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帝姬的声调依旧严厉,动作却很快地俯下身一把将花盼盼从地上拽起来。
看见她手掌上纵横的血痕,立刻扬声对门外道,“湛泸进来。”
湛泸就推门进来,抬眼瞥见花盼盼手上的伤,立刻转身从柜子里取出药箱,快速给花盼盼清理伤口,包扎来。
帝姬在一边看着也没说话,一直等湛泸收拾好了从外面掩上了门才继续。
“你以为在婆家人面前装装样子,他们就真的会以为咱们家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以为当今皇后是个好相与的吗?她要是真的信任咱们家,大可以把你直接许给太子,以咱们家的势力,就算是皇上想要撼动,他也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
“你以为你公公真的就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笨蛋吗?他身为皇后娘娘唯一的亲弟弟,上赶着巴结的人,千方百计挑事儿的人,比比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只是担了个愚蠢懦弱之名,却什么大错也没出过?”
花盼盼闻言抬头,撞见母亲担忧失望的眉眼,心头一痛。
她是自作聪明了,理智没有战胜内心的恐惧,她失败了,即使事情没有变糟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她在内心里已然输了。
“还有,”帝姬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地不赞同,“我听说你一进门就给寿安公世子抬了十房姨娘?”
花盼盼终于抓到可以觉得委屈的事儿了,扁扁小嘴,辩解道,“他本来就有四房姨娘了,我想我是新来的,怕她们合起伙来对付我,就添几个人好引开她们的注意力。”
帝姬拍了拍花盼盼的肩膀,动作轻柔而抚慰,“我明白你的用意,只是这样做,你以后的麻烦会更大。”
花盼盼不解,咬了咬嘴唇。
帝姬则柔声解释道,“你以后还要有自己的孩子,这些姨娘们一个一个也会有子嗣,当然,你可以给她们吃药,但是这个办法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庶出的子女多了,终归是不好的。”
是啊,因为这个,花家一个庶出的子女都没有,这当然不是花家的姨娘们肚子不争气,而是这位帝姬大人防守严密,所有的姨娘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灌下大凉,凡是侍寝过的丫鬟也会来上一碗。
所谓大凉,是一种汤药的俗称,这种汤药的配方并不名贵,只是人们都了解一件事,凡是喝下大凉的女人,一辈子都是生不出孩子的。
所以近几年,花家的丫鬟们见到老爷少爷们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虽说做了姨娘就能荣华富贵,但是那背后惨痛的代价,不是谁都愿意付出的。
“我明白的。”花盼盼只能点点头,她明白母亲的苦心,母亲终归是害怕她受了委屈。
只是,她有自己的打算。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看着母亲从容优雅,手段狠厉地与府里的姨娘们斗法,也是眼睁睁看着那些或是聪明,或是愚蠢的女人们的悲惨下场。
母亲无疑是成功的,不但收拾了各位姨娘,让她们一辈子都别想翻身,还得到了父亲全心全意的爱情。
可当她看见了这来龙去脉整个过程,又不由得新生胆怯,母亲为了得到父亲全部的关注耗费了毕生的心力。
她从内心里佩服母亲的坚强与执着,却从来没有想要和母亲一样。
她想要的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那也许只是平凡的隐居生活,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幕降临的时候也不点灯,所在被窝里给他讲鬼故事,吓得他晚上不敢一个人去出恭。
而不是在深宅大院里斗来斗去的,做出来的事情比鬼做的还可怕,当真是一辈子也别想消停。
可是这些是自然不能告诉母亲,母亲好强是肯定的,为她担心也是一定的。
花家家大业大的,她内心里对田园生活的小小向往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实现,她唯一能管住的,是自己的心,只要心管住了,就没有人能伤害道自己,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去伤害别人。
又闲话了一阵儿,母亲停下来,又道,“你父亲生死未卜,兄长们也身陷险境,此刻战争已经结束,威远候府的荣辱就在皇上一念之间,我立刻就进宫去见皇上。”
花盼盼忙起身道,“母亲,我替您去递帖子。”
母亲却拉住了花盼盼,“不用,今天,我要闯进去。”她朱红的唇角微挑,意气风发,自信满满。
“母亲,会不会太冒险?万一触怒了皇上……”
“他要是不想动你父亲,我怎么去见他都无所谓,他要是想整垮威远候府,”帝姬冷笑两声,“看我这个做长姐的不扯断那小兔崽子的脖子!”
这就是她娘,端庄高贵优雅大方,那都是假象,关键时刻,她娘比她老爹还要……悍勇。
母亲是皇上的嫡亲长姐,又一手带着皇上长大,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如今这个九五至尊,有些事情,旁人做不得,她还真偏偏做得。
既然母亲亲自出马,她也就不去干涉,免得扰了母亲的判断。
“那女儿就先告退了。”花盼盼这就打算回自己院子。
却又被帝姬拦住,“你上哪儿去,现在就给我回娘家去,后天去接你父亲的车驾就会进京,到时候你和寿安公世子一起回来。”
“我会给你婆婆写信,就说你新婚的时候没有回门,这就算是回门吧,回来住一个月再说。”
一个月?有谁家新娘子回门住一个月的?娘亲啊,还是娘亲霸气。
当天下午柔佳帝姬就闯进宫去,据说是被皇上请进养心殿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但是养心殿却传出个扑朔迷离的消息,说是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听见殿内有皇上的惨叫声。
于是,这件一般性的拜访事件在第二天产生了两个不一般的结果,其一,第二天早朝上奏章弹劾花家谋反的一位侍郎被拖到殿外乱棍打死,其二,养心殿所有前一日当值的宫女太监都给拖到院子里打了四十大板,这些人很皮实,宫里为了追求数量上的气势有意把棍子做得细一些,所以四十大板下来,一共死了两个太监。
这件事情还是证明了一个真理,关键时刻,还是女人扛得住啊。
(不好意思,我在改论文,所以这里暂时只能以签约的最低频率更新,三日一更,等我这论文改好,尽量多更回馈大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