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故见到荒山重伤,连忙唤出飞舟,可他慌张之下连试了三次才将飞舟唤出。白颜与狄故两人便尽了力气才将荒山拖入飞舟中。狄故这才驾着飞舟飞回了飞鸦岛。
白颜与狄故一下了飞舟便将荒山向地宫拖去,下地宫的台阶很深,两人拖得满头大汗,同时也不停的叫着荒山的名字,唯恐他一晕过去便不再醒来。
在地宫的一片黑暗中,两人总算将荒山拖到了一间石屋中。
白颜一下地宫便跑下地宫找丹药为荒山疗伤,荒山与乐清打斗时不仅受伤颇重,连之前与安白打斗时受的伤也裂开,常人若受了这样的伤早没命了,白颜虽略懂一点治伤之道,可见荒山伤成这样,也是束手无策。只是将能用的外敷内服的药全用上。
狄故一人等在石屋外坐立不安,等了好外白颜才出来。狄故忙上前问:“他怎么样了。”白颜道:“我已尽力了,能否顶过去就全看他自己了。”
白颜与狄故两人相视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本以为这偌大的飞鸦岛只他们两人,虽然无聊些,可也够了。可现在面对荒山伤势的束手无策才让他们明白,自己是那么孤独。
过了好久白颜才开口道:“接下来我们都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要他能醒过来,应当就没事了。如果没有挺过来……你跟我来吧。”
狄故随着白颜走上飞鸦岛进了岛正中间那墓碑一样的高塔。两人一前一后,一直上到了塔的最高层,一路无话。
最高层上只有一间房间,房门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白颜回头对狄故道:“如果他没有挺过去,你就将他放到这间屋子里。”说完点亮了一支蜡烛推门进去。
房中空空如也,只有最中间是一个水池,水池中伸出一条小渠,渠水流向正对着房门的那面墙,借着烛光狄故看到,正对着门的那面大墙上刻满了花纹,是数不清的飞舞的乌鸦,那些乌鸦像是在向墙的最上面飞去。墙的最下面有一个黑洞,渠水便流入这黑洞不见了。黑洞上方的墙上刻着一棵高大的槐树,就好像那棵树是从黑洞里长上去的一样。树上站着许多乌鸦,这棵树似乎就是所有乌鸦的巢。
白颜道:“若是荒山死了,你就将他的尸体放到水池中间,水会将他带到那个洞里去,据说那个洞连着鸦鸣国,死掉的人进到那个洞里便可直上鸦鸣国,被封做鸦鸣国里的神。只有被鸦鸣国认可的人才可享受这样的礼遇。他是啼星者,自然有这样的资格。”
狄故看着流动不停的渠水拼命的摇头,道:“你为什么要向我说这些东西,荒山他用不着的!”白颜道:“我希望他用不到吧。”狄故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觉得肚子越来越痛,突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原来狄故在任邈山被荒山打了一拳,受了重伤,这时又拖着荒山走了这么远的路,伤势更重,只是当时没有察觉出来,就像激斗中的人被捅了一刀却没有丝毫感觉一样,现在平息下来便觉得疼痛难忍,加上这些天挨饿受冻身体虚弱,竟痛晕了过去。
白颜见狄故晕倒,真的慌了,她将荒山拖到地宫时已筋皮力尽,这时不得不再把狄故拖下高塔,再拖到地宫去。拖到半路时已满头大汗,累得停了下来。她坐在石阶上紧握着因脱力而颤抖的双手,骂着晕过去的狄故:“我去你大爷的,你平时挺皮实的,从小也不怎么生病,现在说躺就躺。你个大男人还要我一个弱女子去照顾,我还指着你照顾我呢!你看,你看,我的手都抖成什么样了!”说着将手伸到狄故面着,可狄故哪里看得到。白颜等了半天见狄故没有动静,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重新拖起狄故。走着走着白颜的眼泪便流了下来,她用手去抹,可越抹掉得越多。最后干脆放声大哭起来,反正偌大的飞鸦岛也没一个人听到。
白颜终于把狄故拖到了他的房间,知道他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便找了几味药喂给了他。这时便觉得全身没一点力气,走也不想走一步,便爬在狄故床边睡着了。
这时任邈山上,李夫鬼冲找到了赛群的房间,他一见赛群便道:“快,乐清来了,你快些启动护港大阵!”赛群面色不改,道:“来了吗,比我想的要快啊。”
李夫鬼见赛群呆坐不动骂道:“你来坐着干嘛?快去啊。”赛群道:“没用的,乐清已到了星阵里面,没用了。”正说着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李夫鬼以为是自己的手下,随口道:“进来。”
一人推门而入,来的却是乐清。乐清道:“李将军真是好脚力,让我好一通追。”李夫鬼护在赛群前,拔刀道:“要杀就杀,哪里那么多废话。”乐清笑道:“李将军误会了,今日我来并非来跟你打的,今日我不过是两军之间的使者,两军相对,先记后兵才合规矩。现在我再问李将军一句,你可真的要打?”
李夫鬼道:“不错,没有一点假。”乐清笑道:“好,我敬你是个将军,不与你在这里做匹夫之斗。等我回去,明日再来与你两军相交,好好的打一场。现在这一路上只要不是对我出言不逊的,我都留了一条性命,算是我将诚意,但到了明天,我可不再手下留情了。”乐清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赛群低声自言自语道:“明天吗?太早了。”突然起身对乐清道:“乐帅请留步,我有一事相求。”乐清回头对着李夫鬼,道:“你看看,这才是待人的礼数,你们这些武夫就是不懂。”又对赛群道:“这位先生,想来就是李将军摩下谋士赛群赛先生了,失敬失敬。你有何事,但讲无妨。”
赛群道了声多谢,看了看李夫鬼又对乐清道:“只是乐帅还请护我周全,我才敢讲。”这房间里只有乐清、李夫鬼和赛群三人,若有人能让赛群“不周全”的只有李夫鬼了。
乐清将赛群的目光看在眼里,细想了想,笑道:“我在这里,没人能对赛先生无礼。”赛群道:“多谢乐帅,飞目此来进攻,多半为了阻止顾编星与未聚星之间连成星轨,在下所言可对?”乐清笑道:“这我可不必向你说明,还请见谅。”
赛群接着说:“在下数年之前已接着命令,要在顾编星与未聚星之间连接星轨,那时我们已选好了星港地址并布了星阵聚集顾编星的星力。至于那星港的选址,可否能算作我加入飞目的见面礼。”
李夫鬼听到赛群竟要拜叛变,喝道:“你要做叛徒?现在我就以军法将你处置了!”说着提刀上去便要砍赛群。
乐清道:“我即答应了赛先生,就不能让你做乱,是你无礼在先,可不能怪我。”说完随手一挥。李夫鬼便被打翻在地,吐血不止。
乐清对着赛群道:“你怎么说话间就要易主?这可不太好吧。”赛群加答道:“顾编星危在旦夕,李夫鬼却执意要守下去,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不如现在改投明主,还可苟留一条性命。”
李夫鬼听道赛群的话,开口便骂:“我去你的!这么多天虚的人,再加上我,这么多人跟你一起赴死,有什么怕?”
乐清摇手道:“李将军此言差矣,活着总比死了好,总不能别人都死了便不要赛先生一个人活,对吗?”又向赛群道:“赛先生是识时务者,只是那星港地址我也能自己找到,为何要你告知?这点礼,恐怕有点少吧。”
赛群道:“不少,乐帅你想,要靠你们去一个个大陆的找,少说也要经年。就算把顾编星上的星港全毁了,旁边可还有个念坠星,从念坠到顾编只乘飞舟也不过十一二天的路程,到时天虚大军压境,你们这星港找的可不会轻松吧。”
乐清抚掌道:“赛先生好口才,好智谋。你说得我这样动心,那这礼我就收下了。你请随我来吧。”赛群躬身行礼道:“多谢乐帅,可否请乐帅移步,先去非顾城走一遭。那星港地址的地图还在非顾城。”乐清笑道:“我还不急,赛先生到先急了,好,我这走随你走一遭。”说着跟赛群一起走了出去。
李夫鬼爬在地上重伤不起,想要开口骂赛群,可只是气得咳血。他运行星力疗伤,过了好久才慢慢的站了起来。李夫鬼起身后看到桌上摆着张地图,地图上标出顾编星上四个星港的方位,气恼之下随手将它撕得粉碎。
李夫鬼走出房去指着赛群走掉的方向骂了半天。后来想到乐清第二天便要来攻,强定了心神,传令布置手下军士准备战斗。
第二天一早李夫鬼便早早起来,披挂上阵,率着数万大军在任邈山山脚处等着乐清。可李夫鬼一直从太阳东升等到夕阳西下,乐清还是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