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殿内一声巨大的钟声让众人停下闲谈,整理着衣服,准备迎接圣驾。
“咚~~!!”
“咚~~!!”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臣等恭迎圣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燕帝扶着母亲,身后跟着皇后郝氏进来,直接去了主位上坐下。
“众卿平身。”
“起~!”
众人闻号令而起入座。
宫乐声立刻开始,一支红衣长袖舞姬立刻上前伴随着鼓声热烈起舞,场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一队队上膳宫娥井然有序地给每桌上上酒菜。
一曲曲目一完,舞姬们便躬身退下,皇后郝氏亲自为燕帝把盏,并祝酒:“今日陛下华诞,愿陛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燕帝闻言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很给面子的喝了。
可就是燕帝那一下皱眉,让皇后心里咯噔一下,再抬眼时,见太后面色不满的看着她,皇后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便又再祝酒:“愿天佑我大燕,年年五谷丰登,家国平安,百姓富足,请陛下满饮此杯。”
“皇后此言甚得朕心。”冷面的燕帝面上染出笑意,举杯对众臣:“愿天佑我大燕,年年五谷丰登,家国平安,百姓富足!”
众臣亦跟着举杯:“愿天佑我大燕,年年五谷丰登,家国平安,百姓富足!”
“众卿与朕满饮此杯!”
“谢陛下!”众人跟着喝完杯子酒水。
燕帝见众人端坐,难得打趣:“众位爱卿不饿么?朕可是要先动筷了。”说着,拿起筷子,示意宫宴开始。众人也纷纷跟着举筷开吃。大殿中央舞姬再次上来开始表演。
一个时辰后,众人都吃的差不多,残席撤下,摆上瓜果浆水,绿豆汤,糕点等饮食。现在是祝寿的重头戏,送寿礼。先是各宗亲,其后是皇子,大臣,各世家家主。宗亲送上的礼物大都中规中矩,虽不出挑但也不失礼。转眼便到皇子,自然从大到小,大皇子赵嘉先上,只见赵嘉与其正妃韦氏上前说了祝词后,奉上一精致匣子,打开匣子,黑色绒布上面躺着十二颗约有寸许大的夜明珠,其珠光彩夺目,放着涂了黑漆的匣中,闪闪烁烁,其光越出黑匣尺余。
“这是~?”燕帝眯着眼睛看了看匣中夜明珠。
“启禀父皇,此珠不同于一般的夜明珠,此珠乃是鼍龙珠。儿臣闻言,鼍龙乃是龙之子,其皮可以幔鼓,声闻百里,谓之鼍鼓。鼍龙万岁,褪下其壳乃成龙,鼍龙壳有二十四肋,每肋各有一珠,此间虽只有十二珠,可每一珠都是难得的宝物!儿臣花数年心血,才得此万年鼍龙之珠,献于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皇子赵嘉声音激昂,众大臣看来纷纷赞扬大皇子有孝心。
而此情此景,却让薛漠冷笑,他低头用极低的声音悄悄对阿七:“鬼话连篇,只怕陛下长寿一些,他都要恨的牙痒痒呢!而陛下也只怕不喜欢他的礼物呢。”
薛漠的话就如同预言般,事实证明薛漠还真了解这对父子俩。
只见燕帝从位子上起来走看不出喜怒缓缓走到跪在殿中的大皇子赵嘉夫妇前面。燕帝的到来不仅没使两人开心,反而因为他沉重的脚步而心情忐忑起来。
燕帝站着来回打量俩人,忽然伸手从大皇子妃韦氏的头上拔下一股精致华丽的凤凰点翠步摇,燕帝这一动作引起众人窃窃私语,大部分人在猜燕帝此动作后的深意,小部分心思不良之人则觉得燕帝有花花心思了,自家女儿可以努力努力。
“很漂亮的步摇,看着不是我们大燕的手艺。”燕帝把玩着这件华贵的首饰。
“是南梁那边出的东西。”大皇子中气不足地说。
“王宝,去拿盆火来。”
没多会,王宝的带着手下抬来一盆熊熊烈火,置于燕帝大皇子夫妇附近,“老大,你可知为何我大燕不如南梁富庶,不如西渝地广,却能和天下战力最强的匈奴对抗?”
“儿臣,儿臣……因为因为……”大皇子还是知道一些的,可他现在说不出来。
“你不知道?还是说不出来?朕来告诉你!”燕帝渐渐严厉,“因为我们大燕众志成城上下一心,卧薪尝胆十多年才有如今局面。朕,贵为天子,可富享四海,可朕奢侈享受了吗?不是不能,而是不愿,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当年城下盟之耻还没过多久呢,就都忘了吗?战都还没打完呢,就先享受起来,呵!”燕帝冷笑着把那华贵的点翠步摇丢入火中,点翠上的翠羽一遇火瞬间被烧焦。
“我的寿礼呢?”燕帝招招手。
已经预料到鼍龙珠归宿的大皇子赵嘉十分不舍,抖着手喊:“父皇。”
“既然是送我的就由我处理吧。”燕帝笑了,可这笑容让许多人瘆得慌。燕帝强势拿过匣子,在众人猜测的却又不敢相信的目光中一匣子鼍龙珠全都倒入火中!
在珠子落入烈火的一瞬间,寂静的大殿里爆发出一阵阵如海浪般的惊叹,惋惜,还有赞扬!
“啊!鼍龙珠!”
“天哪!陛下真的这么做了!”
“那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噼里啪啦!”烈火中,珠子被烧的炸裂,绝世珍宝毁于一旦。大皇子的脸色随着鼍龙珠的毁灭由白变红,由红变黑。低着头的他眼中闪过一抹狠毒,当场被下面子的大皇子赵嘉内心翻涌着无穷无尽的屈辱,他感觉自己从云中跌落泥里,被人肆意践踏。
“好了,”燕帝一开口,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礼物我收到了,你的孝心我也收到了,回去坐吧。”燕帝摆摆手,不再管他,回主位上坐了。
接下来的皇子送上寿礼时都心惊胆战,恨不得转身回去换件不那么名贵的东西,现在他们也只能自求多福,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也被燕帝当众批评。不过燕帝似乎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样,对于他们的礼物都只是点点头,赏个笑脸。让在众兄弟中拿着第二贵重的五皇子有惊无险。
“五皇子的礼物很名贵?”阿七问薛漠。
“当然,紫檀木雕南极仙翁像,紫檀木很难得,看那雕工,也是大师作品。不知道七皇子送什么?”
只见七皇子赵博拿着一卷画卷上前。七皇子并未打开,而是直接呈上,燕帝身边的王宝为他打开画卷,燕帝瞟了一眼,面露惊奇,而看到此画的皇后郝氏则有些尴尬之色。
“该不会是哪位大家的画作吧?”薛漠伸直了头,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七皇子赵博手里的画作。
“这是谁的大作啊?”燕帝挑眉问。
“是儿臣自己写的百寿图。”
“这字写的真够难看的。”燕帝嘴上嫌弃,但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拿来我看看。”薛太后已经看出燕帝心情由阴转晴。
“你要是拿小博的字与王羲之的比,那还真是够难看的。”薛太后打趣道,一时间大殿里凝固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众人神色轻松起来。
“好了,你送的礼物,朕收下了,回去好好练练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