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清晨,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我急急忙忙的冲到单位时还是迟到了。看着橙子幸灾乐祸的嘴脸,我礼貌而低调的竖起了中指。坐到位子上的时候,旁边的同事杨小贱就把头凑过来,我一把推过她的脸,然后嫌弃的用纸巾猜猜手上沾到的唇彩。说起杨小贱,的确是我们单位的人物一个。她自从看过失恋33天之后就疯狂的爱上了王小贱,逼着我们叫她杨小贱不说,甚至还买了同款的花型枕头,不惜将自己硕大的头颅硬塞进花枕里,我睡午觉都强迫自己面对窗户,不然旁边血衅的样子我实在慎得慌。
“哎呀,把人家装弄化了啦!”额,我浑身鸡皮疙瘩抖一抖,想不到这货今天学林志玲讲话。“恋姐,头叫你哦~”杨小贱边画着妆边颤颤的指着头办公室的方向,“你给我闭嘴!我怎么算都比你小几天!再叫姐当心我灭了你”然后理了理头发,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办公室走去。
“领导,嘿嘿,你找我?”面对这个这男人,我总会习惯性的表现出狗腿。一来是因为他掌握了我的生杀大权,二来是因为他确实让我敬佩不已。八卦的杨小贱告诉我,他是正宗的钻石王老五,虽然年过40,但岁月完全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仍然一副白嫩的小生外表,外国名校毕业,为了一个女人辞去华尔街的高薪工作,甘愿投身社会主义怀抱,静静等待她的回归。那个女人是幸福的,此生有个男人这般为他,又有何求?
“小许,你坐”何仲谦对我微笑着说。不知道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他的笑容就像春天田野中的风,让人也不禁受到感染,会渐渐微笑起来。我也露出自认最为得体的笑容“没事儿,有什么事儿您说吧”我呵呵的搓着手回答,“恩,是这样的,你手里的活先放放,今天带着蔡橙去下市委,他们那临时跟我借人去翻译。”市委借人去翻译是常用的事,但是每次都是让同组的琴姐去,这么重要的事老何怎么会放心交给我呢?“领导,呵呵。。这个事不是一向都是琴姐负责的吗?”“她手头上的事比较重要放不了,你和蔡橙在单位时间也比较长了,是该历练了。”得!您直接说我光长年纪不长本事更加明白不成了?“好的,领导我尽力”我笑的回应,摸摸有点僵的脸,该装孙子还是得装啊!
我拉着橙子打车去市委的时候差不多要中午了,跟着秘书转进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我顿了顿,毕竟是见这么大个领导,我怎么说也得先理理头发。橙子神秘兮兮得凑到我耳边说“小恋,你说我要不要把扣子往上拉拉?如果是个老色狼要玷污我怎么办?”我忍不住抽抽了嘴角,把头转向另一边,装作没听见,不得不承认蔡橙在自我保护方面,意识一向很强大。“算了,算了,不拉了”蔡橙小声嘀咕的时候,秘书已经把办公室的门打开。
我们礼貌的站在办公桌旁边,等着书记讲完电话。他背过去站在窗边,我们只能凭借声音听出来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起码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年轻。低沉的嗓音,不容拒绝的语气,我一瞬间就想起了周梁成。我晃了晃脑袋,他也正好打完回过头来。
我看着他出了神,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周梁成确实有几分想象,紧抿的嘴唇和簇起的眉头,看上去比周梁成要凌厉几分。“你好,许翻译”他走过来和我握手,我连忙回过神来,微笑着走过去“你好,书记。”眼睛看向办公桌上的名牌:周梁生
书记。
我盯着他出神,原来他是周梁生。周梁成的哥哥。记得周梁成大学时无意间跟我说过他名字的来历,他的父母虽然是政治联姻,但是很相爱,所以他和哥哥的名字都包含了父母的姓氏,一个叫“生”,一个叫“成”。这种如爱情宣言般的取名方式,让我羡煞一时。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了?我看向橙子,想看看她看见了没。一看我就差点晕倒。这货张大着嘴,用手指着周梁生,不住的抖“是你?。。。你。。是书记?。。。”周梁生眯着眼,虽然紧抿嘴唇,但仍然能看出他的笑容“你好,我们又见面了,蔡记者?还是蔡。。。”他盯着橙子胸前的名牌“蔡。。翻译?”敢情这俩人认识?难道这俩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这到底什么跟什么?我难得八卦的朝橙子瞪了瞪眼。她朝我做无辜大眼状,我只得作罢。
秘书此时正好进来,提醒周书记下午的会议时间,也给我们带了些下午要用的资料。我掐指一算,还有俩三个小时可以休息,就想拉着橙子去考察下政府伙食,顺便拷问下她。谁知周梁生跟秘书核对完日程表后拿起桌上的钥匙,对我们说“今天时间紧张,就请二位一起吃个便饭吧”我和橙子互相看了一眼,用眼神交流“去不?”橙子紧张的摇了摇头“不不”周梁生突然插进我们的眼神交流,憋着笑对橙子说“走吧,蔡翻译,我们正好讨论下车的问题。”然后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我们在周梁生的带领下来到了政府食堂,蔡橙同志和周梁生同志就汽车修理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在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我快乐得将我和橙子盘子里肉一扫而光,以致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有蔬菜可以吃了,活生生感受了回兔子的生活。面对橙子的抱怨和白脸,我一如既往的选择无视。只是周梁生的行为比较奇怪,竟然将自己的排骨给了大橙,大橙受宠若惊。看着大橙向我得瑟的嘴脸,我嗅出了奸情的味道,或许,像大橙这样傻傻的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当然我也悄悄了解了些他们之间的纠葛。蔡橙有一天偷偷开着蔡逸的玛莎拉蒂出去兜风,一开始开的慢慢的,后来越开越顺溜,逐渐有了追求速度的野心。所以说啊,人做事要量力而行,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她一得瑟就碰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好死不死还是政府车辆,大橙顿时慌了神,和司机争论起来。刚刚从工地监察回来的周梁生大体了解了下情况,看到车的情况没有损伤很严重,就想作罢之时。大橙大喊自己是记者。怂泡的她看到有个人模人样的“帮手”来了,就谎称自己是记者,口口声声说要曝光,说他们仗势欺人,肯定贪污。。。都说当官的怕媒体,大橙也算是急中生智。慌不择言的大橙说了什么自己也记不清了,倒是周梁生像是来了兴趣要和她深入讨论,可是一转眼大橙就溜了。今天算是冤家路窄,大橙自投罗网。
下午的工作其实很轻松,对英国来访代表团进行翻译,我负责英译中,橙子负责中译英,周梁生英语本来就很好,一定程度上也减轻了我的工作量。会议结束到了用晚宴的时候,周梁生叫上我们一起去,盛情难却,我俩屁颠颠的跟上。
我们和访问团坐在一辆车上,周梁生也在车上。这个市委书记真的没有所谓的官架子,和我们一起吃食堂,一起坐班车,几乎没有什么特殊待遇。坐在我前面的是外籍代表TOM,他明显要年轻很多,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在前面都能反光,和刚才严肃的样子不同,他很开朗也很喜欢和我们聊天。兴起时还让我们教他中文。我老土的想要给他起名字,或者说句你好之类,谁知道这厮说起来有模有样,还有一股京片儿音,一看就是内行。尼玛!敢情刚才大家都知道对方说什么!那还要翻译干什么使!我默默得看着窗外流泪,这样发展下去还让不让翻译活了?
车很快就开到宾馆,在带领他们checkin之后,就留我和橙子坐在大厅候着。我们俩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一把拉过她试图想让她坦白从宽,谁知这丫还在生气我中午偷吃她肉的事,于是我们推推搡搡起来。这个酒店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居住,我觉察到周边不是有些打量的眼神,甚至还有些窃窃私语,妈哎,不会以为我们是那啥吧。我弱弱的收回手,腹语“**给我等着,有老娘收拾你的一天”“收拾个屁,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这货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腹语。
“梁成哥哥!”我身子一僵,回过头去,周梁成真的站在我身后。“蔡橙,你好”低沉而稳重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往前走了一步,自然得站在了我的身边。“梁成哥哥,你怎么会来?”大橙一如既往的狗腿,真是丢我的脸。
“梁成儿~嘿”tom大步向周梁成走来,周梁生露出专业的和煦微笑和他用英文交谈起来。周梁生站在一旁对我们解释说tom是梁成在英国的同学,铁瓷儿,tom的中文就是梁成教的。我哑然,周梁成,我们真的分手五年了。你有五年的时光我没有参与,五年,这样漫长的时光里,我们都各自生活,相安无事,原来这个世界真的不是少了谁就不能活。我多想,这一切都只是个梦,梦中哭过闹过笑过,等梦醒了,你依然在我身边,我依然爱你如初,不曾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