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奇谋妙计,别具一格的埋伏打击,但真正能左右战场胜负的,确是实打实的靠双方士卒的实力与意志。
赤焰军与皇属军交战之日,天空飘起雨雪,但这更不不能阻挡双方的厮杀,此刻的梅岭已经化作人间炼狱,烈烈的火与飞洒的鲜血把这方天地都染成恐怖的红。
林殊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敌人,也不知自己厮杀了多长时间,他知道奋力去做,此刻的他很疲惫,整个脑子都是木的,此刻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出发前,父亲对大家讲的,梅岭,我们必须夺下,若我们守不住,我们身后的亲人将会死于敌人之手,妻女姐妹会被掳走,我们的土地粮食将会被敌人毁掉!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一切!我们只能赢!要赢!要赢!不能输!为了我身后的家人!同样的信念在每一个赤焰军心中燃烧。
最终,皇属军崩溃了,赤焰赢得胜利。看着远去的渝国残兵败将,活下来的赤焰军肆意欢呼。
“嘟~~!嘟~~!”斥候的敌袭号角声从远处传来。
“众将士听令!”
“谨遵帅令!”赤焰军上下累极,然而敌袭的号角让他们又都站了起来,“随我一道,下岭!应敌!无我指令,不得妄动!”
“是!”喊声震天,林殊随父亲一步一步往梅岭外走去,心中却生疑惑,这渝国的皇属军居然有援兵,那我们的援兵呢?
林殊四下张望,却不见派去绝魂谷的聂锋将军。赤焰军到达梅岭前,还发求援信给最近掌握北境的谢玉谢将军,林殊的姨父,他们在哪?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梅岭下,林殊看到整齐的骑兵在离梅岭有百丈之地停下,虽距离远隔百丈,然此骑兵彪悍铁血气息却如海浪般汹涌扑来,骑兵虽多,却是前进列阵有度,军容整齐有序,其数千骏马装备等一眼就可以看出十分不错,如此军容彪悍,骏马齐备的骑兵,林殊生平仅见。
“是北燕人。”一旁模样狼狈的聂真道。林殊方才注意到对方服饰上的北燕特征。
“靖北王薛漠最近在北燕南境练兵。”
“他该不是听到风声来摘桃子?!”此言一出,气氛立刻便的得紧张,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立刻在军中蔓延。
“都闭嘴!”林燮一声喝令,众人立刻闭嘴。
“他没直接进攻,是在考量我们,我们乱了,他们才有机会,都定下心来!”果然如林燮所料,双方这样相互打量了约一盏茶时间,对方动了,其中一匹马上落下一个人,一个被绑着穿着赤焰军服的人。
只见那为首之人似乎对那名被俘的赤焰军说了什么,那名赤焰军兵士便往梅岭跑了过来,随后,那人打出了旗帜,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用银线勾边的黑色“薛”字,又有一个旗帜打开,上面是一只雄鹰。
“靖北王薛漠,铁鹰骑。”旗帜一出,众人脸上变色,铁鹰骑虽是近两年才组建,却是凶名赫赫,能止小儿啼哭,若他真的和赤焰开战,此时的赤焰定是凶多吉少。
“放心!”林燮却是不这么想,“他既然放了我们的人,又打出旗号,便是不会和我们打。小殊,上前去打个招呼。”
“是!”
林殊上前,抱拳道:“原来是靖北王薛漠,薛兄,在下赤焰林殊。”
薛漠亦下马上前,林殊抬眼望他,只见薛漠与薛渊两人五官十分相像,面上的笑容也很相似,都有股子放荡不羁的感觉,或许正是这种感觉,令他们兄弟成为许多少女眼中的美男子。
然而,薛漠与薛渊身形却有很大差异,薛渊长得瘦弱,像个病书生,而薛漠身形高大健美,一股伟男子气概与征战沙场的铁血之气,环绕其身。
“赤焰少帅林殊,在下燕国薛漠,久闻大名,不知阁下,不,你们赤焰军怎么会突然跑到我的地盘,”薛漠四下看了看,“哦,你们和渝国的人打架,不在渝国打,也不在梁国打,跑到我燕国靖北来打,是不是说不过去啊?要不是我最近在南面练兵,看到这边火光冲天,我还不知道自己家的后花园被人踩成了这个鬼模样?!”薛漠随手一指,随口一开,把梅岭全都划到自己的碗里。
如此言论,瞬间惊呆林殊,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薛漠如此厚颜无耻,开口就把这地划归自己。
“靖北王说笑了,这里是梅岭,乃属于梅县,属渝国。”一旁的聂真也没说,赤焰军打赢了,这块地就属大梁,若真这么说,指不定薛漠就会来一句那我打赢你,是不是这地就是我的?!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王庚,你说,这是哪?”
“将军,这是梅岭。”王庚一脸苦哈哈地看着薛漠,这样的双簧戏,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
“不是我们的地?”
“不是。”
“那你怎么不早说?!”
“您的是千里马,我们追不上啊?!”王庚一脸我冤枉死了的表情。
“我不是说这个。”
“啊?”
“我是说,既然梅岭不归我们,那那些在梅岭采药贩卖到我靖北的人难道不该收税?!”这次连聂真也惊呆了,这是什么神转折?!
只见薛漠继续说道:“真是亏大了,这下少收了多少税?!”薛漠咬牙切齿完,看了一眼林殊,一脸心疼的看着他,变脸之快,堪比翻书,:“呦,呦,呦,瞧这小脸,都给祸祸的,怎么伤成这样?”薛漠此言一出,赤焰军众人立刻把心提起来,就怕他看出己方外强中干,一言不合就开打。
“我们没事。”
“伤药够不够?”
“啊?”
“我靖北容城是大燕最大的伤药生产地,你们要不要定些?”
“有,有需要的话,会定的。”林殊整个人都木了,这都哪跟哪。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薛漠拍拍林殊的肩膀,扭头冲王庚吼道:“你还等什么,还不把药单拿来?!”这次王庚的脸是真的苦了,上前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荷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林殊。
林殊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药品说明,这是程寒峰的主意,说这叫广告。
“你慢慢看,有需要派人去靖北说一声,立马给你们拉过来。”薛漠说完,带着王庚洒脱地回到自己军中,翻身上马离开,其身后的骑兵依次跟着退走。
林殊垂头丧气的回到父亲身边,此刻的他心情极差,这个薛漠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前优雅之极的大家闺秀,人后居然是会粗鲁地剔牙抠脚的家伙。
“你们说,他为何没有进攻,而是退走?”林燮问大家。
“会不会是我们的援军要到了?”有人刚说完,远处响起一阵快活的笛声。
“果然是援军要来了!”众人欢呼。
“小殊,你觉得薛漠此人如何?”看出儿子深受打击的林燮,憋着笑问。
林殊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略无耻。”
“是很无耻!”一旁的聂真回答。
的确,薛漠很无耻,但林殊他们很快就见到什么是真正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