事了。”冯掌柜长舒一口气。
“一切照旧。”云落起身,随风将账簿放在桌上,跟着出去了。
“醉仙居那位雪衣公子是为此次的武林大会而来,已经可以确定暗地聚会大打出手帮青衣帮解除误会的正是此人,因为当时我们确实有人在场,在场的两人都可以肯定雪公子的身份。”
夕阳穿过树藤叶蔓的缝隙,洒进湖水之中,使原本翠绿清澈的水面酵出艳丽的酒红。明晃晃的也就像一汪盛在琉璃器皿中的佳酿,熏蕴醉人的芳香。
草坪上玫瑰花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却不是那种习以为常的红色,而是一片洁白的雪原,五彩的碎石同沙子一样柔软,穿梭其间。湖面的面积很广,有朴素却雅致的小谢,湖的那一头有圆如玉盘的荷叶,袅娜的粉荷亭亭玉立,若初妆的少女。荷叶向远处无尽头地伸展,一侧有座并行的孤峰,直插云霄,两山之间白色流质雄浑之声不绝于耳。
随风站在这一片景象面前,向身边的人汇报。
“云歌管辖的西域一带必定出现了巨大的资金亏空,让溪风尽快查实一下具体情况,补上。”否则她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到自己的地盘上来撒野,无非想抠出资金去填补。
“是。”随风应着,“另外,刚刚得到的消息,方远山的大女儿,方彩儿昨日午时无故失踪了,要不要去查一下?”
“很有乐趣么?”云落转过身,看着这个自小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子,不可思议的露出浅浅的笑容。
“啊?”随风一时间不知所措,竟然有些紧张的脸红了,赶紧低下头,除去干练的行事风格,毕竟也只二十都不到的年轻人而已。
“没什么,下去吧。”云落再一次浅浅的笑,好像只是职责所在,不去协助官府查案还有点可惜了,这三小子。然后他又想到在醉仙居看到的那个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的不寻常之处,他身上发出的雪光以及那样绝世耀眼的美丽。在醉仙居自己出手相助,当然是看出那个人不方便同雷怒大打出手,由此,他便想到他就是在暗地聚会揭穿雷怒的人,他叫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