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你怎么哭了?
母亲?
这却又是多少次曾出现的幻音,母亲的温声仍在他的耳侧低语缠绵。或许,这世间本应有着幽魂的存在,否则单怎么会感觉到源于母亲身上的气息,随着风,一片又是一片地涌入他残薄的意识,化作亦真亦幻,一片又是一片地扰乱着他的思绪。
窗外高悬的仍是一轮残月,如若血一般充斥着阴郁诡异的腥味,还有那若血一般沁染着冶艳妖异的色彩。残月躲于树影之后偷窥,洒落那苍白仰郁的光芒,和着风,侵入轩窗之中。
单,
来,
来,
随我前来。
肢体早已麻木,他执意地从角落之中跄踉地站起,体内那似早已僵硬的血液,于此刻缓缓流至每一个早已麻痹如弦易碎的神经,身体不经往复倒退,长发顺势轻物飘荡,如风中折断的柳。他扶着墙,单手支撑着躯体。
单移步前行,随着声源步步谨慎。他却不知他应去何处,那于耳侧低语缠绵的言语,仿若近在咫尺,伸手可及却终如彼岸袅袅传来的语音,控制着如蝉翼薄的思绪。
单。
言语一再响起,拥携着源于寂林的风,惊坠了片片落叶。风,一再涌起,拂乱了凑凑树影。月,血月。风中瑟瑟作颤的荒烟蔓草,一同于风中绽放如花的衣袖长摆,长发凌空而舞,丝丝缕缕如若穿针的线,一再刺破身后的苍穹。
徒步前行于山林,落地枝叶一再割破了体肤,血,汩汩流淌。腥味弥留不散。残月的光晖如水泻一般流淌,勾勒出丛林起伏嶙峋的轮廓,四周漫溢的血腥一度诱惑着隐于四周的危机。
言语渐次化为声悲寂寥的乐音,如若在低语苦诉着那惊天地,泣神鬼的沧海桑田。音细如弦,蜿蜒流动,从心入耳,碎裂了尘封的往事,撩起心中隐痛之处。泪,终如肆意一再涌出。
声源之处,有一女子跪坐于地,长发拂地如水泻流淌,泪已流尽,如同仅剩躯壳的傀儡一般无主的颜容。
残月之下,万籁俱静,如血一般诡异的色彩,一度渲染了世间万物。如葬礼一般的沉重,仅剩风一任吹落了林间枝叶,惊起栖息林间的雀鸟,盘旋而过,划了出道道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