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碧湖如镜。
慕之翰微微俯身凝视着滕旖竹,深海般幽蓝的双眸炯炯有神。
他在滕旖竹的身旁坐下,强有力的双臂环抱住她,将她拥进了他宽厚的胸膛。
他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冷,于是更紧地搂着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他温暖结实的胸膛让滕旖竹顿生一股安全感,竟忘记了挣扎,任由他将她拥紧。
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香气飘进鼻翼,淡雅清新的味道让她心底忽然异常平静。
皎洁的月光下,他和她紧紧相拥,如相爱已久的恋人。
天空中几颗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猛烈的风将柳枝吹得漫天飘扬。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和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用右手托起她的下巴。
她的眼眶里有晶莹的泪珠。
他左手揽着她的细腰,右手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底有一抹怜惜。
忽然——
慕之翰俯下头,唇吻上了她的眼睛。
那样轻,那样柔。
仿似稍一用力,她就会破碎消失。
吻了她的眼睛,他又吻上了她的眼角,然后顺着她的泪痕一直往下吻去。
轻轻地柔柔地将她的泪渍一点点吻去。
一直吻到她柔软的唇片,他的双唇不肯再移动,霸道地将舌尖滑进她的嘴里。
滕旖竹惊住,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逃脱,却奈何男人的力气就是大,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他的一只手臂,他反而越抱越紧,让她动弹不得。
他将她按压在长椅上,狂野地吻着她,贪婪地吮吸着属于她的气息。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一抹****在胸腔内熊熊燃烧。
滕旖竹在慕之翰的身下,隐约感觉到他下身的变化。她慌乱地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舌头。
慕之翰吃痛地抽回舌尖,倏地离开了她的身体。血丝从唇角溢出,他擦着血迹,一脸盛怒地盯着她。
她迅速往后挪,紧张地双手环抱住胸口。她的脸颊涨红得如熟透的苹果,又羞又恼地垂下眼睑,不敢迎视慕之翰逼人的目光。
他闭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逐渐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他的目光从滕旖竹脸上扫过,然后转身径直往学校大门方向走去。
他挺直了身子,大步地走进林荫道,月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静寂的夜晚,唯有枯燥的树叶被他踩在脚下的声音回旋在空气中。
凝望着他倨傲的背影,滕旖竹突然想起和慕之翰之间达成的协议。
“慕之翰…”
滕旖竹大声喊他,他的身形在黑暗中顿了一秒,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细碎的星光将他的背影衬托出一丝孤独。
她将长椅上的西服抱在胸前,上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古龙水香气。闻到这熟悉的气味,她如中了魔似的,起身跑上前去追他,可跑了许久许久,也未看见他的身影。
她急速跑到学校门口,四周环视,哪里有宾利房车的影子。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巨大的失落感突然袭满全身。她慢慢地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间,双眼开始氤氲。
良久良久,直到脚开始酸麻,她仍蹲在地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天上飘起雨点,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脸颊,冰冷刺骨。雨越下越密,连成细细密密的雨帘,将她的衣裤全浸湿。
“上车。”
如月光般清冷的声音飘进耳畔,重重敲击着滕旖竹的心。她猛然抬头,正对上慕之翰蓝宝石般璀璨的双眸。
——————————————
“起床了,不然要迟到了。”妖精在滕旖竹耳边大声嚷道。
滕旖竹一把将被子拉得高高的,盖住了脑袋。
“…不要…”
滕旖竹闷闷的声音从被褥里面传出。
想到滕旖竹昨晚那么迟才全身湿透的回来,估计她肯定是累坏。
于是妖精轻声问:“那我帮你请一天假好不好?”
“…嗯。”
滕旖竹翻了个身,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了被窝里。
————————————————————
慕之翰将手伸进滕旖竹的被窝里,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好烫。
“竹子。”他俯在她耳边唤道。
她没有丝毫反应,嘴里一直嚷着“好热”。
他微皱了下眉头,打了个电话让许悠买退烧药来,接着为她掖好被角,然后倒来一盆热水,把一张干净的毛巾放入热水中,等毛巾完全浸湿,才将毛巾拧干,折叠成长方形,轻轻地敷在她的额头。
滕旖竹轻摇着脑袋,嘴里低声说着什么,仿佛是很痛苦的事,她的双眉颦蹙。
慕之翰俯身贴近她的唇,试图听清她的话。
“…为什么要利用我?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
慕之翰眉头微皱,心中不悦:她还对顾希念念不忘?
他起身不再听她的‘胡言乱语’,将已冷的毛巾取下,重复之前的动作,重新把热毛巾敷在了她额头。
“…翰…你…为什么…也要离开我?”滕旖竹声音大起来,眼泪从眼角滑出,划过她滚烫的脸颊,流进颈间,“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好久好久…一直等一直等……”
她的声音沙哑,神情是无尽的伤痛。
“你有…有未婚…妻…”她大哭出声,“不要…不要…再伤害我…”
她泣不成声,到最后像是无力的哀求。
滕旖竹的话像是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压住了慕之翰的心。他压抑住心底的万千情绪,平静地替她换毛巾。连续了几次,热水换了好几盆,滕旖竹的体温终于渐渐降了点,意识也渐渐清醒起来。
“慕总,药买来了。”
许悠推开虚掩的门进来,将药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时,滕旖竹的眼球在紧闭的眼皮下转了一圈。
“竹子,先把药吃了。”慕之翰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这温柔的声音从耳膜缓缓传进心脏,仿佛一道和煦明媚的阳光,在滕旖竹黑暗的意识中一点点散开,光芒万丈。
她挣扎着睁开眼,想要看看是谁在呼喊她,是谁的声音那样温柔,那样担忧。
一睁开眼,慕之翰俊美却面无表情的面容闯进她的眼眸。她打量着他,不敢置信刚才的声音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慕之翰见滕旖竹醒了,于是将她从床上扶起,然后把靠枕立放在她的脑后,让她能舒服地半躺半靠在床头。
他接过许悠端来的盛满开水的玻璃杯和感冒药,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药,递到她嘴前。
“吃药。”他命令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幻听!刚才一定是幻听!
滕旖竹心里嘀咕着,接过杯子和感冒药,将那些不知名的胶囊和药丸全塞进了嘴里,然后喝了一口温开水,药即随着水全吞进了胃里。
倦意袭来,滕旖竹的眼皮如有千斤重,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睡吧。”慕之翰从滕旖竹手中拿过玻璃杯,淡淡地说。
他的话如同催眠曲,让滕旖竹的脑海一片昏暗,身子软软地缩进了被窝里。阖上沉重的眼皮,慕之翰漠然的俊脸消失在了黑暗中。
慕之翰看着滕旖竹熟睡的面容,头也不回地对一旁许悠说:“你回吧。”
许悠看着慕之翰的后背欲言又止,走出几步,募地转身盯着他,沉声说:“慕总,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
“我知道。”
那样淡的语气。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让许悠立时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心中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