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绣殿中,见春出门迎接,她笑意嫣然,如若百媚花开,她说,娘娘,方才听宫,人们说娘娘读旨诏之时,那声音仿若天籁,温婉却不伤大体。
我品着春端来的茶,淡淡地笑。
春这才小心谨慎地问道,娘娘,旨诏念道你要随二皇子率兵出征,是真是假?
我应了一声,春接过茶杯,转身之际,我却分明看见他明眸之中泪光潋滟,宛如月华的光晕淡淡,我叫住了春,春止步身转,眉目低垂。
我走去,伸手失去凝于她面颊的泪痕,我问道,春,怎么了?
春这才肆意地泪流,哽咽地说道,娘娘,你若离去,教我如何是好?何况娘娘随二皇子出征,若娘娘在途中无人照顾,那真是委屈了娘娘。
我看着春在我面前哭得泪眼婆娑,宛如一枝带雨梨花,惹人怜爱,我一手轻攥着春的指尖,一手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一时间,却忘了言语。我忽忆起那片桃林,那一片落红之下葬着的躯体,还有那在其中漂游无主的幽魂。
夜已是深沉,孑然一身踏入桃林看落红缤纷。这样的夜,总是彻夜无眠,我徘徊在老树之下不知所向,风吹拂过境,携着寒意吹下枝头落红,顿声暗香。小道两侧,烛火熠熠,却温婉得几欲与夜融合。
我摘下手腕上的玉环,那像是滴血凝成,烛火映衬之下,它尤显得诡异,像是默不堪言却又有着万千言语欲述,冰凉不透丝缕暖意。
掘地三尺,葬下玉环。它总归是吟慈的,生死与共。
微风袭来阵阵花香,携拥着他的气息,像是开在万仞峭壁之上的雪莲,清高脱俗,永开不败。风吹起他委地的长袍,轻微悸乱,似花一般开着皱褶的边,抬眸之际,单站在眼前,他轻俯下身,银发似水一般下泻,携拥着淡淡花香,烛火衬着他的笑颜,晕染一阵温暖的绯红,他笑如清风,清润温和。
他的出场总是这般诡异教人措手不及,似那飘然下凡的仙人亦或是从冥界之中走出的幽魂,身下开遍了如学嫣红的彼岸花,他身轻乘风,脚不触地,教人为之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