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个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穿一身土灰色的衬衣长裤,脚上的凉鞋上裹满了泥巴,他看了一眼韦烁,又看了一眼后面的两位姑娘,看到其中躺在地上的那位姑娘脸色苍白,一只脚上用布条包扎着,脸上警觉的神色渐渐淡了,他关心地问道:“这女伢怎么了?是被莫斯咬了么?”虽然韦烁听不太懂,但知道个大概意思,他连忙说到:“蛇,她被毒蛇咬了,求大叔您赶快救救她吧。”这位大叔没有做声,走到肖笑的跟前,蓓璀连忙说道:“大叔,求您救救我们,我同伴她被毒蛇咬了。”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了,这位中年大叔心有点软了:“莫哭莫哭,我看一下。”说着,他解开了包扎,看了一下伤口,上面糊着淡黄色的一层药粉,他皱了一下眉,像韦烁问道:“这咬了多长时间了?你在这上面撒的是什么东西?”
韦烁连忙答道:“咬了估计有一个多个钟头,上面是我敷的云南白药,我怕她感染了。”这山里人笑了笑,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水壶,将肖笑脚踝上的药粉都冲掉了,“你这个没用的,治不了蛇毒,是被什么蛇咬的?”俩人都摇了摇头,韦烁都不在现场,再加上是晚上,谁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蛇咬的,这山里人看了看肖笑的脸色,隐隐地有些犯青,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他一把把肖笑扶了起来,用他结实的大手在肖笑的后颈脖子那儿捏着,又掐了一会人中,肖笑轻轻地皱了皱眉,“你把这水喂给她喝点。”山里人对着蓓璀说道,蓓璀连忙接下那个水壶,给肖笑喂了一点水,肖笑觉得一股又苦又涩的液体倒进了嘴里,她本能地咽了几口,因为味道太难闻了,她呛起来了,蓓璀帮她拍着背,大叔趁她清醒了连忙问道:“姑娘,咬你的是个莫斯样的蛇?”肖笑虚弱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没看清、清楚,我看我的鞋带散了,想系好,接着脚上一疼,不知道是什么、什么咬的。”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她的鞋子上了,两只鞋的白色的鞋带子都系得好好的,正在大伙疑惑不解的时候,山里人低呼了一声:“是白娘子!”两人听了都一脸茫然:什么是白娘子?白素贞吗?现实中真的有吗?她还咬人?接着那人又摇了摇头:“不对啊,白娘子一般是没有毒的啊。”蓓璀都快急死了,大叔你这都说的什么啊?别光顾自说自话,也给我们大家科普一下啊,“大叔,您说的是什么啊?我们听不懂,肖笑她还有救吗?”
大叔摆摆手道:“莫急莫急,我看她的鞋带子系得好好的,她看到了应该是条小白蛇,这女伢把它当成鞋带了。白蛇一般人都没有见过,很少,我们神农架才有,我们当地人都叫它白娘子,那白娘子不就是白蛇变的吗?”白熊,白蛇,看来以后这白色的东西真得忌讳点了。“大叔,您刚才不是说白娘子没毒的吗?那她怎么昏迷不醒啊,我跟她吸出来的血也是紫黑紫黑的。”山里人疑惑地咂着嘴:“这个我就不晓得。”他站起来,对韦烁说道:“你们都跟我走,到我家去,我家里有药,就在山脚下。”韦烁和蓓璀俩人连忙道谢,韦烁说道:“我们运气不好,遇到了白娘子,真要谢谢您,您就是我们救苦救难的白衣大士观世音菩萨。”这句话把这位大叔逗乐了:“我,菩萨?小伙子你莫信口开河罗,天上的菩萨是得罪不得的。你就说我们这神龙架林子里的这些动物吧,都是有灵性的,也是有菩萨保佑的。平时我们到林子里来采药要是抱着三分敬畏,尤其是白色的动物,那更是有灵性的,我们不敢随便伤害,它们也不轻易伤人,大家都一直和和气气地相处,像我在这边过了四十多年,说出来你莫不行,就被蛇咬过一次,那次我去掏鸟窝,没想到人家早就盯着了,它怪我不讲先来后到,咬了我一口,呵呵。”
韦烁背着肖笑,蓓璀紧紧地跟着大叔,那条大黑狗在前面带路。不得不说山里人的脚力真好,一路走得虎虎生风,韦烁背着肖笑,跟着他的脚步觉得有些吃力,肖笑的身子虽然比之前的温度要降了不少,还是有些烫,她迷迷糊糊地嘴里不知道小声地说着什么,脸上的汗将头发都粘上去了,两条胳膊在韦烁的胸前无力地晃荡着。“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韦烁在心里默默地对肖笑说道。
“大叔,您贵姓啊?”蓓璀看到肖笑有救了,心里放松了不少,想着到现在还不知道恩人姓甚名谁,多少有点不礼貌,连忙问道。这位大叔的性子到很随和开朗:“山里人,哪有什么贵不贵的,你们叫我李大叔就行了。”“李大叔您这么早上山干嘛呀?”听到蓓璀这么一问,李大叔的脸上不觉有一丝忧虑,他叹了一口气道:“家里的幺儿子今年考上大学了,现在还在愁学费,我上山来看能不能挖点什么给他凑凑学杂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蓓璀,笑了笑:“不要紧,也不在乎这一天半的,儿子有出息,当老子的脸上也有光,怎么的这学费都要给他凑齐的。”蓓璀听了心里有些感动,用力地冲李大叔点点头。
“姑娘你叫个啥我还不知道勒,还有这个小伙子和他背上的姑娘,这姑娘是你的相好的吧?”看来八卦是全世界人民的本质啊,韦烁对着李大叔笑着,没承认也没否认,他也累得开不了口了。“我叫蓓璀,他叫韦烁,他相好的叫肖笑,我们三个人是同班同学,大家一起出来避,避暑的,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叫蛇咬了。”蓓璀撅着嘴说道,说道这儿,蓓璀担心地拉着李大叔的胳膊:“李大叔,我的同学她不会有事吧,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啊。”听到这儿,韦烁也是一脸紧张地望着他,他被两人看得有些窘了:“这个要到我家我仔细检查了才知道,看伤口有多粗我才知道这个蛇有多大,只要不是邙山烙铁头之类的大型毒蛇咬的,应该会没事的。”韦烁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舔舔嘴唇,紧张地问道:“那要是我把那伤口割开了点,您还能看出是多大的蛇咬的吗?”李大叔停住脚,想看怪物似地看着韦烁:“你割她伤口干什么?那多疼啊?”蓓璀愤恨地看着韦烁,韦烁都快冤成窦娥了:老天作证,我真的是想救她啊。是哪个王八蛋说的吸蛇毒要割创面的,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