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近夜的黄昏总是有些恍惚,交错相积地在空中穿跃,带着灼眼的绚目,在斜晖之下,万物原有些氤氲茫然,此时,却酿着迟暮的憔悴。而后,万物俱静,开始沉默,就连呼吸却也有些困难。于是,谁也没有开口,沉默中时间也尤显地缓慢,仿若用着蠕动的速度前行。
赤夏微启双唇,欲言又止,她微锁双眉,眼中噙着泪,始终未曾堕下,良久后,她开口言道,仿若空灵般在空中渺无飘荡。她说,今日与我相别,想必已无再聚之日吧。
赤夏言尽之后,低首不语。
单不言,斜阳之下,勾勒出的每一道轮廓,每一条弧度,都仿若嵌着岁月的沧桑与迟暮的憔悴。
她再继说道,你,走吧。一路,保重。
他无语,挥袖欲离,待他转身之时,方才感觉到长袖的后襟被赤夏紧紧地轻攐在手里,她低首不语,不顾矜持,紧紧地攐着单的后襟,显露出一个本该属于孩子的恐惧与无耐,泪水顷刻涌出,斜晖之下,酿成镶金的琥珀,跌落在地,一地的晶莹,击溅起的水花,仿若脱莲的瓣,丰盈明澈。
单一塄,而后上前,紧紧地搂着女子,赤夏倚在他的胸膛,和着其心跳的声响,乱了呼吸,乱了心跳,乱了方寸,泪水簇簇落下,沁湿了单的胸膛,那阵阵沁凉,渗入肌肤,随着静默的血液,嵌入每一根神经,单的心,忽然揪心般隐隐作痛。
他托起赤夏的脸,他白皙且修长的手指拂过赤夏的每一道轮廓,她却也觉察到单的指间,有一阵微微拘谨的颤抖。或是残阳斜晖的映照,单深邃的瞳孔之中,闪烁着仿若水波一般悸动的光芒,仿若可从中酿出道道泪痕。
他再次搂着其瑟瑟颤抖的身躯,而后,他转身离去。莲轩上前,谨慎地扶着他走过每一个步伐,赤夏立于门后,她神情凄婉,微锁双眉,带着欲言又止的哀伤。
赤夏嘴角微微抽蓄,气音细如蚊喃,空灵地缠绵于空寂之中,发出暧昧的呻吟。
倘若你已离去,我却也再无勇气,再等待下去……
言尽,她禁闭眼帘,仿若言停止呼吸,世间万物,都犹如沉寂。心如死灰,一切都恍如隔世,似与其再无相关。
斜晖之下,行走于前的单一愣,忽而止步,而后,他再继前行,斜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而尤显道不尽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