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瑜的动作比夕颜想象的还要快。
不过两日,云国超过半数的文武百官都暗中投奔了云子瑜,再加上先皇留下的圣旨和暗卫,这云国国主之位云子瑜是手到擒来,只是云子瑜却迟迟没有动静。
夕颜有些疑惑,不知云子瑜到底作何打算,只得静观其变。
这日,夕颜正在院中乘凉,紫月便来报说,云国今日民怨四起,百姓心中对云子祥很是不满。
原因便是,云子祥用百姓上缴的税建造豪华的宫殿,宫中嫔妃日用奢侈,铺张浪费,就连宫女每月的份银都能够得上云国一户贫民一年的开销。
竖起大拇指,夕颜不得不佩服云子瑜,果然高明。
夕颜当初只想到利用乌城的民怨逼迫云子瑜踏出那一步,却不曾想云子瑜却利用全国的民怨逼迫云子祥。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果然很有道理。
夕颜嘴间笑意加深,说道:“紫月,既然他已有对策,那咱们倒省得了。”
放下手中的美人扇,夕颜从躺椅上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裙,道:“随我去东厢房看看星儿吧。有些时日未与他好好说话了。”
到乌城也有五日了,除了用饭时与寒星碰面,其余的时间夕颜都忙着处理云子瑜的事了。加之芮儿横在中间,夕颜与寒星因此也心生隔阂,也就不如以往亲密。
还未到东厢房,夕颜远远地便听到一串银铃般的娇笑,不难猜出,笑得如此灿烂的人便是芮儿。
前行地脚顿了顿,夕颜脸上闪过一丝讳莫如深的表情,继而又面容无波。
见此,紫月以为自家小姐不高兴,便想前去制止芮儿大笑,却不想自家小姐伸出手拦下自己。
“随她笑,我倒要看看,她能笑多久。”话毕,夕颜便提脚继续前行。
不过走了几十步,夕颜便瞧见芮儿身子敏捷地在花园里追蝶。
一袭鹅黄色衣裙,未施粉黛地脸洋溢着青春与活力,只用木簪别住的秀发在风中飘洒,几只彩色的蝴蝶正徘徊于芮儿身旁。
而寒星则在四角亭中作画,画那盛开的蔷薇和那翩翩的蝴蝶。
夕颜不禁言道:“倒是有几分姿色。”
转眸夕颜便看见四角亭中认真作画的寒星,不知是否是错觉,夕颜竟觉得昨晚才一起吃过饭的寒星瘦了不少,下巴都都瘦得尖了。
寒星画得极认真,除了偶尔抬头看看那些花和蝴蝶,便是一直盯着石桌上的画卷。
这期间寒星的目光竟丝毫未曾在芮儿身上停留。
紫月笑道:“小姐,你看芮儿在那献媚,寒公子都不曾理她呢。”
“他眼里可就只有那画了,瞧他那么认真,咱们还是等他画完了再过去吧。”夕颜不想打扰到认真作画的寒星,便决定等他画完再过去。况且这花园里景色如此美丽,欣赏美景等着他画完也是好的。
芮儿原本在花丛中舞动得很是开心,可余光却瞟到了四角亭不远处的夕颜和紫月,眸光微闪,遂装作不小心摔到,捂着脚踝呻吟道:“啊,好疼。”
本在作画的寒星手中画笔一顿,一低墨便晕染了画纸。虽有些遗憾这幅快完的画卷被毁,但寒星还是快步走向芮儿,问道:“芮儿,你怎么了?”
芮儿可怜兮兮地抚着脚踝,眸中带泪,“公子,芮儿刚刚不小心摔到了,现在脚踝疼得厉害。”
寒星刚下山时对男女不设防,如今却是深知男女有别,一时有些犯难,既有些担心芮儿的脚伤,又不好现在帮她治伤。
见寒星犹豫不决,芮儿泪珠挥洒,呻吟道:“公子,好疼啊,芮儿的腿会不会坏掉,芮儿不要当残废。”
紫月远远听到芮儿如此说,忙站出去说道:“不就是摔了一下吗,还残废。一个婢女而已,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身子娇贵吗?”
“紫月,这你就说错了。这婢女也是可以身子娇贵的。既然芮儿身子如此娇弱,看来她不适合服侍星儿,从明儿起,星儿的一切就由你负责,至于芮儿,我不介意养一个闲人。”夕颜也慢悠悠地走到花园,说道。
“夕夕--”寒星有些着急的看着夕颜,因为此时寒星正蹲在芮儿旁边,而芮儿的一只手死死拉着寒星的衣袖不放。
夕颜若无其事地笑笑,“芮儿姑娘,你这脚似乎伤得不轻,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啊?”
芮儿见夕颜眼神犀利,那装作受伤的腿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随即故作镇定,“公子医术精湛,就不劳紫小姐为我诊治了。”
“芮儿,我家小姐医术可不比寒公子差,况且你一个未出阁女子让一个男人诊治脚踝有欠妥当吧?”紫月连忙出声说道。
夕颜走向寒星,“星儿,陪我下盘棋吧。”
寒星面带犹疑地看了看芮儿,又看向夕颜,终是觉得夕颜更为重要,欲要跨出一步向夕颜走去,芮儿拉着寒星衣袖的手捏得更紧了。
“公子--”
夕颜也蹲下身子,伸出手捏着芮儿的手,微微发力,芮儿的手便因吃痛而放下。
“芮儿姑娘,既然你不相信我的医术,而星儿又不方便为你诊治,那我便派人去帮你请位大夫回来为你诊治吧。”说着夕颜便转头看向紫月,“紫月,你一会儿派人去请个大夫回来好好替芮儿姑娘诊治一番。”那个‘好好’俩字,夕颜咬得极重。
紫月心中发笑,脸上却是表现得极为不愿,“是,小姐。”
夕颜牵起寒星的手,“走吧,咱们去下棋。”
两人手牵手步出花园,只剩下芮儿跌坐在地上恨恨地望着夕颜的背影,而紫月临走还不忘打击芮儿,“我说芮儿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中等姿色怎么比得上我家小姐,况且我家小姐一直便是寒公子心尖尖上的人儿,还轮不到你去插足。哼。”
“你--胡说。公子对我那么,定是对我有感情的。既然公子将我带了回来,我就是公子的人。”芮儿大声反驳。
紫月却是不想与她多说,冷哼一声便离开了花园。
“你们走着瞧。公子是我的。”芮儿面露狠色,厉声发誓。
书房内,夕颜与寒星正在对弈。
“芮儿人怎样?”夕颜埋着头,一面拿着白子,一面问道。
寒星将黑子放入棋盘,道:“我观她这几日做事倒是尽心尽力,但还是未曾看出她到底有何居心。”
夕颜抬眸,笑道:“她怕是对你起了心思了。我家星儿如此温文尔雅,加之又是青年才俊,她与你相处这几日怕是春心萌动了。”
寒星手一顿,微微摇头,“若是才这几日相处她便对我有了心思,那她未免也太轻浮了。况且,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闻言,夕颜扑哧一笑,“我家星儿真可爱。她绝对想不到在你心中她不过是一外人。”
“对了,今晚你随我去安逸王府一趟,王府有位夫人有些疯癫,我们一起去诊治,我粗略看了一下,她或许是受了强烈的刺激,导致神志失常。或许集我们二人之力还有复原的机会。”
安逸王府这四个字让得寒星心头一震,“她是谁?”
寒星说得极为缓慢,声音竟有些沙哑。
“她是你娘。”夕颜缓缓说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是抱着一推婴儿肚兜又哭又笑,想来是因为受不了你离开她的打击才变成这样的。”
寒星一时眼眶发热,吼间发酸,竟发不出言语。
夕颜放下手中的棋子,握住寒星的手,“你放心,她的病我有九成把握能治好。”
“原来她一直想着我念着我。我以为他们是不想要我的。”良久,寒星才吐出一言。
夕颜叹口气,“星儿,你只需要知道,天下没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父母。当年的事有内情,我希望你能自己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