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流光看着石言清的表情,沉默了一下,倒了一杯茶捧到她面前:“何必和一个小丫头置气呢?无端惹自己不痛快。”说着又转身向阿克说道:“这丫头就交给你了,你给带下去吧,让她老实点。等会叫你的时候你再来,随便你带到哪里。”
阿克点点头,拖起珠儿要走。珠儿想想阿克似乎还不算太坏,和他出去应该比呆在这里安全多了,立即顺势站起来。
石注光见石言清不接茶,把茶放回桌上,嘟了脸说道:“难得你这次回来能多呆几天,却和个无关的小丫头生气,不是浪费时间吗?每次都是我主动过去看你的,这次你主动回来了,却也不是为了我,你知道人家心里的委屈吗?”
珠儿扶着阿克的手刚到门口,听他捏着嗓子撒娇的声音,忍不住抖了抖,差点儿再次摔倒。这男人怎么这么恐怖!当年大学的时候每次见他都冷冰冰的,昨天晚上见他也是冷冷清清的笑容,今天突然听到他撒娇卖乖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大概得有一米八的大块头,对着一个女人撒娇,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这对姐弟太变态了,还是赶紧离开要紧,否则他们发起疯来,还不知道会拿她怎样呢。
她抖了一下,紧紧抓住阿克的手,努力走快一点。哪怕是面对阿克的唠叨和揩油,也比面对这对诡异的姐弟要好多了!她心里暗暗嘲讽:难怪萧之庄受不了要和她离婚!难怪他们山路十八弯地要拿她和枫姐换配方!他们的思想和形为根本就不像正常人嘛,这对话实在是太让人受不了了。
但层里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诡异”的对话依然在继续:
石言清看着石流光嘟嘴的模样终于缓了脸色,接过茶说道:“你看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难怪没有女孩肯嫁给你,你这个样子,比女孩子还娇气,谁敢把终身托付给你啊!”
“呵,我才不要那些凡脂俗粉呢!”石流光看她一直当他是小孩子,收起脸上白痴的表情,淡淡地笑了:“我要娶,就要娶一个像清清这样的。找不到清清这样的,起码也得有八成像你才行,否则哪配得上我?”
石言清放下茶杯笑了笑:“这样子才像样,出去应该可以迷倒不少女孩子。要求也不要太高了,干吗要找个像我的?还没被管够吗?老头子喜欢温顺听话的,老头子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你找个温顺的也正合适。你这个个性,若找了个骄傲的,免不了互不相让,天天吵架了。”
“老头子的眼光顶个P用!老头子当年还说你找得好呢,结果呢?”石流光不屑地撇撇嘴,完全没把自家的老爷子放在眼里。他在石言清身侧坐下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我的事不需要老头子来操心,你也少管我,反正你也早已经不管我了。”
听着他酸溜溜的口气,石言清轻轻一笑:“是啊,就因为我小时候管你管得太多了,才让你变得依赖了!所以,你长大了我就不再管你了。不过,你永远都是我弟弟啊,我管不管你,你都是我弟弟,可不要学那些小家子气的丫头气。”
石流光脸色黯了黯,喝了一口茶,半晌接话说:“就因为我是弟弟,所以你后来才不管我了是不是?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以为你躲出国了我不明白?其实你们都把我想错了,我是依赖你,我是讨厌萧之庄,但是我并没有过分的想法啊,你们都把我想成什么了?”
十年了,这是石流光第一次主动提起大家都禁忌的话题。他对她的依赖,全家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越长大,对姐姐就越粘乎,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呢?从小妈妈就走了,爸爸一直忙公司的事情,所以石言清也特别疼爱这个年幼的弟弟。可是这个弟弟对她的依恋是不是太多了些?
小时候还好,不管多亲密,终究是姐弟,终究是小孩子。可是渐渐长大了,他却依然对她亲密无间,拉手,拥抱,甚至是亲吻他都做得自然无邪,也许他没有多想,她却不得不警醒。终于到他大学毕业能够接管公司了,她也和萧之庄离了婚,于是带着墨墨远走国外,再也没回来过。
这是她心里的一块病,一面心疼他从小就失去母爱,想给他更多的补偿;一面又担心他走火入魔,迷恋上自家姐姐坠入心理魔障。于是这些年,他走近,她就后退,远远地留给他一些距离。她以为冷冻了一段时间就会好的,等他长大了遇到心仪的女孩子,就会减少对她的依恋。可是她没想到,七八年过去,重回到国内,他依然让小时候一般霸道又小心。
石言清愣愣地盯着石流光,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因为自己内心的怀疑,在他长大了以后,自己一直没有正视过他。如今听到这句话,正视他的眼神才发现,也许,自己真的错了。错在草木皆兵,错在自以为是。也许,终究是因为她对萧之庄太在乎了吧?以致于在看到他屡屡为难萧之庄时便以为他心有所想。
现在冷静下来,回头再看一看那段硝烟弥漫的岁月,也许,石流光的叛逆仅仅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他敬爱的姐姐被人抢去了一半,于是他就想尽各种办法要全部夺回来。也许,他那些温柔、亲密,都仅仅是一个弟弟对姐姐最真诚的爱意,却无关风月,无关硝烟。
这么多年的心结,突然在这一刻打开了。石言清真的笑开了,她看着石流光委屈的表情越笑越大声。本来心中是充满恨的,本来到这个小地方是浑身不舒服的,现在因为这个心结解开了,竟觉得这一次回国什么都值了。
石流光被她笑得愣住了,清清从不这样笑的,清清的笑总是或温婉、或冷艳、或不屑、或高傲的,却从没有这样大声地笑过。难道自己的话有那么好笑吗?他承认自己在年幼的时候真的曾有过嫉妒的想法,但是长大了他已经改正了啊,为什么清清还要躲了他呢?他是爱着清清啊,但是那是对姐姐最真诚的爱,他还是要娶妻生子的,不为自己,也要为石家。
可是这表白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呢?他只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清清,让她不要再担心罢了,怎么会惹得清清如此样子呢?他看了一会,石言清依然咯咯笑个不停。皱皱眉,忍无可忍,石流光一把拉住她,气恼地说道:“姐,你是我姐行了吧?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