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沁雅公主寿辰,众人都要到敬妃娘娘的重华殿贺寿,曹雨薇也一早便赶了过去,沁雅公主现在是宫里唯一的孩子,寿辰也办的分外热闹。曹雨薇到时,多数嫔妃已经到了,皇上皇后已经在大殿之上,太后虽人没到,也派人送了寿礼来。今天的小寿星沁雅公主也被打扮的花枝招展,花蝴蝶一样的在各个席位间穿梭。曹雨薇与僖嫔相对而坐,前面是敬妃,敬妃的对面是贤妃,因为四妃之位本是三缺一,所以凌淑妃独独的拉出一行来。
曹雨薇进来先给皇上皇后行了礼,又给众妃行了礼,“妹妹打扮的还真是雅致,这撒花薄蝉裙,可是价值不菲,本宫本以为皇后娘娘的金银丝穿花裙穿着已经是够奢华了,竟是比不得妹妹的华贵,看来妹妹今日就是来打算艳压群芳的啊。”曹雨薇想:我本是贪图这衣服凉爽,竟被她抓了错了。看了皇后一眼,忙解释道:“姐姐过奖了,妹妹怎能和皇后娘娘比,皇后娘娘的雍容华贵岂是衣服能穿的出来的,姐姐不这样认为吗?”凌淑妃横了曹雨薇一眼,冷笑不语。
这时有太监把戏码册子拿过来,递给皇上,皇上翻也没翻便递给了皇后,皇后接过戏册子看了一圈道:“敬妃,今日沁雅寿辰,你是她的母妃,今天的头一折子戏看来得让你来点了。”皇后边说边把戏册子递向敬妃,“娘娘是沁雅的母后,平日里对沁雅的疼爱比我这个母妃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宫岂敢先点,还是皇后娘娘先点才是。”敬妃推辞着把点戏册子递给皇后,皇后见敬妃推辞,便笑道:“敬妃既这么说,那本宫就不客气了。”便伸手点了一出《牡丹亭》,一出《南柯记》。然后凌淑妃接过来戏册子点了一出《四郎探母》,一出《唐宫香梦证前盟》,贤妃,敬妃也相继点了几出戏。曹雨薇想:这《牡丹亭》《南柯记》也就罢了,本是汤显祖的临川四梦其中之二,这《四郎探母》也是听过的,只是不知这《唐宫香梦证前盟》是个什么戏。
这戏一出出扮下去,待到了《唐宫香梦证前盟》,曹雨薇才明白,原来讲的是唐明皇在安史之乱中无奈赐死杨贵妃后,回到京城对爱妃思念不止,在梦中梦到杨贵妃互诉衷肠的事。曹雨薇看的心中一动,看皇上面上还算平静,便也放下心来。“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真是羡煞人也,难怪白居易在他的诗中写道‘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过去只以为是文人夸张的写法,看了这折子戏才知道,未必不是真有的。”凌淑妃边说边用手帕蜻蜓点水的擦了擦眼睛。“妹妹真是多愁善感,这戏文里写的也未必是真的,这诗里写的就更说不准了,这人的魂魄岂是人间的道士能招的来的。”皇后反驳道。曹雨薇看看皇上,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仍然面无表情的坐在,但却分明看得见他的手紧抓着明黄色的织金龙袍的衣袖。他还是没有忘记,虽然曹雨薇心里明白自己只是个替身,但一旦事实再一次告诉自己真相,曹雨薇仍是心痛不已。
“姐姐,本宫本也是不信的,但这招魂之事还真是不能不信,本宫还真的知道一个会招魂纳魄的女道人,若大家不信,这女道人恰巧在本宫的叠翠宫做客,本宫可请她过来?”凌淑妃边说边看皇上的反应,
“妹妹,此话可是不能胡说,在皇宫里招魂纳魄历来便是被禁止的,如此不吉利的事,快些别提了。”皇后忙制止。
“皇后何必小题大做呢,只是个戏法而已,不过是逗大家一乐罢了,皇上觉得呢?”
曹雨薇屏住呼吸,希望皇上能说出个不字,却意料之中的听到,“即是戏法,博大家一笑又何妨,请了来吧。”皇上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嘴唇也因为激动渐渐转白。曹雨薇见皇上如此,虽说是暑天,但却已经心凉如冰。
不一会,一位道骨仙风,面容清瘦,身穿青灰色道袍的道姑便到了,“给皇上皇后和众位娘娘请安。”正要跪下,皇上已经迫不及待,“快快起来,听凌妃说你会招魂纳魄,可是真的?”
“回皇上,确有此事,贫道的祖师正是那位为唐明皇招得贵妃魂的临邛道士杨通幽。”
“那仙姑现在是否可以让朕一饱眼福。”
“敢问皇上,是要招何人魂魄,贫道是怕此处人多阳气过重,未必招得,贫道应凌妃娘娘之邀,到叠翠宫讲道,若皇上愿意可移驾叠翠宫,贫道定将达成皇上所愿。”
“本宫看仙姑是不问世事的惯了,竟不知礼起来,今日是沁雅公主寿辰,皇上岂是能走的,皇上,臣妾说的可是?”皇后看向皇上,眼神里全是询问。
皇上看皇后和众妃嫔都正盯着自己看,勉强笑笑,“仙姑,你先下去吧,此事再说也无妨。”虽然皇上并没有再说什么,但曹雨薇看他表情已经是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离开了。沁雅公主寿辰这个理由又是岂能留住皇上的,曹雨薇心乱如麻,木然的看着这良辰美景,佳人华衣,如在梦中,眼见玉盘珍肴,味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