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墨那凄厉绝美的面容开始渐渐变得模糊,望着痕墨笔直跌落的身影,开始感觉到眼眶有种快要被撕裂的痛楚。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隔着模糊的氤氲,就连风在耳边匆促而过的声音也开始听得不真切,一切都如同来自于彼岸的回音。
痕墨所剩下的那一副躯体转瞬化为一缕青烟,魄散在风中。
我的灵魂似乎已经离开了躯体般,身体一阵轻盈,然后跌入泥尘中,双手支撑着身体,颓然地保持着这个动作。
眼泪夺眶而出,泪如雨下。
那就如同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没有可供抓获的蔓藤或枝杆,仅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鸣声。于是,开始堕落,直至死的那一刻。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我,带着他们曾经对我许下的承诺在我的视线中。
我看见了我那气宇轩昂的父皇,他站在樱花树下。阳光很小心,很小心地穿过叶隙,然后班驳地跌落在父皇的长袍上。风席卷而起,灌满了他的长袍,然后啊,樱花挣脱去枝杆,片片从父皇身前飘落,父皇轻俯下身,他的神情蓦然温和,包容下我所犯下的一切罪恶。
只是那日。父皇白发若雪,那样的气宇轩昂,神采毅然却荡然无存,仅剩幽邃的神情,他抚着我的长发,然后他说,孩子,生在帝皇之家。往往没有选择的余地。
于是那个叫镜的男子,那个忧伤且充斥着寂寞的孩子。他身上那些错杂的伤痕,带着刺灼的光芒,憔悴哀怨得让人企图抹去他身上道道的伤痕。他悄然地出现在我的生命。如同神一般,绽放着刺眼的光芒,抹去一切粘稠的黑暗。
原以为,他是赐予光明的神。谁知,却是他缓缓将我推入悬崖。堕入如此坎坷曲折的命运。
我还记得单,那个媚笑生春的男子,爱得是那样悲壮且惨烈。他是继镜后,唯一一个能让我感到安谧的男子。
他那令人产生怜悯之情的泪水,那犹如琥珀般丰盈明澈的泪水中酝酿了何等的沧桑,何久的等待?
他也曾紧紧地搂着我颤抖的躯体,拂去我面颊的泪水。可他终究如同在早春盛放的樱又或者更是比樱惨烈的象征,带着他所有的经历的沧桑和刺眼的印记,从枝杆上挣脱,随后,跌落泥尘中。枯萎。辗作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