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点首,不作声响。
姨娘她白皙玉滑的指尖轻拂着我的掌心,她笑语问道,不知慈儿考虑得如何?
我轻言道,从姨娘将我从府宅中救起,我的命就是姨娘的,婚姻之事,便由姨娘作主吧。
心已死灰,嫁予何人,又有何所谓?
新婚之夜,姨娘命人送来一件彤云般的嫁衣,红,大喜,在我眼中,红不过是于风中炽热燃烧的火焰,不过于脉中淌淌流逝的血液,而如今披于我身上的霓裳却犹如那园林中仰天长叹的男子那身后一如火般炽热燃烧的长发。
我坐于厅堂之上,一袭红衣,淡妆素抹,厅堂布置得甚是喜气,我并不喜欢这种红,过于鲜艳,似若可灼伤了双眸一般的眩目。婢女立于我两侧,仿若这寝宫之中,除了这渲染的喜气,而余的,全是昔日的沉寂。
姨娘踏入寝宫之中,我缓缓站了起来,正要施礼之时,姨娘便前来伸手相扶,姨娘将我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之上,轻轻拂过,她明眸善睐,眼聚清波,她笑言道,慈儿这般模样真似你的母亲,悲喜不显于颜容,倘若,你母亲知道这桩亲事,也一定会万分欣喜吧。
我不动声色,望着姨娘,姨娘那夜美极了,金黄飘逸的霓裳上绣着一朵永不凋谢的牡丹,栩栩如生,她的眉间映着一朵嫣红的花,金步摇在她发鬓之上熠熠生辉,牵动着她一颦一笑,艳压天下,倾国倾城。
姨娘忽而举指卸下发鬓之上的金步摇,雪袖在她举指之瞬轻然滑落,系于她腕间的玉环顺着白皙玉滑的肌肤下落,撞出清脆的声响,姨娘将金步摇专注地插入我的发鬓之中,姨娘一笑嫣然,笑得端庄华贵,她说,
历代以来,金步摇只是王最受宠爱的妃子所持,如今我将此赠于慈儿,望慈儿能与旋儿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我浅施一礼,轻言曼语,多谢姨娘。
姨娘眉首微蹙,她的神情带着些须善意的责备,她说,何必这般拘于礼节呢?慈儿往后大可不必如此!
我点头应许,这时,来人禀报,吉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