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打开城门后见狄故愣在原地于是伸手去拉他,可狄故却慌忙后退,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惊恐的望着荒山,他说:“不……不要杀我……”狄故已被刚刚那一吼所含的杀意吓坏了。
荒山将狄故拉起来道:“是我!是我!”狄故听道荒山那生涩的话语,这才回过神来。两人并肩走出了城。
时值盛夏,城门外植被层层叠叠,皎洁的月光下乍一望去一棵棵比城墙还高的树木像是黑色的巨人,仿佛在守卫着山脉中神秘的宝藏。重伤的荒山和消耗过多而脱力的狄故在“巨人”人群中穿行,走走歇歇。不多时东方见白“巨人”身上的黑色褪去露出了生命蓬勃的绿色。荒山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狄故想要拉起荒山自己却也摔倒了。看着荒山伤口不住流淌的鲜血狄故不知所措。至于炼器一道他是颇有些心得,可对丹师一脉却一窍不通,只能双手按着伤口唤着荒山的名字。
“你们是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狄故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就看到一支长矛正指着自己。长矛后是一张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年轻的脸,额上束一紫色发带身着一身满是灰尘的脏得无法再看出颜色的衣服,他身后是亦是十数个手持长矛指着自己的年轻人。狄故忽然想到了飞张求的头,头上血迹已干涸,而荒山的伤口却是不停的流血莫非这次是飞目军寻着荒山的血迹上路追来的?
“说!你们是谁?”陌生人又问了一遍。狄故默不作声,心中却在盘算现在拼命有几分胜算。人群中一年近中年下巴蓄着胡须的人道:“小波,一定是飞目的人,快些杀了了事。”叫小波的男子转头道:“不像是……”狄故趁他转身一瞬顺手抄起手边张求的头颅便向他砸去,背起荒山便要跑。可狄故情急之下似是忘了荒山有多重,还没驼起荒山那几支矛便已顶到了自己身上。中年男子不欲多事开口道:“结果了他们。”几人正要动手叫小波的男子道:“住手!把家伙都放下来!”说着上前躬身道:“两位英雄,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周围几人不明所以但也照做了。小波捧上张求的头道:“敢问两位英雄,这人可是你们杀的。”狄故一听便知道对方是友非敌,于是道:“不错,正是我们杀的。”小波一看荒山伤重几近昏迷,而狄故面色苍白气息杂乱便猜出两人当是杀张求时受了伤,于是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还请随我来,我找人替你们治伤。”中年男子知道小波是要将两人带回营地于是轻声道:“这样不好吧。”小波道:“救人要紧。”说着先替荒山简单包扎了一下,狄故当下如释重负,知道荒山是活下来了,紧随小波而去,荒山则由两名壮汉架着。
路上小波不停的与狄故说话,狄故担心荒山伤势只是急步向前走,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青大哥,你先行回去给钱老报信,我们随后就到。”说完那个蓄着胡须的口年男子应了一声便加快步子向着走了。
“在下水鳞波,敢问英雄大名”“我是狄故,他是荒山。”
“敢问英雄从何而来?”“这不重要。”“这样啊,是在下冒昧了。”
“两英雄杀了张求可是为我们帮了大忙,张求一死要不多久我们便可重反未聚城。是我们反抗军欠下了你天大的恩惠。”“嗯。”
“我们反抗军营地就在前方,不远便到……等等……但这里先要左拐……对……前面还要右拐,之后便可一直直走。”“早说啊。”
……
谈话间两人便到了营地。营地已在山脚之下,那是一片山谷,反抗军已在不大的谷口设了防,此处地带结合山谷的地势实是易守难攻,想来整条山脉中像此处极佳的地段绝不会多。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位须发尽白的老年男子,佝偻的身体上挂着一件沾满泥污的长袍,另有一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子。两人远远的望见狄故一群人赶紧迎了上来。老年人向着狄故深鞠一躬道:“多谢英雄为我们报此血仇。在下钱沐本是这未聚星星主。”狄故连忙将钱沐扶起道:“钱老言重了。”心中担心荒山伤势正要开口求助,钱沐身傍那女子早疾步走到荒山跟前为其检查伤势。女子检查完荒山伤势道:“你们快些把他送到我那里去。”早有人备好了担架,这时一听便将荒山送上了担架,几人抬着跟着女子走了。狄故山欲随之而去,去被女子拦下,她道:“你别跟着来捣乱。”狄故只得站住了脚步。钱沐指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对狄故道:“她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丹师名叫瑶灵,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救助。更何况那位英雄为星界立下如此功劳,必能感动鸦鸣国众神,定当逢凶化吉。”狄故心下稍安道:“谢钱老吉言,不过钱老可千万不要叫我英雄了,我叫狄故,叫我小狄就好。”钱沐道:“英雄莫要推辞,张求一死我们无不感恩戴德。未聚星一丢我未聚星人无家可归倒事小,万一……万一……我老头子死后可是无颜见鸦鸣国众神。”狄故再三坚持钱沐才只得改口。
钱沐领着狄故走进山谷,谷中鳞次栉比的搭了数不清的又小又破的帐篷。那些帐篷铺满了山谷,像是腐烂的鱼鳞附着在一条离岸的鱼上。狄故一路走一路看着难民们将数得清的米粒掺着枯草树皮倒进黝黑的锅中当是早餐,迎接他们的是无数难民警惕而恐惧的目光。狄故由水鳞波和钱沐领着到了一间稍大的帐篷前,他对狄故道:“你们今是奔波劳累想来是饿了。”说着走到几块石头垒成的灶前,他掀起灶上锅的锅盖笑道:“你瞧!正好粥也熟了。”话了从锅中舀了一碗粥端给了狄故。狄故见那碗粥清可见底,仅有数得清的几粒小米沉在碗底,他知道钱沐等一众反抗军过活不易正欲婉拒钱沐便开口道:“不许不要!我知道你担心我们粮食不多,但对我们恩人我钱沐连一碗粥都请不起的话我这张老脸可真是不能要了,别说我们尚有月余口粮可用,即便是仅剩这一碗粥我们是要让你吃的。”说完掰开狄故的手将这一碗粥硬生生的放在了他手中。更何况狄故体就饿了,现在嗅到这小米的香气实难压住饥火中烧。于是便不推辞,一仰脖子三两口将一碗粥喝干。这点自然是不够喝的,钱沐见狄故舔着嘴唇意犹未尽,于是一拍脑袋道:“你瞧我这记性前两天我还留了半块烧饼,怎么就忙了。”而后又从怀口摸出半块烧饼递给了狄故,可这次狄故说什么也不要了,水鳞波也在一旁劝说。
三人推辞间瑶灵忽然闯了进来,见三个人莫名奇妙的把一快烧饼推来推去,二话不说一把抢了过来张嘴就啃。钱沐恕道:“灵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瑶灵道:“我救了你们的‘大英雄’难道就连一块小小的烧饼都不犒劳给我吗?”钱沐道:“你……”狄故一见瑶灵过来,不顾打断钱沐的话道:“荒山怎么样了?”灵儿道:“他叫荒山么?他……很是奇怪。”狄故一听心道荒山只怕要糟,他道:“难道……难道……他不行了?”瑶灵道:“怎么可能,我行医十多年可还没有治不好的人。”“那你奇怪什么?”水鳞波道。“真是奇怪,我行医十多年还没有见过受这么重伤还不死的人。”众人一听便知荒山已无危险。狄故右手悬于左肩不停的默咒着:“金鸦保佑!”水鳞波逗瑶灵道:“你现在也不过十多岁,怎么就行医十多年了?该不是自打娘胎始就开始行医了。”瑶灵敲着水鳞波的头道:“你真笨,我在娘胎里连话都不会说字也不会看,怎么可能去行医呢?我是从会写字时便由师父抱着给人看病抄方子,这算下来可不是十多年么?”水鳞波道:“你都会写字了还要人抱着该不会你当时还不会走路吧。”瑶灵道:“可不是么,难道你们连路都会走时还没学会写字吗?”水鳞波心道瑶灵天资极高这如实回答免不了又被她嘲笑一番于是岔开话题道:“这位兄弟也受了伤,怎么你也不给看一看。”瑶灵一听转向狄故认真给他检查起来。狄故道:“我受伤不重的,不劳费心了。”瑶灵道:“你是丹师还是我是,受伤重不重你说了不算!”狄故这才不说话了。盯着瑶灵为自己包扎,只见她满脸的泥污,想是在这难民营中奔波劳累所至,决不是她不爱干净,她的头发简单盘着由一根树枝扎在一起,那树枝上还带着一片绿油油的叶子,那叶子随着她麻利的包扎动做而不停的颤抖,煞是俏皮可爱。瑶灵似乎知道狄故在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子。”狄故被瑶灵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忙道:“哦,对不起,我……我叫狄故。”瑶灵道:“这又有什么对不起的。”狄故无言以对,心中又惦着荒山便问了荒山养伤的地方与钱沐等人告辞看望荒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