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开始在黑暗之中跄跄踉踉地奔跑,跌倒,爬起。惊起从中歇息的萤火虫,点点萤光从丛中浮起,如幽灵般在丛中漫漫飘荡,他感到惊慌,他唤着赤夏的名字,一片又一片,凄楚惨绝。
赤夏从丛中跃起,她奔至单面前,一袭白衣,露水沾湿了她的后襟。单紧握着她的手,溢出冷汗,十指因用力而关节泛白。赤夏问道,怎么了?他低首不语,然后轻轻摇首。
赤夏淡笑嫣然。
她从草丛之中捕来萤火虫,她将其放在单的掌心之中,他能感受到虫儿在掌中瑟瑟愚动,扰痒了他的掌心。
萤火虫的生命极其短暂,这是命运对其的不公,也许,正因如此,它才会如此珍惜自己生命之中的时时刻刻。即使仅有一夜,但它都让每一刻绽放着绚丽,为有如此,它才不枉此生。无论是为了自己,为了这片土地,又或者是为了这片苍穹。它用无数个昼夜点缀此夜,直至死的那一刻。
即使它在这个不为人知的世界中某个昏暗的角落,但它可以用无数个昼夜,点亮自己的此生,尽管短暂,但这世间还有什么光芒可与此相比?
所以即使是残缺不全的肢体,也不该将其堕落及让其在某处颓废吧!
单低首不语,似不堪痛楚一般地微锁双眉,他唇间微微颤抖,带着欲言又止的哀伤。
赤夏扣紧他的双手,她笑道,来!
单抬首,风拂乱了他的长发。他问道,去哪?
赤夏止步,回首,淡笑嫣然,说道,我跳支舞给你看。
他低首,不堪负重似地微锁双眉,瞳孔越发黯淡,双眼尤显得空洞。他说,我,什么都看不到!
赤夏摇首,风撩乱了她的丝发,拂起了她长裙的后襟,裙摆在风中绽放如花,她的指间微微轻触男子的眉头,试图抚平其紧皱的曲折。随后她轻拂单的眉梢,点点楚意带着警戒如针般轻触赤夏的指间。她轻拂单有着近乎完美的弧度的轮廓,最终她的指间停滞在男子的胸膛,她说,不!用心看,用心看,才可发现万物最为唯美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