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去斋桑泊?”张仪表不管不顾的跳着脚大吼,“为甚么不让我们跟你去,你是怕我和秦淮成为你的累赘吗?你是头猪吗,你以为你的枪术很好?你……”
“仪表,仪表,你胡…胡说甚么呢?”
苏秦淮急的想上去捂住他的嘴,却是被张仪表一下子推开,少年恶狠狠的看着赵养卒,“我说赵养卒纯粹是头猪,一头只用猪脑子思考的猪。斋桑泊啊,赵养卒,我问你,你知道斋桑泊那种地方是甚么地方吗,那是死亡之地啊,那里靠近杨家,要是被杨家人发现你,你会被喂群狼的。知道‘定边十八骑’吗,那是北疆的魔鬼啊,昔年大少爷脸上那一箭就是拜那‘定边十八骑’所赐,以大少爷如今的武力和勇气,听到定边十八骑仍然要连连变色,以盘龙军的骁勇,仍然要避其锋芒,你凭什么认为你不会遇到他们?你凭什么认为你会活着回来?还有不到九天就要到新年了,你不想看到明年北疆的春天了吗?”
张仪表狂吼的喊出这番话,本来想要劝阻的苏秦淮也闭住了嘴,在一边沉默的不说话。
赵养卒被兄弟骂了,心里却没一点不高兴,反倒欢喜的很,他故意苦着脸,一副被逼的模样道:“爷爷已经下令,身为一族之长,可不能出尔反尔,而且连叶阑珊那种漂亮妹子都敢去,我站着撒尿的爷们反倒怯了场,现在队伍已经在收拾了,明天清晨晨星未退就要集合,现在就算我不想去,也不行了,说甚么都晚了,唉!”
“你骗鬼去吧,”张仪表叱了一声,旁观的苏秦淮也难得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张仪表哼哼道:“一起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铁定是你求李族长的,你面上整天装的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现在有这样一个让你一举在李氏奠定地位的机会,你会眼看着它溜走?说出去,鬼信,我都不信。”
“这……这次,我……也不信。”
“哈哈哈,”赵养卒打了个哈哈,伸了个懒腰,“天色不早了,明天就要起行了,洗洗睡了哦。”
“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接近叶阑珊,没有她告诉你,你肯定甚么都不知道,”张仪表在帐篷里急匆匆的四处转悠着,“现在我发现是猪的不知你赵养卒一个,你苏秦淮也是猪脑子,我张仪表他娘的也是头猪,要不然怎么会帮你接近叶阑珊那娘们。”
“对对对,都是猪都是猪,咱们这儿都是猪圈,可是为啥子,猪食就那么好吃呢,”赵养卒满足的抱着自己的被褥,“我又想小蛮的点心了,啦啦啦,阳光灿烂的日子的真是让人充实啊,以后那么美味的点心我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吃一块我扔一块,谁能管得了我,谁叫做点心的是俺媳妇了。”
今天早晨赵养卒和李绵蛮确定关系后,当天下午,李绵蛮就亲自做了一大篮子的精美点心,每一个都是女孩子爱意的结晶,并且只给赵养卒一个人吃,至于苏秦淮、张仪表也有得吃,不过是叶阑珊做的罢了,差点吃的两人这辈子都不想吃东西了。看着此刻赵养卒在床铺上快乐的翻滚着,苏秦淮、张仪表两人嫉妒的眼都发红,两人大吼一声,上前掐住这厮,三人扭打在一块儿了。
“你们在干嘛?”掀开帘子进来的叶阑珊睁大眼,死死的盯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人,“你们不会是……”
在叶阑珊暧昧的眼神下,三人齐齐的打了一个哆嗦,火速的分开了。
“别胡说,我们是清白的。”三人甚有默契,苏秦淮说话结巴,赵养卒、张仪表说完后,他嘴里那个“白”字才脱口,余音还在耳边回荡。
叶阑珊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不朝那方面想,他指着赵养卒:“你,出来!”
“这个,不太好吧,”赵养卒有点娇羞道:“天色已经晚了,孤男寡女的我怕铸成大错啊。”
叶阑珊惊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养卒,良久确定是一个人才更加疑惑了起来:“你真的是赵养卒?甚么时候嘴这么贫了,这可不像你。”
“爱……爱情的力量……”
“是无穷的。”张仪表接着苏秦淮的话说道。
“对!”苏秦淮铿锵的点头。
“那更要出来了,”叶阑珊撅起嘴巴,不那么高兴的道:“你力量的源泉正在外面等你呢。”
赵养卒一下子跳了起来:“绵蛮?你早说嘛。”
说着也不问女孩子同意不同意,就拉住叶阑珊的手,冲出了帐篷。
“这速度……”张仪表啧啧称叹,“自愧不如啊。”
苏秦淮大为赞同的点点头。
……
……
夜色里,两人独坐。
“绵蛮,我会很快回来的,”赵养卒把女孩子搂进怀里,摸着她酒红色的长发,“今年过年我为你放烟花,为你唱歌,到时候你来跳舞好不好?”
女孩子红着脸在赵养卒怀里轻轻点点头,她摸着自己的胸,那里跳的好快啊。
“绵蛮,你……你的心跳的好快,你很紧张吗?”
“没有。”女孩轻轻的说。
“真的?”赵养卒眼神悄然放肆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希望就在不远处,触手可及了吧,他大胆的把手按在女孩的胸上,“不要诳你的相公哦,来,让我摸摸。”
对李绵蛮这样的女孩子,赵养卒这种动作实在太禽兽了,女孩子一下脸红如血,小嘴张开使劲的呼吸着,身子也不停的颤抖起来。
赵养卒的呼吸火热了起来,两人此刻坐在小草坡上,远远处是望风的叶阑珊,女孩子正在那里无聊的左右乱逛呢,没人能看见赵养卒的动作,赵养卒的动作越发的大胆起来,他轻轻的咬住女孩如珠的耳垂。
“不要。”
“我是你的丈夫啊,亲热是天公地道的。”
“可我们还没有成亲呢?”
“这个,人之所以后悔,是因为追求了错误的东西,把单纯的事情看得既复杂又严重。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心中念着对方,成亲不成亲都是可以先亲热的。”
“可是夫子说发乎情止乎礼,这样真的好吗?”
“夫子还说食色性也呢,一个死了一千多年的老头,你管他干嘛,他又不是你相公,听你相公的没错,来,把小嘴给我。”
女孩子的轻呼着被赵养卒堵住了小嘴,她想呼救不远处的表姐,可是又很犹豫,一来眼前是自己的未来的相公,这种事也是应当的,二来,那样会让相公很难堪的,女孩子实在不忍,以她的性子,又不懂拒绝反抗,只能被动的承受,呆呆的任赵养卒施为。
赵养卒感觉手上滑腻腻的,他太喜欢这个女孩子了,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要真正的拥有她,可是一想到女孩子才十二岁,他又实在下不了手,只想过过手瘾也不错。可当真的触上女孩的娇柔的时候,赵养卒差点幸福的呻吟出来,好大。这是童.颜.巨.乳吗?赵养卒的心在颤抖,手也在颤抖,手中之物也随之在颤抖,弄得李绵蛮的身子也跟着一起颤抖,这一刻,少年和少女只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晕晕沉沉的,黑暗中,两人的眼睛里出现的都只有对方泛光的眼睛,再无其他,彼此的神经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时光里,都出奇的敏感。
良久,赵养卒从李绵蛮的胸部松开嘴,抬起头,女孩子此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整个人都好似处在一个异样的梦中,那是她从小做梦也从没梦到过的。赵养卒抱着女孩子躺在了草地上,让她躺在自己的胸膛上,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赵养卒真的要化身为狼了,女孩的娇嫩让他的欲望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再进行下去,赵养卒真的怕自己要铸成大错,以李绵蛮单纯简单的性子,怕是瞒不过老人的眼睛,虽是未来的夫妻,可如果破了女孩的身子,李龙城对自己的印象可就要大大的改观了。
“相公,这样真的合适吗?”
女孩还是有点怕的,毕竟这种刺激可远远超出女孩所能承受之重,她没能晕过去,已属罕见了。至于相公这个词,则是赵养卒逼女孩私下里如此喊自己的,他喜欢这样的叫法,这样他能感觉这个女孩已经完全属于自己,女孩一开始上有些不愿意,可是叫着叫着也顺口了,像是宿命的力量在作怪,也许在她心里,也有同赵养卒一样的感觉吧。李绵蛮趴在赵养卒胸膛上,听着少年的心跳声,过了良久,又问道:“明天真的要走吗?”
“嗯,过年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
“骗谁都不会骗你的。”
李绵蛮脸红红的浅浅一笑,撅起小嘴在赵养卒脖子上亲了一口,然后胆怯的又低着头,不敢再去看自家相公的眼睛。
黑暗里,赵养卒也看不清她的脸色,只是有种久违的温馨。
“我听阑珊说你在你帐篷里绣刺绣,能给我看看吗?”
女孩子愣了一下,犹豫的说:“再过些时日,再给你看好吗?”
“随你,”赵养卒摸着女孩子的头,“我就是问问。”
李绵蛮松了口气,她没有告诉他,她做的其实是自己的嫁衣啊,等做好的那天,不用他说,她也会第一个穿给他看的。
……
远处的叶阑珊一个人走着,她没有去看黑暗中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只是孤独的走在草原上。
站在时光的路口,回望曾经相遇时的那一眼定格,许多人,许多事,许多曾经花发枝满的渴求与憧憬,在这一刻缓缓流过叶阑珊的心田,又默默回溯,想着前刻见到少年越来越张扬的幸福笑容,好似越来越明媚的阳光。
叶阑珊有一种错觉,她觉得少年的心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莫非,她要重复自己母亲当年的悲哀,错落之年,只把彼此在回忆里相见?
一声叹息,叶阑珊之止住了步伐,摇摇头,满是遗憾,这个明媚的女子,未来注定倾城又倾国,却在遇见真正的爱情时刻,倾其所有。
赵养卒不会知道的是,他那日在马上把剑担在女孩的肩上,已经化成一副最完美的画面,定格在这个叫叶阑珊的女孩记忆时光的深处,从此,不可自拔。
阑珊者,夜将尽,黎明未出,天将亮未亮。
……
……
竖日,弦月隐去,初阳的光芒已经光照整个北疆,李氏营地,所有人整装待发。
羔羊被高举在空,它挣扎着,哀鸣着,然而滚热的血还是顺着李龙城的手臂,滴在了地上,把堪堪白雪染红。
“敬畏的祖先啊,你的族人正在悲伤着啊,那是失去力量的哭泣;
仁慈的祖先啊,来拯救您子孙的绝望吧,赐予您冥冥中的力量;
祖宗之血赐予我们眼睛,让我们看破一切的险阻;
祖宗之血赐予我们双腿,让我们追杀所有的敌人;
祖宗之血赐予我们双手,让我们举起锋利的武器;
祖宗之血赐予他的祝福,让我们无所畏惧。
没有越不过的大山,没有趟不过的激流,没有睁不开眼的风雪,没有打不倒的敌人,即便在你将要停止呼吸的那刻,也有祖宗之血与你同在。”
李龙城用染血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吾命在,吾战在。”
枪与棍交叉的大旗下,七百李氏儿郎立身,同样的动作:“吾命在,吾战在。”
李龙城看着自己身前列队的李家儿郎们,就像过往每一次出征前,全部的人都盛装佩枪,打起了枪与棍大旗,只是他不知道,再回来时,又有多少人再也见不着了。
“临走前和小蛮道过别吗?”李龙城问着身边的少年。
赵养卒回头,他看见了,酒红色的秀发飘散在空中,女孩站在风中,流着泪。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赵养卒转头看着李龙城,“等我再回来的时候,爷爷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为我们举行婚礼,我想娶绵蛮。”
“为甚么这么快就想成亲?”
“她的眼睛,是我永生不会再遇的海,”少年说:“时光就像是一场风雨,趁年少如花,早点在一起吧,这样哪怕有一天分开了,有回忆也不会遗憾了。”
“真是愚蠢的孩子,”李龙城这么说着,却把赵养卒的头紧紧抱在自己的胸前,“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遗憾,你们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的!”
“去吧!孩子,保护好阑珊,爷爷会想着你。你回来的那一天,爷爷会带着你的小蛮,带着李氏的所有老老少少,去远远的地方等你们的,看着载着你的骏马呼啸的逐风而来。那时候爷爷会亲自给你穿上鲜艳的喜服,让你在所有人的祝福的目光中,走向自己的妻子!”
……
顺帝七年十二月二十一,北疆又一场大雪初降之前,李氏部落的赘婿、十四年后君临天下的紫薇大帝赵养卒,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冒险。
他骑着未来妻子家的骏马,沿着天山的山脚、慢慢的走向了西方,李氏的枪与棍交叉的大旗和来自中土的“郭”字旗在他的头顶招展,有如暗流涌动的海啸,即将咆哮。
他就这么欢乐的去了,再也没有回头,直到登上九州帝位的那一刻,那时却已经泪流满面,悲喜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