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去查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园中,骁凌坐在凉亭下,一边赏菊一边酌着小酒,脸上是惬意的微笑,回头对着花架上的女子扔了一杯酒。
燕琼接过酒杯,闻了一下,“呵。是我喜欢的桂花酒呢?”燕琼从花架上翩翩然一跃而下,笑笑说。
“的确,如你先前所得的消息相差无几,张晋最近与红衣教似有瓜葛,但是又不想是有什么目的的样子,还有你给的时间太短了,就这么几天的时间,我根本查不出什么,这红衣教与先前的白莲教也似乎并不一样呢?他们教中几乎是没有什么武装组织的。据当地人说,这红衣教是吸收了西洋异教后依据民间佛教自行演变的一种宗教信仰。所以与你之前想的事似乎不太可能有关联。”燕琼坐在骁凌对面,微笑着汇报了此次远行所得的情报。
骁凌挑了一下墨眉,“哦?是么?”似有些惊讶,但转瞬便又恢复了,微微笑笑后,便又为燕琼斟了一杯酒。
“怎么了么?”燕琼不理解他那微笑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只是突然就觉得有些意思了,好久都没有好好活动活动了。”骁凌打开扇子,冲着燕琼笑了一下。难道这次要他亲自去一趟么?毕竟如果真如他想得那般,张晋与红衣教联合从琤善处下手,那么一旦他得手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燕琼摇摇头表示对骁凌的行为不理解。这些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般复杂吧,在她看来,那个张晋也只是个好色之徒,对夕罗下手也只是看上夕罗那倾城的容貌而已,怎么会与社稷江山有关联。唉,聪明人想问题就是这么复杂。燕琼不管他,又自己斟了一杯,骁凌这里的桂花酒最是好,难得有机会尝到,燕琼可不想浪费了。
想到夕罗,燕琼抬头嬉笑问道:“那我还需要去贝勒府保护夕罗么,我听说王爷让方嬷嬷去了,为什么呢?方嬷嬷不是不用陪嫁的么?”这也是燕琼刚刚才知道的事。方嬷嬷与王爷的事,她也是有些耳闻的,“难道是这几天琤善府中又出事了?”她一不在就出事了?呵呵,她还是挺管用的嘛。燕琼这么一想,顿时心情就好了一些。
“这我也不知道,想来王爷对格格有些放心不下吧,到底方嬷嬷处事老练,且对格格的情况也颇为熟悉,若不是有些私心,想来方嬷嬷也绝对是陪嫁嬷嬷的。就夕罗的那个性子,若没有个明眼人在身边,肯定是要出大事的。”骁凌“呵呵”笑了几声,云淡风轻。
燕琼见到,也不置可否。话题聊完,一时两人也都有些无语了。两人静静地又喝了一会儿,燕琼便起身告辞了,其实她是喜欢和他一起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旦两人不说话了,她就觉得很不自在。那样的感觉,她不喜欢。
见燕琼顺手又拿了一壶桂花酒后,便告辞离开了,骁凌也并未多留,只微微笑了一下。只要她喜欢便好了。他答应师傅的也就只是好好照顾她而已,有些事他无能为力,只好作罢。以她的洒脱性格,就这样就好了罢,她也并非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齐佳氏,世代为将,到了骁凌这一辈亦是不能逃脱。他是长子,自然就更要担起家族的重担。父亲对他的期望很高,自幼便将他送至天机谷中学习武功和兵法。天机谷是民间已名士所设,收天下有天赋的孩子入谷悉心培养,无关贫富,只要有天资过人得到谷主认可的人就可入谷修习。一想到天机谷,骁凌便不由自主的浮起浅笑。
此时园中一片寂寂之色,最是清净不过的。如若没有他的吩咐是不会有人来的。骁凌微笑着给自己斟酒,看着这园中略带了些萧瑟的景致,骁凌端起酒杯浅浅地嘬一小口。有微微的清风拂面,几片飘然的梧桐叶落下,只将骁凌衬得更为沉寂了。
“师傅,兵法用于战争,然而现今世道安稳,师傅教我谋略吧,骁凌想学纵横之术吧。”骁凌一脸沉毅地跪在天机谷谷主面前请求,声音清冽稍带稚嫩。
谷主抚须微笑,“凌,你齐家氏世代为将,你可要想清楚。我天机门只传授一门绝学。而且,如果是你的话,待学成之时必要答应为师一个条件。你可想清楚了?”
骁凌毫不犹豫的点头,“骁凌决心已定,求谷主成全。”骁凌俯首拜下。
谷主面露欣喜之色,“嗯~如此最好。凌,为师没有看走眼,你的确最为是我这几年所遇之人中最适合修习我天机谷的纵横术。你命中带忌,若一心专研术法,他日定有非凡之势。”
与骁凌一同入谷的还有昊辰和季岚,琤善先于他们三人入谷承师,且琤善也是这几年中入选谷中将才天资最为出众的人之一。那时的他们呵,少年气盛,骁凌想起最开始见到琤善是的样子,不觉忍俊不禁。琤善年少老成,一副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倨傲模样,仿佛天下唯有他一人最了不起。
的确,琤善一身高超的武艺加上他对兵法的领悟造诣颇高,在谷中这也是他眼高于顶的资本。但是怎么也掩饰不了他孤独冷傲的气质。骁凌只一眼便看出他的软肋。
那时虽然大家都是年纪相差无几的孩童,但是因为各自的身家背景皆为显赫之辈,便在谷中结识各自世家的伙伴形成了些小的势力团伙。而琤善虽同为满清世家大族,但是由于家中父母亲早逝,并未在仕途上有什么卓越的成就,以致众人皆不满他那桀骜不驯,做事决断强势的行事作风,全都默契地打压孤立他。
在没有结识骁凌,昊辰,季岚他们三人时,琤善完全就是一个人。除了研习兵法,练习武功,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但是虽然他为人孤僻冷漠,但是却待人真诚,每一个真心待他的人他都心存感激。用骁凌自己的话来说,他根本就是个不懂怎样与人结交的交际白痴。他是天生为战场而生的人,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于他的威严气势,但是过分看重情谊是他的致命软肋,自幼缺少关爱的他,这根软肋他避无可避。
至从四人相知结识过后,琤善桀骜强势,骁凌的诡诈智谋加上季岚昊辰出色的经营管理之才,让四人在天机谷中颇为瞩目。后来白莲教一役更是让琤善和骁凌名声大噪,与当今天子与东南郡王并称京城四公子。
在几人离谷之时,谷主曾单独交给骁凌一封密信,交代在他逝世后骁凌再行打开,完成昔日欠下的承诺。后来谷主逝世,骁凌遵照遗嘱将燕琼带在身边,令其作宫中隐卫一职。燕琼对他的情谊,谷主特意的嘱托,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能。不是因为别人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他心中一直都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那道屏障阻隔了所有人。琤善的冷漠是针对陌生的旁人,而他的疏离却是针对所有人。
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骁凌看着空了的酒坛,无声地笑笑。琤,我为什么突然有些不理解你了,你究竟在害怕什么?竟然这么快便要沉不住气了么?还是你……
等等……骁凌神色猛然一变,他将最近所发生的一切又都回想了一遍。不对,依他对琤善的了解,他就算再爱那个女人也不会背叛皇帝,还有张晋,难道是他一开始就错了?还是他一开始就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想到这里,骁凌露出一丝与平常不同的冷笑,看来好戏还没有开始么?这是这序幕也太过华丽了吧,我齐佳骁凌,拭目以待。
“贝勒爷吉祥!”夕罗恭敬地行礼,脸上带着些许微笑。
琤善一怔,“嗯。福晋”琤善吃惊倒不是因为这几日只要值守完毕回来就都会遇见夕罗。而是她这几日一直以来的这般恭敬守礼,脸上是恬静的微笑。不错,的确是恬静的笑。难道是因为方嬷嬷来的缘故么?琤善心里只想着待会儿找墨叔来问问罢。这个佟佳夕罗到底在搞什么鬼?奇奇怪怪的。
“嬷嬷,经过这几日墨叔的指导和张生的指导,我总算会看账目了。”夕罗兴奋无比地向方嬷嬷炫耀。原来,当福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想管一个家,也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好的。
方嬷嬷将夕罗最爱吃的桂花糕端上桌,微微笑了一下,算是对夕罗的赞许。“你这才是刚开始呢?连入门都不算,管好一个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格格需要学的还有很多,可不能得意过了头。”看见夕罗得意得连吃东西都忘了礼数狼吞虎咽的样子,嬷嬷还是忍不住要泼她点冷水。
夕罗将嘴里的糕点咽下,笑嘻嘻的举手回答:“是,嬷嬷,夕罗一定好好学,绝对不给阿玛丢脸。”