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也认识一个林海?是不是就是那个会法术的啊?”徐庆娣惊喜地喊道。
“这个林海,还活着吗?”宓成功更为吃惊地问。
“你真的认识他?噢,真是太好了,快告诉我他住哪里?”徐庆娣欢喜雀跃得差点跳起来,惹得边上也在等车的人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不知道这位美女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
“哦,我不认识,我是在一本杂志上偶然看到的。”宓成功看到满脸兴奋的徐庆娣,右肩上似乎又隐隐痛起来,不由戒备地后退一步。
“哦?”徐庆娣失望地收了兴奋,又问,“杂志?是什么杂志?”
“是一本好象叫《奇异的世界》的杂志。”宓成功努力回忆着,“那是在我毕业前一年,我正在上海妇产科医院生产实习,下班后闲来无事就在医院边上的书摊上逛,偶然看到一本杂志,上面全是奇闻怪事,什么吃了黄豆加胡萝卜会长个子呀,什么有人光吃盐不吃饭呀,还有人喜欢吃泥巴啊,反正什么怪事都有,我觉得稀奇就买下来拿回宿舍,没事时就翻开看看。看到最后就发现了关于林海的文章……”
“这林海真的很神吗?”徐庆娣好奇地盯着问。
“我也不知道,文章说这林海拥有一种异能,能自由穿越人、鬼、神三界,知前世,晓未来,交好神界,喜好捉鬼,尤其是恶鬼,说是可以用它们来练丹。凡是鬼一闻到他的气味就望风而逃。文中还有鼻子有眼地说有人曾看到他捉到了鬼,当时那鬼还吱吱地叫呢……”
“嘁!这种话你也信?那林海怕是捉到了一只老鼠了吧?”徐庆娣用鼻子嗤了一声。
“这种事当时我哪里会信?但是我一向对这种奇门遁甲术非常感兴趣,就通过杂志社找到了那个写这篇文章的人,这人告诉我说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奇人,不,应该说是高人。没人知道他倒底师出何人,也没人知道他属于哪个门派,只知道这是一个道行很高的人,甚至在神界好象也有一席之地。这人曾经救过一位市长千金的命,也治好过许多连医院都无法医好的病人,所以在当地非常有名,上门求助者众多,每天门庭若市。但据说他每行一次法,体力消耗很大,所以每天都限制在十人,第十一个就要等到第二天,谁也不能开后门,连他的亲朋好友也不例外。因此许多人隔夜就在他屋前排队等候,有的甚至就睡在他家里。我听说后兴趣愈增,就请求他引见一下。这人当时迟疑着不愿答应,但经不住我再三请求,最后他才答应先打个电话问问他老家的亲戚再作决定,但是他到楼下小店去打了电话后回来脸色大变,告诉我说这林海死了!”
“啊?怎么这么巧?”徐庆娣觉得宓成功说得象天方夜谭中的故事。
“是啊,当时我也不信,就跟他说,要不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找……嗳,车来了。”宓成功转头忽然看到公交车进站,就招呼徐庆娣说。
公交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位置坐下。不等徐庆娣问,宓成功接着说:“那人非常不悦,但还是写了个地址给我,我向医院请了两天假就上清海来了。
那时清海还很小,只有两条并行的主街,其它都是曲里曲拐的小弄堂,费尽周折多方打听我才在一条小弄堂里找到据说是林海的家,那是一所老式小院子,院里种有好几棵树,一间客厅三间正房,客厅里的长条桌上放有灵台,上面供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老者精瘦面容,深邃的双眼。看到这双眼睛我忽然心跳加快,这是一双能洞察世事的眼睛,在这双眼睛面前,你什么也瞒不了他。
屋里只有一个白头发老妇,她告诉我说,这老者就是林海。我一时无语,给林海上了支香后就退出来了。
后来我又去找过写那篇文章的人,和他讨论过奇门遁甲异术存在的可能性。那人也说这种异术是肯定存在的,只是咱都是无缘的凡人,修习不了,也无缘见识罢了。
后来再也没听说类似的事,我也就把此事放下了。今天听你一说才又想起此事来,只是不知道何莉父亲所说的林海是不是和我在杂志上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对了,我说的这人本名并不叫林海,这人不是汉人,是突厥人后裔。林海只是他到了中原以后另起的一个名字,他的本名叫,叫什么来着?”宓成功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说:“前面好象有个乌的,叫乌什么来着?……嗯,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
“你再想想看,要是想起叫什么来就好了。哦,这么说来何莉她们找的人全不对?”徐庆娣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也不一定呀,现在没法确认何莉要找的这个林海和我说的那个乌某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要不我们再去那乌家看看?”小妮子眼珠子一转,提议道。
“到哪里去找?这几年各地都在搞旧城改造,老城区都没有了,原来的街道弄堂全消失了,住在那里的住户都不知分散到了那个角落。我想清海肯定也是一样,你上哪里去找啊?”宓成功摊摊手苦笑一下无奈地说。
徐庆娣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顿下来:“天哪,要是找不到林海,何莉就救不了她爸,也搞不明白产房里倒底是什么物事在作怪。咱们费了好大的力气到头来仍在原地踏步,这个怎么好?唉,人家何莉二十几岁了才搞清她爸原来是世上最好的父亲,难道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死?这也太残酷了吧?”
宓成功没有回答,虽然他博闻广记,涉猎甚广,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凡人。
这时旁边有一个人注意地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神闪烁,但始终没有插话,听到后来他似乎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扭过头去望着车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宓成功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人的神情有何两样,但当车子到了一个站点停下,这人在他后面起身下车,在经过他身边时两手食指和大拇指相碰其余四指撒开向虚空晃了晃,然后收手下了车。宓成功的目光无意识地跟随着这人,见那人走到人行道上忽然回过身来,向着他绽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心里忽然醒悟过来:是手印!刚才那人是结了一个手印!此时不容他多想,车子已缓缓启动,他一个箭步蹿到门口,挤到刚要合上的车门口,同时向正呆若木鸡的徐庆娣大喊一声:“下车!”话未落人已跳到了地上。
等到徐庆娣慌慌张张地跟下来,他已迅速走到了前面街道的转角处。徐庆娣急忙跑过去,呼呼喘着气埋怨道:“又怎么啦宓大教授?怎么莫名其妙就下车了?害我被那个司机好一通骂!”
“嘘!”宓成功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下,轻声说:“别说话,跟上。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林海也许就在此一举!”
“什么?”徐庆娣忍不住叫了一声,立刻又捂住了嘴,向正朝她瞪眼的宓成功点点头,乖乖地紧跟在后面。
前面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尾巴,径直进了一个小区。这小区的门口竖着一块花岗岩石板,上书巨大的楷体字四个:碧水花苑。
宓成功跟了过去,一看心里暗暗叫苦,才一眨眼的功夫,前面那人就突然消失了。
这小区是个超大型的小区,里面楼房鳞次栉比,密密麻麻,足有一百多幢多层和小高层楼房,而且楼与楼之间非常近,以每幢楼房五十户计,这小区里至少住了五千多户人家!
“这里好象是个安置房小区。”徐庆娣气喘吁吁地跟上宓成功,看了一下小区里面的情况说。
“嗯,怪不得楼房间距这么近,拆迁户们的房子质量都不好,这是普遍现象了。”宓成功边说边向小区门卫室走去,
门卫室里一个穿保安衣服的胖子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韩剧,帽子扔在桌上,旁边是一根警棍。看到有人走近窗子,他转过头来望住他们,连身子都没抬一抬。
“嗳,请问这位兄弟,刚才走进去的那人住几号楼?”宓成功在窗口问道。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厮正躺着看电视,哪里能看到大门口进出的人?果然,那保安答到:“没看到!”说完转回头继续看韩剧。
宓成功无奈回头对徐庆娣耸了耸肩说:“没办法,咱还是另外找人问一下吧。”话没说完,那保安突然一个鱼跃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手抓警棍一手爬帽子,迅捷无比地窜出门到了他们面前,冲两人弹起眼睛警惕地问:“你们打听小区里的业主情况有什么企图?”
宓成功和徐庆娣被这位从考拉突然蜕变成花豹的保安吓了一跳,难得他这么胖的一个人举止竟还能这么快速。
“哦,我们是外地来的,有个亲戚住在这里,刚才一起上街,回来跟丢了,所以向您打听打听。”宓成功赔着笑脸回答。
“哦,真是这样吗?”保安满脸狐疑,围着两人转了一圈,突然又问:“你们那亲戚叫什么名字?”
徐庆娣有些慌了,她根本不知道刚才跟着那人是谁,只是宓成功让跟她就跟来了,谁晓得那人姓甚叫啥啊?她看了看宓成功。宓成功不动色声地向她点了点头。她一看心就定下来,这家伙肯定有办法。
“叫林海。”宓成功果然不慌不忙地回答。
“林海?没听说过。这小区里好象没这人啊?”保安听到他们说出了业主的名字,警惕性顿时去了大半,歪起脑袋努力想着,最后似乎想到一点什么,没把握地问道:“这里没有姓林叫林海的人,但有个人的名字很怪,里面倒是有林海这两个字的。”
“哦,这人叫什么”宓成功满怀希冀问道。
“那人名字好长,姓乌,叫乌察……嗯,想不起来了。等等,我去查查。”说完就屁颠屁颠回到了门卫室。
宓成功和徐庆娣两人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好半天,那保安才又屁颠屁颠地出来了
“找到了,是叫乌察拉林海。你们的亲戚是不是叫这名?这名字太怪了,所以有印象。”
宓成功心里一阵狂喜,脸上神色却无一点变化,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叫乌察拉林海的。请问他住几号楼?”
“哦?让我再去查查。”保安急忙又一次奔进了门房。看得出他也很高兴终于帮到别人了。
这里徐庆娣和宓成功互望了一眼,在彼此眼里能明白无误地看出兴奋和激动来。
“是四十七幢一零八号。往这里过去,从那边再转个弯就看到四十七幢了。”保安此时已去了戒心,出来很是热情地给他们指着路。
“哦,谢谢,真是太感谢了!”宓成功连声道谢,领着徐庆娣沿小区围墙慢悠悠转着,然后转到另一个大门就出来了。
徐庆娣诧异地说:“我们怎么不进四十七幢一零八号去搞清楚这个乌什么林海的是不是就是那个神人?”
“不行,”宓成功摇了摇头,“我们只能找到这里,接下来就让何莉自己去搞清楚吧。灵异学太神秘太奥妙了,以我们的水准哪里能确认真伪?”
“哦,这也有道理。那我给何莉打个电话,让她别再瞎找了。”徐庆娣拿出手机,正要拨号,被宓成功阻止了:“等等,还是让她问完名单上的所有人再说吧。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住在这小区的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万一不是,回过头来重新再找其它的人时间就耽搁了。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嗯,也对。不过,这神人怎么不在深山老林里隐居却居住在这繁杂的俗世里呢?就不怕被人发现当成妖怪抓起来?”徐庆娣疑惑地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是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吗。现在咱国家哪还有什么隐蔽的山林能藏得住人的?所谓没人也只是暂时的,一旦有人踪影马上就会有人知道,哪里还有隐蔽性可言?所以只有人多的地方才是藏人的好地方啊。”
“可这林海还不是在这里被我们找到了?看来人多的地方也不怎么隐蔽啊?”徐庆娣反驳道,对宓成功的论调大不为以然。
“是啊,我也正在纳闷,这林海既然假死了怎么就不换个名呢,比如改名措木林,林巴迪什么的,不就没人能找到他了么?茫茫人海中我们上哪里找得到他?现在怎么……”宓成功突然叫道:“啊,我知道了!”
徐庆娣吓了一跳:“你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林海为什么没有换名字把自己藏得再深一点了。因为他就是要让人找到他,他要出世重新再回到公众视线里!”
“啊?这么说来,是他在引导我们找到他?”徐庆娣惊骇地问道。
“是,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在公交车里遇到一个会结手印的人?”
“我越听越糊涂了,怎么又出来一个手印?那是什么?”
“那是道教祖师葛天师九字真言的手印!这套手印共有九个,分别是普贤三昧耶印、大金刚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掌印、日轮印、前隐形印,刚才我看到的应该是日轮印,所以我会跟着那人来到这小区。看来乌察哈林海也觉得出了异象,该是出世的时候了!”
何莉回到清海市区已是华灯初上了。她跑了整整一天,什么收获也没有,那些长相各异的林海们不是对何文亮没有印象就是对铜灯的作用一无所知,看着铜灯的目光不是贪婪就是茫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救父亲的那个林海?
回到家里,她疲惫地倒在床上,正想这样睡上一觉,但又挂着另外几位同事的结果,就强撑起身子给她们打电话询问。
王义妹找的是北片,一共有六位,见到四位,另外两位,一位生病住在医院里,另一位到省城给他儿子带小孩去了。而这四位一位也没听说过何文亮这个人!
另外两位同事遇到的情况也差不多。
何莉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呆了半晌,才想起父亲还在重症室里等着她的消息,就赶快泡碗方便面吃了,把方便面的一次性碗丢到垃圾桶里正想出门,就接到了徐庆娣的电话。
这小妮子也不知哪根筋搭牢了,电话一通就让她猜谜:
“何莉,你猜猜今天下午我们干嘛去了?”
“不知道。”虽然知道徐庆娣看不到,她还是翻了个白眼。
“你猜猜,我们找到林海了吗?”
“不知道。”
“你猜猜,林海现在叫什么?”
“不知道。”
“你猜猜,林海住在哪里?”
“……”
何莉都快疯了,这家伙存心的吧?她冲着手机喊道:“徐庆娣,你有话就快说,没话我就挂了。我爸还等着我呢!”
徐庆娣吃了一惊,这才停止卖弄,详细向何莉说了发现乌察拉林海的经过。最后徐庆娣还很小心地问:“何莉,你还在生气吗?我刚才可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己嘛。别生气了哈~吃过晚饭我也去医院看看伯父。”
何莉一听楞了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颤声说:“庆娣,真的太谢谢你了!刚才那个……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没事没事,咱俩是什么关系?是铁哥们对不对?哦不对,是铁姐们诶!刚才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好啦,快去医院吧。我等会就来,见面再说。挂了啊?”
何莉收了电话,回到房里倒在床上恨恨地痛骂了自己一番,自责地哭了一场,然后洗了脸,收拾一下心情出了门。
何莉到医院后,在监护室看到父亲情况没有变化就在病床边坐了下来,握着父亲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一天的经过。
父亲的手凉凉的,宽大厚实,虽然没有父亲握着她手的印象,但现在握着它却觉得异常踏实和安全。
以后该是她握着父亲的手牵着他走了。
在她叙说中何文亮一直静静地睡着,没有一点反应,连眼皮也没有跳动一下。
接着她说到徐庆娣刚才告诉她的事,说庆娣她们找到一个叫乌察拉林海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所说的那个林海,不过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她明天要和徐庆娣一起去碧水花苑确认一下。如果真是那个高人林海,那么他很快就能醒来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异常的嘀嘀声,抬头一看吃了一惊,电子监护仪上的亮点急速跳动着,血压也升高了许多。她慌忙喊来了值班医生,这医生姓章,和何莉同时进医院工作,一直在重症科里。章医生过来后,查看了一下监护仪和何文亮的身子,说没事,他好象有些激动,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了?
何莉松了口气,看来父亲全听到了她的话,难道他要她们找的人其实是叫乌察哈林海?那事先干吗不一次性说清了,还让她们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呢?
老爸啊,你还真能折腾人的!
不一会儿,徐庆娣来了,她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很洋气举止很稳重的中年男人。
何莉认得,那就是小妮子最佩服的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