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说,他从未爱过我,其实我都知道。甚至我清楚地明白是我夺走了他的幸福,镜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记得,那时候的我蜷缩着一个黑暗的角落,眼泪那样肆无忌惮地,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泛滥在我的面颊。心里说不出的疼痛,我捂着嘴,无声地抽泣。镜转身离开,没有留下来为我擦拭去泪水。我还记得那时候的镜,他转身离开的那瞬,那及地长发凌空而舞,身后袭来一阵寂寥。蓦然明白,镜身上的那墨蓝代表深邃的黑夜,是与世隔绝的警戒色。
其实我是明白的,镜喜欢的那人是影,那个寂寞而忧伤的孩子。我告诉镜,我可以忍受你不爱我,但只要让我爱你,就足够了。可是镜却笑了,阴郁诡异。他说,你是一个自私而霸道的人,你强行地把自己的爱施加在一个并不爱你的身上,你说,这样的人可以原谅吗?
而我,最终一无所有。
我时常就这么一个人,孤单地倚在门前,仰望着寂寥而深邃的夜空,守侯着他的归来,可他的出现仅仅只可在梦中。
犹记得小时候,我依偎在母后怀中,听他叙述着一段又一段关于她与父皇的美好。我还记得那时母后是这样告诉我的,她说,爱情是两个人的幸福,倘若双方中有一方并不爱另一方,那便让那方离去。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那万一……自己很爱很爱对方呢?万一爱到无可自拔的地步呢?
一切随风。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的伤口。
一切随风。
何人如此慷慨?
日复日,年复日。时光流逝匆急,弹指百年。
正直春季,草长莺飞,层林尽染一片清幽静穆的新绿。湖上水光潋滟。晕染起阵阵光晕,偶尔涟漪随风徐徐激起,郁着岸上的绿意。
四季无常,周而复始。那些日子寡淡且乏味得如同一个笑话,以至于我开始对单所说的一切感到质疑。我终究开始怀疑,单所许下的一切承诺,也不过只是为了让我有存活至今的借口罢了。
走在人群此起彼伏的角落,茫然苍茫地寻找些什么。这一些都是在梦中频繁反复着动作,还有在那没有尽头的长道,伫立着一个与单一般冶艳妖异,还有那样媚若绚阳的笑靥。
在擦身而过的那瞬,那似曾相识的气息。艳与寂的相错。空气凝聚成流动的风,吹拂着柔曼似水的丝发,长发凌空而舞,如同折断的细柳。
蓦然回首,街道逐渐如烟般消散,化为白凯若雪在寒冬绽放倔强的梅。
尘埃飞扬,乱花催红,纷飞如雪。
他伫立在前方,笑容媚若艳阳。那样熟悉的轮廓,精致的五官。那些曾在梦中多次出现的幻影,那样熟悉的言语。他的声音,空灵得如同彼岸的回音。
我们认识吗?我…记得在哪里…哪里见过你……
我上前,紧扣着他的十指,我说,对,我们确是认识……在前世,前世,前世……
无论如何这一次永远不会再放手了……永远……
即使是梦,我亦愿永远沉睡于此。
為何總是如此緊扣著我的十指?
因為惟有如此,才會感覺你是否已經離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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