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黑警察叫谢鹏,是东城分局副局级干部,按理说手暂时管不了市中心的东方广场这块地,但与温博正私底下是狐朋狗友,酒场义气风发,说两句话就啥事都朝身上揽,尤其温博正出手大方,这几年没少从温博正这位南方商人手中赚外快,说白了,就是无产阶级当家作主的尴尬事,有权有势耐不住寂寞,还惦记着有钱。
温博正因为温言之死,恼怒交加,三年来四处散财,希望把陈国斌揪出来泄愤,陈杨的死目前还弥补不了温博正的丧子之痛。可是,阴差阳错卷入一场行贿案,温博正暂时不方便离开北京,但大清早就接到一通神秘电话,大体是说陈杨没死,温博正第一时间叫上谢鹏,打算亲临现场看看是不是那个让他彻夜难眠的仇人,谁想朗朗乾坤,陈杨竟然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春风得意,那张嘴脸,温博正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陈杨的模样身材,即便化成灰,温博正也能够轻易辨析。
因为多了位黑带高手,谢鹏带来的人都是些外强中干混日子的蛀虫,自然不敢真刀真枪跟黑带高手较劲,对于状若疯癫,不断打电话的甄洋,谢鹏脸色极不好看,心中隐隐意识到不好,沉声道:“老温,情况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温博正狐疑道。
“陈杨以前做什么不重要,但现在,手头上的资金你觉得有多少?”谢鹏问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
温博正神色微变,这才想起陈杨此次可是代表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首的众多财团来中国投资,不说罗斯柴尔德家族这尊庞然大物,就算这个小集体中垫底的财团,估摸着在温博正眼中也是超级金融大鳄,不自然道:“你想说什么?”
“你没看见陈杨正冷眼旁观?这种态度耐人寻味,如果现在打电话这小子没些背景,敢众目睽睽叫人?不管怎么说,我可是一名警察,他不可能叫流氓来跟警察对峙。”谢鹏神经兮兮道,最后补了句:“北京城局级干部连屁都放不响,出门在外,还要看一些仰仗福萌的败家子脸色,谁知道这打电话的小子是什么身份,会叫些什么人来?”
“怎么办?”温博正阴晴不定扫了眼陈杨,满脸不甘心。
“还能怎么办?你现在吃着官司,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建议,撤。”谢鹏同样不甘心,尤其在这么多大老板面前。
温博正不甘的点点头,准备走,却发现一辆法拉利领着宝马、奔驰等名贵汽车停在路旁,如此不顾规章制度将车停在这种地方,完全违法了交通法规,但沿途的交警愣是睁只眼闭只眼,因为最前方的法拉利,可是挂着京V牌照,紧随其后的卡宴挂着北B,这两辆车在前面打头阵,谁敢管?
“哟,甄洋,什么事发这么大火?刚才接到杜明义的电话,说你给警察绑了,不会是真的吧?”最前面的是一位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年轻人,书香门第的气味极重,文静的外表配上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浑然天成。
“我看像,方归,你看,这些警察跟甄懿似乎很不对眼。”一个胖子从卡宴走了下来,邋遢不说,还啃着一个玉米棒,搂着个娇小可爱的小姑娘,相当不顾形象,让旁人产生一种美女与野兽的不和谐感。
“方少,你来了正好,你看看,就是这群不长眼的傻鄙,让你家老头子全部带回去枪毙算了。”杜明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指着四个神色苦成茄子的警察道。
“枪毙?你当我家是菜市口?说杀谁就杀谁?”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很不客气的竖起中指,骂骂咧咧道:“就算真枪毙,也要整出些罪名,不然老头子可不搭理。”
“这简单,就说这群警察把甄洋打成脑瘫,不就成了?”胖子狠狠在小姑娘脸上亲了一口,啧啧道。
“这主意好,甄洋,你看怎么样?行的话,我立刻从中央警卫局拉些人来,把这伙人处理了。”方归笑眯眯道,这话听起来就不太对味,旁人总觉得虚假成份太多,更像是说笑,毕竟光天化日说杀人,即便背景通天,也不敢这么堂而皇之。只不过包括谢鹏在内几个穿警服的,却是心里有鬼,脸色终于呈现慌乱。
“小兄弟,之前只是误会,这事算了,成不?”人有假,话有假,包括车牌,同样有假,但附近一些交警交头接耳看热闹的姿态,让谢鹏清楚这伙人的车牌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此刻不得不服软道。
跟敢放言随便从中央警卫局拉人出来枪毙的疯子较劲,谢鹏还没这份胆识。
“算了?这你就怕了?实话告诉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群哥们只是先锋部队,都是那家伙喊来的,我叫的人还没来,麻烦您老人家先等等,等人齐了,就给老子上手铐,老子保证谁也不会管,我也不抵抗,省得您老人家给我弄一个拒捕的罪名。”甄洋不阴不阳道。
“小兄弟,这件事是我错了,晚上找机会一起吃顿饭,我赔礼道歉,行吗?”谢鹏苦着脸,一时青一时白,今天总算撞到铁板了,此刻也将温博正恨得骨子里,要不是这家伙在耳边煽风点火,谢鹏又怎么会头脑发热得罪这群无法无天的纨绔?
“咦?谢局长,没想到您在这里,我们前段时期还见过面,您忘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慵懒的伸着腰,笑眯眯道。
谢鹏寻声望去,顿时脸色煞白,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因为这个年轻人,可是总局某位退休大人物的孙子,半个月前,曾去这位大人物家拜访,当时还跟这年轻人说过几句话,谢鹏记性不错,但就是这份记性,让他差点软趴下。
“李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谢鹏恼怒的扫了眼神色慌乱的温博正,走到这年轻人身旁,低声道。
“甄大少,谢局长要跟我说些悄悄话,不妨碍吧?”年轻人没有回答,反而抬头望向甄洋。
“去吧!我先修理这些家伙,唉哟,我的手好疼,脱臼了?还是断了?”甄洋点点头,但下一刻突然捂着手躺在地上直打滚,让一群人大吃一惊。
“你让媒体把今天拍到的东西全部销毁,知道吗?”眼前这场闹剧已经轮不上陈杨表态,当务之急,只剩下替这群无法无天的二世祖擦屁股。
“明白了,陈先生。”一个富态的中年人点点头,不动声色开始指挥手底下的人跟媒体沟通。好在这些扎根京城的媒体记者都清楚什么事能报导,什么事不能报导,早已停手的都立即澄清,还在傻愣愣拍着的,都很合作的当众销毁录影带,能这么合作,这群二世祖的身份是一方面因素,最关键的,是陈杨表态会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到时候很可能爆料出一些秘辛。
“李公子,那位甄大少,到底是谁?”谢鹏拉着年轻人走出人群,忐忑道。
“谢局长,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京华三公子,你听过吗?”年轻人一惊一乍道。
对于京华三公子,谢鹏听着有些耳熟,毕竟不是这种层面的人,能接触的东西很少,但这不代表就是无知,很快脸色巨变,试探道:“李公子,我不会这么走运吧?”
“谢局长,我建议你去买一注双色球,估摸着能中,也好退休享清福,北京太乱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谨慎,虽然不清楚你跟甄少是怎么产生误会的,但看在你是我爷爷的老部下,逢年过节也记得家里面退休多年的爷爷,我在这里劝你一句,最好远远离开北京,跑到南方去。”年轻人苦笑道,说实话,说到底谢鹏依附他李家,但甄洋的身份太敏感。
“能不能?”谢鹏话没说完,但意思年轻人懂。
“我试试,但你几个手下恐怕保不住。”年轻人沉吟一小会后,平静道。
“我明白。”谢鹏仿佛一瞬间苍老十来岁,整个人颓废到能让人产生恍如隔世的错觉。
“甄少,谢局长是爷爷退休前的得力下属,多少有些情分,逢年过节也很会做人,出这么大事情,按理说我不该说这些,但我希望甄少网开一面,放过他。”其实年轻人心里也没底,见甄洋脸色愈发难看,赶紧道:“谢局长说了,晚上会跟甄少赔礼道歉,而且除了他以外,我谁都不保。”
“好,告诉他,让他赶紧滚出北京城,我不想再看见他,还有,我也没时间跟他见面。”甄洋脸色有所缓和,冷声道。
年轻人如释重负离开,甄洋捂着手‘艰难’的走到陈杨身旁,不怀好意道:“陈先生,您看这事要闹多大?我保证让您满意!”
“其他人无所谓,但那个秃头,别让他跑了,我有话要问他。”陈杨指着早已想择路而逃的温博正,阴沉道。
“好!”甄洋重重点了点头,正准备让人逮住温博正,却发现人群中产生一些不和谐的腔调,整张脸彻底沉了下来。
“让开!今天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本事,敢圈地闹事?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满脸邪气的年轻人拨开人群,扯着嗓子喊道。
“杨俊,是你!”甄洋语气有些不自然,但怒意居多。
许多人都开始悄悄交谈,一时间也有些噪杂,或许甄洋这位京华三公子不显山不显水,但另外一个名叫杨俊的二世祖,却是臭名昭彰,达到这种层面的人,都清楚甄洋与杨俊都在争夺京华二公子的名头,至于第一公子,两个人想都不敢想,因为那个人太强了!
但是,本应该上演一幕很夸张的对峙场面,却急转直下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包括甄洋都以为杨俊是来挑衅的,却发现这位名满京华的纨绔恶少竟然屁颠屁颠朝陈杨跑去,边跑边喊:“表弟,我是杨俊啊,爷爷让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